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凤举再次看了眼那安静中带着一丝愁绪的凤清宁,却并未多做停留。
博阳凤琰,算是她的族伯,母亲的小册子上也有此人的名字。
她自长几后走出,说道:“不必,直接带我去前厅吧!”
堂而皇之,理所应当。
风清欢也是自小娇惯着长大的,心中愤愤,便要追上去。
凤清宁一把将她拉住,小声道:“清欢,稍安勿躁,她或许真有什么来历呢!若不然,我们也跟去前厅看看?”
到了前厅时,屋内的声音似乎有些大,似乎是在争辩着什么。
奴仆不敢冒然将凤举带进去,凤举在听到那明显的争辩后也停下了脚步逗留在门外。
屋内——
“堂兄,你还要我与你说多少回,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不敢帮,我若帮了你,你前脚回博阳,后脚那县尉刘良便会搅得我全家不得安宁,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啊!”凤玧语气凝重而无奈。
“他敢?”凤琰大喝一声,“他小小一个县尉真敢欺到我凤家头上?”
“哎,堂兄,你明知那些鼠辈皆是受了忠肃王的指使,故意与我们凤家为难。凤氏一族固然势大,可那也是指华陵凤家,他们便是认准了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在博阳尚且被那县令刁难至此,我一个小小分支,又有何奈何?堂兄你也莫怪我,小弟实是爱莫能助。”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二百五十四章 琰公借粮
凤玧言辞恳切,确有他的难处。
凤琰愁眉深锁:“元孝,我知你有难处,可我若非实在逼不得已,又岂会远从博阳来寻你?此回春汛,我博阳府名下农户们刚播下的种苗几乎全数被淹没,仓中去年的陈粮半数被孟绪那无良县令借口收缴,余下的又分了过半给农户们度日,官府只知贪墨,无心赈灾,这汛灾也不知要拖到何时,府中存粮更不知还能撑上几日。”
说着,他的腰也弯了几分,似是不堪重负。
“元孝,你若是嫌十车太多,五车总该成吧?我可趁夜派人将粮拉走,那县尉刘良绝不对察觉。”
目睹着这番情形,站在门外的凤清宁悄然将手臂自风清欢手中抽出。自小到大,她从未见自己的父亲如此低声下气过,尤其对方还是同族的族叔。
风清欢张了张嘴,无声地念着“宁姐姐”三字。
凤举静静看着两女,听着厅内的动静,指腹无意地拨弄着扇子。
厅内,凤玧有些不耐烦了。
“堂兄,我便明着与你说了吧,早在你来之前,刘良便已经来警告过,慢说是五车,便是三车我也给不了你!”
“你……”凤琰心中愤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玧看了他一眼,口气稍松道:“这样吧,毕竟是同族兄弟,你既来开了这个口,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今夜我命人装两车粮送到北门,你带人准备准备。”
“两车?”凤琰瞪着他,气笑了,“凤玧,你可知道,如今县令孟绪借口防止疫病外散,将整个博阳县封锁,为了能出来寻你这一趟,我给了他整整一千金,我若是为了你这两车粮,还不如直接扔了这张脸面,拿那一千金向孟绪买他的高价粮,便是他再黑了心肠,也不止只给我两车吧?”
凤玧皱着眉头反驳:“一事归一事,至少我不曾收你分文……”
短短片刻,两人的争执便越发激烈。
该说的都说了,继续说下去也不过是无谓的争吵。
凤举将扇子轻轻敲定在掌心,抬脚踏入正厅。
“不必再争了!如此情形,不过是浪费唇舌!”
“你是何人?”看到有不速之客登门,凤玧不悦地皱眉。
就在他问话时,慕容灼和柳衿等人也先后随着凤举进入。
没有将凤举放在心上,只当玄纱垂面的慕容灼才是真正做主的,那气势令他不敢轻视,刚调整了神色,想要开口——
“琰公!”凤举向凤琰颔首,干脆利落地说道:“今日您且暂寻个住处住下,明日一早还来此处,您所求之事,自会办成。”
凤琰不敢说阅人无数,但面前这少女雍容华贵,威势迫人,实是他平生仅见。
“这位女郎是……”
凤举淡淡一笑:“您会知道的。”
而后,她眼神漠然地扫了眼凤玧,道:“明日一早,仍是此处,你也别忘了!”
凤玧恼怒:“这是凤家,我的府上,岂由得你来做主?”
凤举冷然一笑:“由不由得我做主,明日你便知晓了!”
见凤举这便要走了,凤玧冲着外面大喝:“来人,将这几人给我拦下,我的府上岂容你们想来来,想去去?”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二百五十五章 气节傲骨
五六个奴仆即刻便挡在了门外。
可惜这一次,就连最怯懦的未晞都面不改色了。
柳衿“噌”的拔出了长剑,剑光清冽。
“谁敢拦路?尽管一试!”
奴仆终归只是普通的家奴,何曾见过这等气势,登时畏缩着让开。
凤举前脚离开,凤琰冷冷看了凤玧一眼,也拂袖而去。
风清欢眼巴巴望着凤清宁离开,跑到凤玧面前问道:“父亲,我们可是同族,况且博阳府可是大府,他们有困难,您为何不肯帮忙?不就是几车粮吗?”
“你一个女郎懂什么?凤氏一族虽说是大族,华陵主家又是鼎盛勋贵之家,可我们这些旁支分散各处,首尾难顾,谁家不是独善其身?今日我们帮了博阳府,明日县尉刘良来闹,谁又能帮我们?”
也不管女儿是否能理解,他气急败坏地瞪向奴仆们,问道:“那丫头和她身旁几人究竟是何人?是谁将他们放进来的?”
……
凤琰赶出街巷时,凤举等人早已经乘着马车离开。
慕容灼屈腿抱臂,随意慵懒地靠在一旁,眼神轻淡地盯着对面的凤举。
忽地,他唇角扬起一丝邪气的弧度。
“你这女郎,又想打什么主意?”
凤举以扇掩唇,露出一双眼睛,也不与他客气,说道:“灼郎,今夜要劳你去捉一个人了。”
次日。
凤举如约而至。
凤玧、凤琰也早已在正厅等候。
但凤玧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凤举,不是慕容灼,而是他们身后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顺县县尉,刘良。
院中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家奴,风清欢和凤清宁也守在门外。
凤举香扇轻抬,慕容灼手掌挥出,正厅两扇门扉便在凌厉霸道的掌风中“啪”地扣上,将所有围观之人阻在门外。
“呜呜……”刘良被绢布塞着嘴,只能瞪大了眼睛冲着凤玧呜呜地叫着。
凤玧心里发虚,不知来历不明的少女究竟有何目的。
凤举缓步走到刘良身边,忽然一把扯住他脖颈后的麻绳,将人勒着向凤玧的方向一扯。
“听你昨日之言,这便是令你百般忌惮之人?”
凤玧眼神一晃,自刘良脸上扫过,神情变幻,一言不发。
凤举摆了摆扇子,柳衿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刺穿了刘良的身体。长剑抽出的刹那,鲜血喷涌,染红了地面,刘良瞪大眼睛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凤玧、凤琰两人瞬间惊惧形于色,凤玧更是直接软软地跌到了坐席上,哆嗦着手指指着凤举。
“你……你竟敢……”
凤举表情平静,只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极为凉薄冷酷。
“你不是畏惧他吗?凤玧,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无恶不作、仗势欺人的恶霸无赖,便让你背弃了同宗同族之情?让你趋炎附势,折了凤氏族人的气节与傲骨?”
一旁,凤琰已经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沉默着,讶异着。
凤玧面对斥责,心中发虚,惊疑不定地问:“你究竟是……何人?”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同气连枝
凤玧只从家奴口中得知这少女也是凤氏族人,却不知她究竟是哪一脉分支。
凤举没有回答,徐徐走到他面前,扇柄横扫,将他面前长几上的杯碟茶碗全部拂到了地上,瞬间,噼里啪啦摔碎了一地。
“凤玧,若人人皆像你这般,只知独善其身,屈就于小人,那凤氏一族迟早会凋零衰败!没有整个庞大的家族作倚仗,没有各分支族亲的鼎力撑持,你、我,乃至凤家每一个人,都只能受人轻鄙欺凌践踏!凤玧,如若你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趁早去我父亲面前,让他将你清出族谱,除去你的姓氏!”
她父亲?清出族谱?
整个凤氏一族,只有一人有这样的权力。
那她……
身份,呼之欲出!
“你是……华陵嫡系的阿举?”凤琰不由得迈出一步,凝视着凤举。
凤举收敛煞气,对凤琰略一颔首:“族伯!”
如此,便是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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