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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 (马桶上的小孩)


  荀南河慌了一下,就看到那几十个少年人转身过来,齐齐朝她行礼:“弟子拜见荀师!”
  南河:……她难道是逃脱不了要当班主任的命?
  辛翳笑起来:“若是荀师能教得了他们,就一定也能教的了孤!快点,有什么想学的赶紧问啊,趁着荀师在此!”
  一群少年涌了上来,齐齐围住她,抓着她手腕衣带就开口,各地方言都有,吵得荀南河头都要炸了。却远远看到辛翳大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给荀师送了这么多便宜儿子,荀师怎么还不乐意呢?”
  他说着,翻过石头,夹着白猫,轻巧的踏水跑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让这个小子给耍了!
  她咬牙,心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吧!我迟早让你哭着叫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对南河呼猫唤狗,长大了自己恨不得摇着尾巴往前倒贴……
  **
  邑叔凭,原生家庭是孔氏,邑氏来源于封号,叔是排位,凭是名字。
  就相当于原名孔凭,为官又有了封地之后,人称邑叔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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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个人感觉先秦时代,十一二岁的内宅小人精,十三四岁的进士学子还是比较少的,所以设定上辛翳到了十二岁还会有幼稚的一面。
  《礼记·内则》: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
  翻译:到了六岁,要教他识数和辨认东南西北……到了九岁,要教他们知道朔望和记日。到了十岁,男孩则要离开家跟着外边的老师学习,在外边的小学里住宿,学习识字和算术。此前所教的规矩,还要遵循勿怠。早晚学习洒扫进退的礼节,勤习简策,学习以诚待人。到了十三岁,开始学习乐器,诵读歌,学习舞《勺》。到了十五岁,要学习舞《象》,学习射箭和驾车。
  虽然这可能是理想化社会的描写,但我觉得还是可以当一定参考的。


第15章 采蘋
  晋国。
  回曲沃的路,比南河想象中多花了一些时间。已经行了几天,才刚到了曲沃附近。清晨朦朦天光展亮,雾霭沉沉,草叶甸甸缀满快结冰的露霜。
  南河梦里还是初遇辛翳的那些往事,听到外头的脚步说话声,也在车中醒来,靠着车窗往外看。车马停靠在一片草地上,岁绒端着漆盘掀帘进来,道:“先生,早食只有一些饼和葵菹,还有鱼醢。”
  南河连忙微笑:“可以,已经不少了。粟浆有么?“
  岁绒笑着拿起陶鬶,放在案上:“有。我知道先生喜欢饮浆,就命人热了粟浆。”
  南河早已适应这个时代的吃食,虽然蒸饼又干又硬,菹菜腌的太久了,但她也能吃下去不少。士兵正在扎营,骑兵带马去饮水归来,负责辎重的民兵因为速度慢,则提前半个时辰赶路,其他的普通士兵只是以一卒百人为一组,各自收拾熄灭的篝火,穿上兵甲起身准备出发。
  到了境内已无危急战事,不少士兵休息之后,都脱下了皮甲,露出了里头五颜六色的自家衣物。
  南河靠着车窗,观察了一圈。
  士兵整体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对于败仗,众士兵都没有太过涣散。
  她正想着,军队也开始拔营上路,晋王似乎病情加重,在昨夜提前往曲沃赶回去了。他们走到午后时分,也看到了一些人烟和灰黄色的旧城墙。
  军队已经在路上一步步分散回了曲沃周边的几大军营,到曲沃外,最后一部分队伍驻扎在了城北,和她的马车一起进入曲沃城内的只有一小支队伍,看黑衣皮甲,应该都是晋王的近卫亲兵。
  马车驶入城中,岁绒忍不住骂:“这都是什么破路,进了城里居然还是这样的光景!我看那通到王宫里的大道,泥巴都被压的沟壑坟起,还什么大国王城,都穷成什么样了!”
  南城撑起身子来,朝车窗外瞧去。沿街是灰黄的土楼瓦房比屋连甍,雪堆在街角化作污水横流,车马贯穿其中,深色布衣的行人顶着冬季的烈日摩肩接毂,有些沽酒市脯的店门外也用竹竿撑着深色麻布蓬,遮挡雨水日晒。
  街边似乎也有饿死冻死之人,行人视若无睹,只是偶尔在他们挡道是踹开或者踩过去。
  这种景象,她也在不止一座城中见了,就算是稷下学宫外,那富饶的临淄城内,也是有不少冻死骨。
  大概是这年头的常态……
  往前再走行人少了,他们离宫城近了。
  这座黄秃秃的城市有一座石土筑成的宫城,车马驶入外宫城墙,停在了内宫广场之上。或许是还要换车,那些护送他们入都的将士也要离开,岁绒扶她走下车来。
  眼前这座宫城,南河曾在几年前登上过。
  它年代久远,巍峨高大的仿佛是一座山石被人掏空,雕刻成了这样一座楼阁高耸的王宫。几乎只有木材与山石组成的土色宫城,屋檐上有些杂草,走入宫城的楼梯上石砖损崩,都证明了这座宫城的年份和经历。
  她仰头一望,仿佛太阳都是挂在那最高的宫殿檐角下,背光让这座大城只留下了一个庞然的轮廓。
  晋都曲沃,曲沃云台。
  她在几年前还亲自出使晋国,来到曲沃拜见晋王,请求楚晋二国交好。她那时候也提着衣摆,走过曲沃宫城石砖破损的楼梯,仰望过晋宫头顶的太阳。
  只是这一次的交好最终被破坏,才有了辛翳出征晋国,争夺河间之地的这场战役。
  晋国的王宫,大抵是如今各国中年代最久也规模最大的了。
  人称云台,正是因为它高耸入云,台城最低处跳下来也足以摔得粉身碎骨,传说云都是要从它的半腰飘过。
  楼台不如楚宫那样飘逸秀致,石制的建筑与台阶,灰黄的墙壁与黑色的屋瓦都让它显得雄伟却也朴素。
  这座云台,修建于曲沃代翼之后,曾见证过晋国最兴盛繁荣的强大岁月,也曾见证过晋国被瓜分肢解的惨烈年代。
  晋被瓜分时,周王还在,列国只敢称王公侯爵。因晋国内的氏族强大,六卿内斗,各路人马都在占地封侯。
  周边各国又联手进犯,自然轻而易举,直入曲沃。
  云台在那些年燃烧过不少大火,火将那些土砖燎黑,烧成了陶,随着百年风吹日晒,那一层被烟熏火燎的黑色痕迹又被刮成了土色。
  云台也曾历经几次屠杀,听说有一次是北边的戎狄也来欺辱晋国,他们没见过那么多布袍帛衣,竟然在屠杀后将千万宫女侍从身上的衣服全扒下来带走。
  晋国的城墙与楼梯上,躺遍了或白或红的赤裸尸体,断肢散布,幼子娇女尽被煮食。
  血浸饱了晋宫楼梯的土砖,时至今日,仿佛还有擦不去的血污。
  这每一块血砖与火痕,都像是晋兵身上残破黝黑的皮甲,见证了这个长寿王国的品性。
  晋国被瓜分数年后,恰逢周灭,天子王朝崩溃,神权礼法不再,只有弱卫延续着所谓“正统血脉”,被挤到东土边缘,各国都开始有了称天子之心,时局大乱五十余年,晋国小宗趁势而起。
  才给了晋国复国的机会。
  只是复国后,晋国没有恢复当年霸权时期领土的一半,如今虽是不得不正视的强国,但境内却一直过得艰难。晋国历来坚韧朴实,复国五十余年,仍未重修过云台,一直保持着历经战争的模样,只用红漆在城墙宫室外绘下鸟兽龙纹,又有将士操戈奋战的画像,以此来激励晋人。
  他们车马正从内宫城墙的连绵壁画前缓缓经过,画面上从山神占星开始,到周成王桐叶封弟建立晋国的故事。红漆如血,讲述了几百年前晋国的光辉,斥贬了某几位先王的昏庸无道,而后便是刀与火的的征途与沦落,终究到了晋穆候光复晋国,重登云台。
  南河多年前曾摸着城墙走过一圈,心里畏惧也敬佩晋人,在归国后曾与辛翳商议过对晋之法。
  晋宫侧门也是一道通上云台的楼梯,只是比正门更窄些,两侧有黑色皮夹的卫兵戍守,侧宫宫门外立着一群宫人,为首是一年轻中官,身材高大,眉毛浓密,一只眼上还有刀痕,显然已经看不见了。
  他沉默的时候,显得有些绝非善类的凶恶。
  若不是因为他做寺人打扮,南河几乎以为他也是戍卫的士兵。
  岁绒扶着南河走下马车,那高大寺人带着宫人迎了上来,躬身向她行礼:“奴之省,见过南姬。”
  南河:“晋王已经回宫了么?他身体可还好么?”
  之省微微一笑,右眼上的伤疤也一舒展,道:“晋王正要请南姬登台会面。”
  南河略一点头,和他一同走上不见头的台阶。
  身后几十个奴仆宫女悄然跟上,两侧将士向他们微微颔首。
  之省身子高大,为了显得不比她高,落后了两个台阶,躬身低头的往上走。
  南姬身子弱,如此长一段楼梯,她歇了三回,在她休息的时候,之省唤了身后的奴仆过来,要奴仆趴下让她坐着休息。
  南河摆了摆手:“不必,坐在这台阶中段,我会觉得自己可能不小心就摔下去。让我再喘一口气,我们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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