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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欢[重生] (桑狸)


  她环顾这府邸亮如白昼,在祁昭沉定的视线道:“我知道他们把尊夫人带去哪儿了……”
  祁昭将信将疑地看她,默不作声。
  她不以为意,只道:“说来惭愧,我一直观察着贵府,他们将尊夫人带走我便一直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城郊西,见他们安顿了下来,才匆匆回来报信。”
  祁昭身形未动,问:“是什么人?”
  幼儿手臂般粗的蜡烛烧得荜拨响,烛光在地上打出了一片人影,沈鸾垂眸看了一会儿那影子,觉得祁昭还是不太信自己,故而反问:“尊夫人失踪了近五个时辰,祁尚书就一点眉目都没有?”
  祁昭无意识地咬了咬牙,手紧攥成拳,在暴跳如雷的边缘,拼命克制,才说:“我这么多年来替他们做了多少事,他们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朝兰茵下手?”
  沈鸾的声音微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赤枫招何曾饶过老弱妇孺?”
  祁昭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像是要以此来判断这是不是另一个阴谋。
  沈鸾道:“你可以不信我,但尊夫人那边不等人。”
  祁昭定了定神,道:“你能确定准确的方位?”
  “能,可不知再等下去他们会不会转移……”
  祁昭飞速地反身去强壁上的影钩取了佩剑,将李长风叫进来,连夜叫醒了几个可靠的侍从,并嘱咐封信,若是明日未时之前他还没有回来,就去找……
  他蓦然停口,若对方真是赤枫招,不能轻易让人知道他与赤枫招的瓜葛,必得找心腹之人。他陡然发现,自己浸淫朝局多年,看似交游广阔,可关键时候值得托付性命的竟一个没有。
  祁昭在内堂踱了几步,下定决心,道:“若是未时未归,就去大理寺找卢楚,将我刚才与你说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她身后的沈鸾一滞,拿着长剑随他出府时追问:“你当真觉得卢楚会帮你?”
  祁昭心想,他就算不会帮自己,但也绝不会置兰茵的生死于无物。关键时候,若当真无力抗衡,什么也保不住,只要兰茵能活下来,他便于愿足矣。
  他陡然想起昨天早上将要去上朝时的情形,她趴在床榻间,无限娇憨柔媚,气着踹他,虽是寐中迷蒙,可却是那样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不敢再深想,因为恐惧已化作洪水蔓延而上,将要决堤,上一次有这样的情绪还是在他母亲被祁长陵杀死的时候。
  兰茵,兰茵……若是重活一世,什么都可以重来,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兰茵,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祁昭看了一眼沈鸾,道:“如今之计,已无人旁人可求。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你若是怕死,给我指了路就逃命去吧,若是我能活下来,必当报答你。”
  沈鸾与他两次会面,所见的祁昭无外乎是油滑精明长袖善舞的模样,仿佛把他放在戏台上,也只能是一个百般算计、心思诡深的奸佞之臣。却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刚强冷硬的决心和义气,她略一思忖,明了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这般爱自己的夫人。”
  祁昭没搭理她,马蹄声如鼓点密匝匝踏过巷路,扬起了一片细碎彭软的雪沙在身后。
  沈鸾所指的路是在长安西郊的滈河附近,那里临近栈道,有几间砖瓦砌出来的矮小房子,前头用竹竿撑起一张红色幡子,上面写着‘客栈’。
  他们躲在离那数丈远的银杏后观察了一阵儿,发觉凡是有往来客商拿着行李进去,过不了一会儿总会再原样出来,好似这客栈是不接外客了。
  李长风奇怪,问:“既然不接外客,为何不干脆把店关了?”
  祁昭自然看出了明堂,刚想说话,被沈鸾抢了先:“肯定是在等人。”她低下秀颌思索,继续说:“等的还不是寻常人,不能关起店门等,只能敞着店门等……”
  祁昭朝李长风道:“你挑几个得力的人,化妆成客商,向这附近的来往行人买些货品,假装去哪儿住店……记住,不可和他们起冲突,主要是观察里面情状,尽可能多的套些话出来。”

  第39章

  沈鸾半起了身想跟他们一起去, 被祁昭中途摁下去:“你们吴越沈氏与赤枫招斗了许多年,难保他们中间不会有人认识你。”
  想了想, 便作罢。
  李长风从随从中挑选了几个长相温和,说话利落兼之平时灵巧的人, 让他们交了佩剑,换了靴子,又从城郊的客商那里买了几件替换衣裳换上。还临时添置了些货物,赁了骡子拖着, 像模像样地拖货带口进了客栈。
  客栈内部方方正正, 疏落着摆了几张桌子,柜上站了个极排场的人,身边跟着挂麻布的小二,看上去像是掌柜。
  他们还未靠近,掌柜先打量了一番他们后面拖拖拉拉带着的大箱小箱, 道:“对不住各位, 本店客满,您别处去吧。”
  随从们对视一眼, 站出来个当事的, 道:“这堂子里也没人吃饭, 怎么就客满了?我们大老远过来,已是筋疲力尽, 去不了别处了。”
  掌柜面容方正,没什么表情,眼睛总吊着, 似是不屑看他们,冷硬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本店客满。”
  当事的装作疲累不堪,当即把包袱搁在桌上,退一步道:“马房总有吧,给哥几个对付一晚也成,钱不少给。”
  掌柜身后的小二们对视了一眼,露出些凶光,像是要上来驱客一样,被掌柜的拦住。
  掌柜的说:“各位客官,顺着这条道往东走,那里连着有好几家客栈,您现在去那里,还能趁着天黑前住上店。”
  随从们各自对了对眼神,果然蹊跷,竟不惜把客人往外赶。他们当中机灵的偷着往拉了帘子的里间探了探身,那帘子是粗布织的,纹丝不动,好似里面也没有人。
  当事的看了眼掌柜,挂上副和煦的笑脸,商量道:“那热饭热菜总有吧,给我们哥几个填填肚子。”
  掌柜的不说话,隐隐有不耐烦露出来。
  当事的记住祁昭的交代,不敢再耽搁下去,忙起身道:“既是不方便,我们便先走了……”
  众人拿着货一股脑往外拥,听后面飘过来零星碎语:“坛主让我们等什么……关上门不一样吗?非得这么麻烦……”
  紧接着似是被掌柜的低喝了一声,便没再言语。
  随从们回去把所见所闻全都跟祁昭禀报,他用手指抵着额前,思索了一番,对李长风道:“再换一拨人,再去。”
  这样反反复复几拨人,带回来的讯息零碎星散,却无有用的。眼见着日头循着东山徐徐升起,天光绚烂洒遍了飞檐屋脊,亦从簇新的绵纱纸耀进屋里。
  兰茵穿着昨日的水蓝云霏缎织襦裙,冗长的衫袖垂落到地上,上面的刺绣显得很是素净柔软。她坐在一张红檀木小几前,上面的摆着新泥焙的小火炉,煨着一锅粥,盖子被热气顶的嗡嗡动动,飘出些香味来。
  一个穿着中年男子正一碟一碟地往小几上摆菜,马蹄玉簪燕窝、玉兔白菜、冰花雪莲、炙烤羊肉,他的棉衣阔袖被绞成一股缠在手腕处,是为了活动方便。刚被羹碟摆好,又忙着揭锅盖去盛粥。
  那是白粥,雪白通透的好像舀了新雪在碗里似得,他将碗放在兰茵跟前,温和道:“吃吧。”
  兰茵神情冷冽地抬眸看他,不提筷也不说话。
  那人不以为忤,只把绞缠的阔袖松散下来,雪样的缎子上用翠绿的丝线绣着几疏柳枝,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的意境。
  他夹了一颗脆生生的小白菜往嘴里填,边嚼边说:“几年前你父王刚死时我曾在暗中观察了你好几个月,上边的命令本来是斩草除根,你和你们家的那个萧毓成应是都没有活路的。”
  兰茵的眸底依旧冰凉一片,透出些尖锐,定定地看他。
  “可我看你的时间越久,就越喜欢你。你说你小小年纪,那么要强,扛起家事不说,还得教养着半大的弟弟。那会儿,敏珠郡主家侵占了你们的良田,底下人都劝你忍气吞声,对方家大业大,夫婿又是在朝为官的,你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女孩哪里得罪的起?”
  他将白菜咽下,夹了一片羊肉,吃得津津有味,笑说:“你偏不,非要收拢了那良田的契单,加之往年上赋的凭证,自己去京兆府告状,还说京兆尹要是不能主持公道,你就去御前告状,看看天家是不是也由着人欺负你们这没爹没娘的孩子。一时间嚷的满京城都是流言蜚语,那敏珠郡主顾忌名声,便退让认输,把吞进去的良田又吐了出来。”
  他满面欣赏赞扬地看着兰茵,道:“那时你才十岁,就能如此不畏强权,做事果决。我当时就想,你若是男儿,我定要与你结成忘年兄弟。”
  兰茵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证明他暗自监视安王府所言非虚。最可怕的是,甚至连细节都如此清晰,可见这双监视的眼睛离自己竟如此近。她不由得冒出些冷汗,凉涔涔的,但不肯落了下风,只隔着一张小几与他对峙。
  他咽下热粥,一张口嘴里冒出些热气,缭绕于面容前,将五官映衬的模糊,慢声说:“忘了与你说,我姓陆名雲,你可叫我的字,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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