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引 完结+番外 (长安小郎君)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长安小郎君
- 入库:04.10
“你自投罗网, 就笃信父皇一定会帮你而不是降罪吗?!这般不怕死的事情都第几次了!!为何要这么做?!”
一回到家中, 我便忍不住责问他, 心中痛着,也为他后怕着, 可他仍沉浸在方才的胜利中, 对我眉开眼笑:
“我说服不了你, 唯有以命去赌。我不管这是第几次,只要赌在你身, 我便次次敢赌。你不会要我死, 不是吗?”
我一直执着的事情, 其实毫无胜算——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玉羊。”他扶住我的双肩, 脸色稍沉,变得郑重起来:“自半月前知道要入宫参宴, 我便已做好了决定, 若终究无法劝回你,就去向陛下请罪。此举虽是冒险, 也确实让陛下动了怒,但如今成了,便是两全其美,你也不用再委屈自苦了!”
“此事从头至尾最难的便是两全, 如何一经父皇反而就能两全了呢?这也太滑稽了!”我全然不信, 甚至不禁失笑。
他也笑出来,连连摇头,却道:“你这傻丫头, 竟真的想不明白?原本我们来处置此事,不论如何都难以周全,这是因为我们身在局中,自顾不暇。而陛下知晓后,则必会干涉过问,如此就变成了陛下不准这门婚事,大唐是上邦,消息传回日本,莫说藤原家,就是天皇也不便挑理,我的父母就更不会为难了。这难道不是两全?”
“这不……不还是仗势欺人吗?”他是妙语连珠,将其中道理讲得看似天衣无缝,我也好像动摇了,但细思之下,并不敢轻易点头,“我早明白父皇可以为我主张,但就是不愿这样做。”
“你我成婚在先,父母是不知道的情况下再许的婚,我们的婚事没有伤害任何人,怎就变成‘欺人’了?便是有陛下做主,于情于理,都是正当的!”
如他说来,有意让父皇干预此事,竟然反而是这件事的解决之法吗?!!我一时怔住,思绪飘荡之间,就快彻底倒戈了。
“那,良和子呢?”事已至此,或许旁的都可不论,但一个女子的名声总是要紧的。
“藤原家舍得让良和子远道而来嫁与我,不就是为了所谓的名声,所谓的荣耀吗?那么,若是良和子得到大唐皇帝的赐婚,岂不更是泼天的荣宠?到那时,藤原家也更不会再在乎与我家的联姻。”他不紧不慢道来,仿佛早是成竹在胸。
“良和子喜欢的人是你,如何肯嫁给别人?指婚于家族是荣耀,于她自己的终身,却也太草率了些。”我从激烈的情绪里渐渐冷静下来,即使显得极是啰嗦,却也不得不再多说这一句。
“她是与我一同长大,但也未必眼里只有我。”晁衡微微摇头,神情更添明朗,“哪怕她那次寻上门来要见你,我也没有察觉异样,前几日去四方馆,倒发现件稀奇事,我看见真成在偏僻处与良和子说话,二人似乎起了争执。”
他这话让我一下子想起真成今日的反常之态,顿有所悟,忖度着说道:“你是说,真成与良和子或有前缘?”
晁衡抿唇一笑:“使团归国尚有几年,你我不妨拭目以待。”
我望着晁衡陷入一片深思,若是今日未见真成那番情状,倒真会觉得他是在胡言搪塞,但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认同这说法。
“玉羊,这些时日太委屈你了。”他忽然揽我入怀,嗓音透着浓浓的疼惜之意,“今后不论何事,都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真的没有不信他,但此刻我也明白了,我们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爱护对方而已。
“好。”千言万语汇成这一个字,是他最想听的字。
是夜,我从东厢搬回了内院,侍女们来往腾挪时,我惊讶地发现,这段时日,晁衡竟也搬到了东厢居住,就在与我一墙之隔的厢房内。
我感愧不已,便问他,他却只风轻云淡地道了一句不放心。我抱紧了他,再无可言,心里知道,他如今有多轻松,那些时候便有多心酸。此事啊,其实委屈至极的是他,才不是我。
云消雾散,尚有余事。第二日晨起,我与晁衡便往四方馆拜见了叔父,并向他讲明了前后原委。叔父大惊,却是责怪晁衡年轻鲁莽,又连忙写了告罪书,请鸿胪寺卿转呈了父皇。
“父皇并非不通人情,叔父实在过虑了!”我不忍长辈受惊,便连忙解释宽慰,又念及先前的失礼,更觉自愧,“都是玉羊行事不妥,叔父也不要怪罪晁衡。”
“我既为押使,又是仲麻吕的叔父,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叔父摇摇头,仍旧神色凝重,转而看向我,却是一片恭敬之意,“贵女能嫁与阿倍家的子弟,是家族幸事,此番令你受委屈了。”
“叔父唤我玉羊便是!先前也是我不敬,到如今事情说开了,若再拘泥身份,玉羊也不好自处了。”我自然不好意思,说着赶紧给晁衡递眼色,望他居中调和一番。
晁衡朝我一笑,上前揖手道:“皇帝陛下是一位通达的君主,他疼爱玉羊,也对侄儿宽容,而况叔父又呈上了告罪书,陛下就更不会介怀了。请叔父宽心,也将玉羊平常对待。”
叔父抬眼望了望我们,迟疑之间终是长长地舒了口气:“此事,原该是我去向陛下说明的,只是,事涉多方,未敢轻行。也罢,你们夫妻和睦便好。”
至此,各自都宽了心,又与叔父畅谈了些时,便告辞离去。
“哥哥!嫂嫂!”
才至四方馆门首,却听一声声疾呼,是猪名麻吕的声音。顿步相觑,彼此皆是一恍然,这才觉起,昨日竟忘了他还留在四方馆等候,今日亦未想起他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等你们呢?这又要走!我在后头与副使协理事务,若非随从提了一句,我还不知道呢!”
猪名麻吕果然一通委屈埋怨,皱眉咬唇,可怜巴巴,我看着心中虽有些愧意,但又着实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你既跟来了,便一起回家吧!”晁衡抬手拍了拍弟弟,亦是憋着笑。
猪名麻吕似还有些小脾气,抱臂抬颌,将脸侧了过去:“哥哥若不道歉,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如今几岁了,遇事还是这般稚气!”晁衡却立马将他的脸拨正,口气虽是嗔怪,却透着许多疼爱之意,“你不会回去,那又何必多此一举追过来?”
“我……我要哥哥道歉啊!”
我在一旁看着这兄弟二人的情状,又想起从前晁衡形容幼弟的那番话,不觉心生羡慕,方才的那阵笑意,也慢慢变为了感动。
“仲麻吕!”
那兄弟二人还未收场,大门里倒又跑来一个人,横眉竖目,来势汹汹,与猪名麻吕天差地别。
兄弟二人即停了玩笑,猪名麻吕退至一旁,晁衡则先将我拉到了自己身后,才淡淡应了良和子一句:
“何事?”
“你叔父方才找了我,说你主动请罪于大唐皇帝,以至你我婚事只得作罢,你就这般绝情吗?”她厉声道,满眼里除了不甘便是愤恨。
“本无情,何来绝情?”晁衡回得坦荡,暗里将我的手又握紧了些,缓缓道:“终身之事是天大的事,你得问问自己的心,是否真的不曾有愧,你所在意的,究竟是婚事,还是输赢。”
良和子默然,凌厉的神色稍稍黯淡了些。我无法探知她此刻的思绪,但我听来,却颇有一惊。
记得那时良和子寻上门来,临走时便说自己千辛万苦而来,绝不认输。彼时无暇多思,可如今对照晁衡所言,倒着实有些意思。
许久没有人再说话,良和子似是彻底安定了下来,青春漂亮的脸庞就像秋后的静水潭……
我们离开四方馆时,外头暖日熏风,满眼红情绿意,长安的春色忽然一下全部绽放了。
第106章 画梁幽语燕初还(二)
未有几日, 父皇因叔父上书之事于便殿召见, 我与晁衡亦被宣召。父皇自然不曾降罪, 反是当着叔父的面,夸赞晁衡德才兼备, 表达了真诚的期许。叔父感恩戴德, 几度泣下沾襟, 若不胜语。
临告退时,父皇着意留我多陪, 便让他们叔侄先出了宫去。我看机会正好, 忖度着向父皇求旨, 将来为良和子赐婚, 他没有立刻表态,却是说了件令我意外的事。
“当年事从权宜才将你遣黜, 如今日久, 风声已过,可复位了。”
我想了想, 大约知道父皇的思虑,便道:“父皇之前不提,忽生此意,是不是担心玉羊在外无有倚仗, 为人轻视?”
父皇一笑, 点了点头:“我接你入宫时,便说要替你的父母教养于你,自然要为你周全。诸王公主成婚时皆有封赏, 你也一样,有了尊贵的身份,便无人敢欺负你。”
我感激于心,不禁起身向父皇稽首一拜,道:“玉羊若无父皇抚育也不会有今日,我不求名位,只盼平淡度日。诸王公主乃父皇亲生,天生高贵,但我的家世也是一脉贵族,于天下不以为贱,又何必名系主位,然后贵之?父亲当年辞官归隐,想也是这个道理。”
父皇扶我起身,眼中是赞赏,口里却尚有质疑:“当真不要?”
我笃定地摇了摇头,脑中一闪念想到个可让父皇安心的理由,从容道:“日前巧遇潭哥哥,他说父皇给适龄的儿子们选妃,太子妃也定下了。玉羊当年拒婚太子,虽未公开,到底伤了太子母子的颜面。如今太子大婚在即,父皇却先复了玉羊的名位,这不又是落人口实,,以为父皇轻视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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