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
有了头回的经验,慕容灼再次潜入县衙,拿到账簿便如探囊取物,他还在那县衙主簿的枕下留了一张字条——
不想陪葬,便保持缄默。
账簿原就是这个主簿背着孟绪留的,他自然不敢声张。
拿到东西,慕容灼直接寻到向崇下榻之处。
向崇正熟睡着,忽然被一样东西砸醒。
“谁?”
警觉地坐起身,惊见床榻前立着一个峻拔的身影。
“长陵王?”
“阿举要我将这个给你,该如何做,你应当明白。”
向崇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榻前的人影便已消失。
他匆忙下榻,掌灯,将账簿凑到烛火前一看,赫然瞪大了眼睛。
……
慕容灼回来时,玉辞抱着臂膀缩在门外打盹,摇头晃脑,头一歪,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面前多了一人。
“慕容郎君?您回来了?”玉辞悄声道。
慕容灼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忠心护主的丫头他很是满意。
“你回屋安寝吧,本王自会照看她。”
慕容灼待凤举的悉心呵护,玉辞都看在眼中,有他在,玉辞放心地点了点头。
屋内漆黑暗沉,慕容灼尽量将脚步声落到最轻,小心坐到榻前,借着微光静静看着那张睡颜,将手背覆在了她额上。
如鬼医所言,凤举仍然在发热。
他刚要收回手,打算再去准备个软巾帮凤举退热,凤举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嘟着嘴嗫嚅了一声,似乎这双手让她感到舒服。
慕容灼愣住了,深深凝视着凤举,湛蓝的眼波晃动着。
他这双手握惯了刀枪剑戟,从来沉稳有力,可此时,被一双小手如此抓着贴在那娇嫩的脸颊,柔软的唇间或无意地擦过手背,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的万丈冰川化作了一汪春水,辗转缠绵,让他的手有些发颤。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零三章 一梦难安
慕容灼很快发现,同样发颤的还有凤举的身体。
她不断地缩着身子往锦被里钻,可饶是如此,仍然驱不走体内的寒意。
锦被蹭在颈侧,她伸手便要去抓颈侧的红疹,被慕容灼蹙眉一把抓住,不能止痒,便像小猫似的往慕容灼手背上蹭。
慕容灼将手离远些,不让她蹭,她便嘟着嘴不满地哼哼。
“哼!让你逞强!”慕容灼轻声斥了一句,唇角微微上扬。
他不能将手拿开,否则凤举一定会立刻抓挠红疹。
想了想,他犹豫着俯身,在凤举颈侧轻轻吹着,丝丝清凉缓解了瘙痒,凤举舒服地伸长了脖子。
慕容灼看着那袖长的颈项,微微一愣,想起了凤举养的那只雪豹云团,每每凤举帮它顺毛时,它也是如此懒洋洋地伸长脖子让人伺候。
如此想着,慕容灼更掩饰不住笑意,眼底浮动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的温柔。
轻轻地,在凤举颊边落下一个浅吻。
人生中首次饮败,穷途末路时,最幸者,大约便是遇上了她。
脱靴上榻,将自己心悦的女郎拥入怀中,用自己灼热的体温为她取暖。
凤举最初睡得倒还算安稳,可约莫一刻之后,身体忽然挣扎了起来。
慕容灼被惊醒,翻身看去,却发现她并未清醒,两道秀眉深深地皱着,张着嘴似是要呼唤,却发不出实质的声音,最后,沙哑的嘶叫声带上了哭腔,泪水很快浸湿了鬓发。
“你为何又做噩梦?”
慕容灼轻声问着,可凤举沉沦在可怕的噩梦中无法给他任何回答。
他不明白,凤举究竟为何总是做噩梦?
小心地用指腹帮她拭泪,可是她的泪水止不住,慕容灼无奈,干脆用袖子帮她擦。
“哭什么?有本王在!”
慕容灼的袖脚湿透了,他有些烦躁,心头针扎似的绵绵密密的疼痛。
忽然,凤举挥动着双手,像是在驱赶着什么。
慕容灼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身体紧紧困锁在自己怀中,叹息着,在她耳边连连劝慰。
“莫怕,有本王在!阿举,莫怕……”
坚定有力地拥抱,如山岳般不移不动,声音却似清风~流云,柔和,温暖,令人心安。
“阿举,你究竟为何伤心?”
怀中之人终于稍稍安定了,慕容灼低低的问了一句。
直觉告诉他,凤举如此与某个人脱不了干系。她那个未婚夫婿,萧鸾!
凤举折腾了半夜。
以往她确实总是做噩梦,但那些时候她只有自己一人,难受到顶点,很快便会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便一个人呆呆地坐到天亮。
但今夜她的身边有一个人抱着她,在她于梦中挣扎时,潜意识里总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在陪着她,如此,噩梦带来的恐惧和绝望便减轻了数倍,人也不再会突然惊醒。
到了后半夜,人便彻底安静了。
可慕容灼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安睡了。
他看着凤举的眉眼,神色复杂。
“那个萧鸾能令你如此难受,你固然怨他恨他,可这是否也说明,你对他的在意无人能及?”
他真的……很不甘心!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零四章 登徒浪子
凤举是被一阵阵的凉意惊醒的。
额上冰凉的感觉她纵是不睁眼也明白,是慕容灼又为她敷上了软巾,可……身上一点一点的凉意又是什么?
疑惑地睁眼,触目所见,让她猛地瞪大了眼睛,自己身上竟是一丝未挂!要命的是,慕容灼就在她身边!
“你做什么?”
凤举一把扯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瞬间,彻底清醒。
慕容灼被她的喊声惊得手一抖,盛满药汁的碗险些从手上跌落。
“咳!你、你喊叫什么?本王又不曾将你如何!”
慕容灼尴尬地站在榻前,偏开脸低着头,不敢看凤举,然而,那露在锦被外的雪白长腿又落入了他眼底。
凤举“嗖”的将腿缩回锦被,确定将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又羞又怒地瞪着慕容灼。
“你、你怎可……”
“你以为本王愿意吗?是鬼医吩咐须用青剪草煮水擦拭你的身体!”
一口气说完,少年俊美的脸早已涨得通红。
其实,早在他犹豫着解开凤举衣衫之时起,头脑便有些晕晕乎乎的。
凤举羞得都要哭了:“你、我……我的衣衫是你解的?”
“嗯!”
“那你全都看、看见了?”
慕容灼没有回答,只是头偏得更远,垂得更低。
“慕、容、灼!”凤举恨不得将瓷枕朝他丢过去。
慕容灼梗着脖子嘴硬道:“本王是怕你死了!本王都不介意为奴为婢,你喊什么?”
“你、你出去!”
“不行!药……还未擦完!”
“你出去,我自己可以。”凤举小心翼翼地钻出一只手要接过药碗。
慕容灼飞快地扫了她一眼,说道:“也好,索性后面都擦过了,还有……”
停顿了片刻,慕容灼红着脸干咳了一声,又说道:“只余下双腿了,你自己小心,切勿将红疹擦破。”
门开了,又闭上。
屋内萦绕着浓浓的药香。
凤举端着药碗长长地出了几口气,稍作冷静,忽地又皱起了双眉。
慕容灼那句话是何意?
只余下双腿,那便是说……
她放下药碗,掀开被子向着锦被内看去,胸前随着呼吸起伏,飘散出淡淡的青剪草的味道。
果断将胸前遮挡,凤举扬起下巴冲着门外一声大喊——
“慕容灼你这登徒子!”
叫喊声惊飞了檐下双燕。
慕容灼浓墨绘染的长眉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登徒子?
玉辞和未晞满带着狐疑看向慕容灼。
玉辞胆大,问道:“慕容郎君,您究竟对大小姐做了何事?”
本王不过是将她的衣衫全部解掉了,什么也没做!
慕容灼心中暗暗想着,拔腿便走,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凤举懊恼地捂紧被子,红着脸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相较昨日,温度已经降了许多,浑身的骨节也没有那么痛了。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心知肚明这一切皆是慕容灼的功劳。
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却能如此悉心照顾她,人心草木。
只是……
想到睁眼时的情形,她哀呼一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锦被里。
“慕容灼,你真是可恼!”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零五章 只手遮天
郡守府。
潘充在两个美人的服侍下惬意地享用着美食。
在他下手方的位置,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此刻已是食不下咽,腾地从坐席上站起。
“什么?凤家大小姐感染了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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