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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引 完结+番外 (长安小郎君)


  “嗯,正是燕公。”老师抚须颔首,解释道:“陛下昔在储贰,便以燕公为师,多年来虽有浮沉,却始终倚仗信任燕公,燕公自也时时为陛下分忧解难。”
  闻知此番内情,我不由记起曾是见过这位燕国公的。当时只觉他十分自信,行事大胆,而事后便抛到了九霄云外,竟不料他能为我献计。便正如老师所言,他虽是为父皇分忧,亦是于我们有恩的,今后还该寻个机会报答于他。
  此后不提,另又谈讲了些司经局公务之事,至申时方作辞老师返家。我来时与晁衡同乘了一匹马,而此刻日头渐西,晚风寒凉,他思虑起来,怕我驰马受风,索性牵马步行,我也无不可。
  “你冷不冷?”他一手牵马一手拉着我,口中还在时时关切,“不若再穿一件吧?”说着,他竟要脱下自己身上的氅衣。
  “哎呀,你做什么啊!”我不禁发笑,想自己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况且我本也穿了氅衣的,便道:“不要,两件穿在身上可要重死人了!”
  他笑笑,却有些憨态,“那你站在我身后,风小些。”
  我心知他是体贴之意,无不受用,只便依从。
  如此,才要继续行路,却见沿街一家店肆门前忽然吵嚷开来。细看片刻,却是店主对着一个衣不蔽体的落魄之人谩骂,还一直指使仆从踢打此人。
  “住手!”我最看不得恃强凌弱,一时不忿,抬脚便冲了过去。
  晁衡随后跟来,却将我拦在了身后,“当心伤着,我来。”他叮咛了一句,转向那店家:“天子脚下,王化之地,不得肆意伤人!”
  晁衡一语将他们吓住,他们虽还惊疑,倒也停了殴打。我这时便赶紧蹲身扶住那人,一看,他鼻青脸肿,口角出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张口要说什么也说不出,着实伤得不轻。
  “我说这位郎君,你知道什么就来多管闲事?!趁早带着你家娘子走远些!免得拳脚无眼误伤了二位,那时再要说理,我也不认!”店家只歇了一时,究竟怒气未平,又对着我们吹眉瞪眼起来。
  “凡事总有缘故,若他得罪了你,自有律法公门为你做主,实在不必当街辱人!此事我管定了,你若再敢动手,我必定将你送官究办!”晁衡自未退缩,一番反驳既有道理,又很有力。
  “对!”我见状不免帮腔,暂将伤者扶靠在墙根,站到了晁衡身旁,而脑中灵机一现,又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家夫君身有功名,就在京兆府任职!你既是个生意人,也该有些见识,这京兆府是什么地方,想必不用我多言。你若不信,自往公堂一验!”
  此话一毕,那店家果生惧色,将先前的盛气也减去大半,而晁衡也知我在诓他,只忍笑看我。这时,围观百姓渐多了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缓缓将这店家的最后一丝气焰也消灭了。
  “唉,此事还真不能全怪我!”店家垂了脑袋,复一挥手,让那几个打人的仆从先退了下去,才道:“我是个做字画生意的,这不比那些贩金玉绸缎的大买卖,本小利薄,靠得都是些雅士墨客的捧场。可此人也不知从何处来的,衣衫不整活像个乞丐却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因囊中羞涩,想来卖字换钱,这我哪里能信?”
  “你不信也不能打人啊!”我急道,觉得他的理由实在荒唐。
  “哎呀不是!娘子听我说来!”他直是跺脚,更添委屈似的,又道:“他前后来了有五六次,我都给劝走了,可这厮好不烦人,今日又来求告。想我这里来往的都是些斯文客官,他这副样子岂不影响我做生意?可气方才推搡之间还将一位客官撞倒,我便忍无可忍,这才命人教训于他!”
  如此听来,倒真是情有可原,而那人被打得开不了口,一时也无法问其来历。思索了片时,我与晁衡先替这人道了歉,因问之下并无损坏财物,便也不用赔偿,而后他扶上马,带回了家中。
  此人到家已是昏迷,便命小奴替其更衣擦洗,又请了大夫为其疗伤。心想着,待他稍稍恢复,再行询问不迟。
  次日一早,晁衡才刚上职去,霜黎便来报说这人醒了,想要求见。我自该前去,而到时,却见他并未躺在榻上,竟是衣冠整肃地站在门前,除却脸上仍旧青肿,略与常人无差。
  “你重伤在身,如何能够下地?快快进屋,不必客气!”我说着便使其后小奴上来搀扶。
  他不言,亦不用扶持,却是对我鞠躬长揖,才道:“昨日幸蒙夫人搭救,钟某不胜感激,亦实在叨扰。”
  我一听,此人原来姓钟,举止言行倒还真是读书人的做派,与昨日店家的描述相符,便笑道:“无妨,钟先生还是请进去说话,总不至我刚来,你就要走。”
  我说罢便作了相邀的姿势,他显出愧意倒也跟了进来。一时,主宾席位各自坐下,便不免问起他的来历,而他这一开言,竟令我吓了一跳。他说他叫钟灏,越州人,是因年初举试来京。
  “钟灏?!广白兄?”我不禁大呼,记忆一下涌现,“你可还记得春闱开场那日,有个请你吃茶的人,就是我啊!”
  “难道夫人就是那个小公子?”他亦大惊,话毕顿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夫人竟于钟某有两次大恩!”
  “这天下巧事竟都被我遇着了!也怪那店家将你打得这样,面貌难辨,不然我早就能认出你了!”我连连笑叹,再细观其五官轮廓,果是有些熟悉的。
  如此相认之下,他也少了些拘束,而说到春闱之后的情形,他却忽然极尽消沉,言语滞涩。
  想来,放榜那日去听唱第,心中只有晁衡一人,倒对别人的姓名不甚留意,况又日久,早无印象,而看他这副神态,恐应落了第。
  “钟兄不必忧愁,下月又是春闱列到之期,再试一次,总还有机会的。”我不免劝道。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道:“夫人以为我落第,其实我已中在第七名,只是关试时考官嫌我形容潦倒,未与通过,故而便不得授官,寒微依旧。世风如斯,我钟灏难有出头之日。”
  “第七名,岂不是比我家校书的名次还高得多!”
  我亦正有惊叹,未料陪侍一旁的霜黎先惊呼了出来,倒不知怎的,她是从来不会这样冒失的。我却不是怪她,只看了她一眼,示意不可失礼,她红了脸,退后几步再不多言。
  “霜黎所言校书,便是指外子。他与你同科得中,在第二十九名,现任司经局校书之职。”我自是要向钟灏解释一番,而念及他的遭遇,亦为其深感不平,“钟兄莫要气馁,既能高中第七名,必定深有才学。你若信我,就在府上暂居,我夫妻二人替你想想办法。”
  “不不不!钟某两次劳烦已是不安,哪里再敢居留!”他说着连忙起身,竟就要走。
  “便是千里马还得有伯乐前来相看,欲展宏图,何拘小节?”
  我自是又将他劝着拉回来,也不容他再推辞,即刻让霜黎将府上的客居小院再理出一处供他居住。
  等到晁衡下职,霜黎那处也已安排完毕,我便对他说起,他竟比我还要兴奋,还道今后可向钟灏请教学习,这倒也真是他的个性。
  另又谈起为钟灏举荐之事,晁衡自己仕途尚浅,能力有限,而我想到潭哥哥,却又觉太过叨扰。一来二去,我们同时提到了赵老师。他是名儒,更是爱才之人,定能帮到钟灏。
  至第三日上,再登师门。赵老师闻知缘由,又将钟灏叫去见了一回,试其才学,果真喜爱,便一口应了下来。如此虽是可喜,但终无立竿见影之效,只静候佳音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霜黎可能有情况……

  第83章 不辞冰雪为卿热(三)

  展眼残岁已尽, 到了开元十二年的正月。钟灏安居客院, 每与晁衡谈诗论文, 志同道合,渐渐结为了挚友。
  这倒不提, 如今家里的首要大事则是茜娘怀胎足月, 即将分娩。她这一胎倒有些奇处, 肚子很大,五六个月时就如要生产的一般, 而目下足了月, 竟连路也走不得, 躺也只得侧躺着。
  我时常去看她, 每见吉麻吕疼惜茜娘怀胎实在辛苦,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我虽未做过母亲, 却也略知女子怀娩之苦, 而依照茜娘的情形,腹中胎儿想必不小, 一朝生产,或至攸关母命也未可知。
  我因思及此,又恐吉麻吕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让霜黎向坊间寻了两名年高性善的稳婆, 提前住在家里, 又拜托先前照料晁衡的秦太医届时到府,以保茜娘母子性命无虞。
  料理完了这些事不到两天,茜娘果然发作, 还正是我去看她时,说话间就见她身下“哗啦”一阵,湿了一片。我原不知是什么,只赶紧叫了稳婆来,才听她们说这叫破水,还不到痛时,竟不用慌。
  一时,两名稳婆并几个侍候帮衬的婢女里外准备起来,吉麻吕也赶到守在茜娘榻前。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在房中也是多余,便安慰了茜娘几句,出了房门在廊下等待。
  因此刻正值午时,霜黎便来劝我先去吃饭,我倒不肯,一心牵挂茜娘。只道:“我等她生完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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