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岘沉默,她唇角牵动冷嘲道:“世子爷,您愿意玩,可我陪不起。”说着,举步要走。
江岘拉住了她,眸色骤深。“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信。”
“你到底要我如何做?”
这是和自己杠上了。清晓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的池塘,忽地手一扬,将手里的玉佩甩了出去。
“咚!”玉佩落水,瞬间无影。
江岘惊。
“没了,我们没关系了?”清晓摊手,无所谓道。
又陷入沉默。须臾,他道:“是不是我把它找出来,你就能收回方才的话?”
清晓突然觉得好笑,漠然应:“可以。”
江岘转身,扫视池塘,玉背对他投下,他甚至都不知道在哪落水。池塘里满是荷叶,塘下淤泥,更是难寻,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当然找不回来了,除非你把池塘的花除尽,水排尽,淤泥淘尽,不然一点希望没有。
清晓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可还没迈出两步,便闻身后“噗通”一声,惊得她心一紧,猛然回首,人不见了
他还真跳啊,这可是池塘啊。夏季荷花正盛,池塘水深淤泥多,谁知道下面是不是水草蔓生,水况复杂。若是不小心牵绊了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了意外,她可不会水啊……
“江岘!”她大喊了一声。
水面平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害怕了,天生便对水有着恐惧感,这种感觉同样会延伸到对他人的担忧上。她慌了,依旧大喊着:
“江岘!”
几声后,水面涟漪晃动,江岘终于透出头来。
清晓又惊又怒:“江岘,你上来!”
可他神情坚定,扫视着水面,似乎在寻找玉佩可能落水的位置。
“找不到的,你上来吧!”清晓语气有点软了。
“当初那簪子能找到,玉佩也一样可以。”说罢,他又钻入了水底。
清晓愣住了。那簪子,是他从水底捞出来的……她想起那日清早他带着湿气回来,她问他,他却佻笑道:“下雨了。”她气他不靠谱,便再没问过,原来他是寻簪子去了。
“江岘,你快上来吧,我说你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清晓喊道。江岘再次浮出水面,可唤了口气又钻了进去。怎么就这么拗呢!
“江岘,你再不上来我走了!”清晓威胁。他好似听到了,从池塘边窜了出来,扶着池塘边,皱眉道:“你到底扔哪了?在哪个方向。”
“你上来吧。”清晓伸手去拉他,他衣服凉冰冰的。眼看着他挣开她的手,清晓赶紧道:“在这呢!在这呢!”于是眼皮一垂,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掌,玉赫然在她手心。
她只不过扔了个石子而已。
江岘知道自己上当了,在水中浮了半晌,默默朝池塘边靠近。清晓躲他一步之远。
他曲膝登岸,清晓发现他湿透的膝盖有红色洇出,于是想都没想,还没待他站起来便上前撩起他的袍裾。素白的中裤,膝盖已经殷透了。
“都一月了,伤还没好?”
江岘一顿。她知道自己受伤了?于是笑声轻柔道:“前几天不小心又碰到了。”
碰到了?他的身手,岂是碰到就能会伤的,还伤得这么严重。她突然意识到,他的生活可能真的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轻松。
“受伤了你还下水!”清晓脸色黯了下来,幽幽道。也顾不得,扔下手里的玉,便想帮他把裤脚撩上去,然手突然被他按住了。
水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颊划过,水莹莹地,衬着黏在鬓角的发丝,显得他白皙的脸更冷了。可再冷,也掩不住眸光柔柔,他看着她一动不动,眉梢含情,唇角蕴意,恨不能将她沉溺在这温柔之中。
他手指冰凉,握着她的手不撒开。方才摔倒时的伤沾了他衣裤上的水,有点刺痛,她缩了缩。
江岘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看着那伤口眉心一皱,接着低头,吻了上去。
他动作既轻又柔,像根羽毛,点点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他唇冰凉凉的,像待珍惜之物不敢深触,吻得极轻极柔,点点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一阵酥麻从手心窜入,清晓心化,身子都跟着软了。
“还疼吗?”
清晓木然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着不知所措的她,江岘心下一片柔软,软得一塌糊涂。他手扣着她的头,自己的额抵着她的额,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柔得像一潭水,轻缓道:
“你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玉,也舍不得他。
清晓眼圈有点红了。咬着下唇按捺,不让泪流出来。
见她委屈,江岘的心像被揉捏着,酸疼得不得了。他希望她能依靠自己,就像在清河一样,可以对自己笑可以对自己哭。于是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紧咬的下唇松开了。
“想哭就哭吧,是我对不起你。”
知道对不起,为何还留那样的话!
“……人成各,今非昨。这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我不同路,你干嘛还要招惹我!”清晓哽咽怨道。
江岘却愣了。
“我何尝说过这些?”
“不是你又是谁!是你在我诗册里留的!”清晓怨恨地看着他。
江岘想了想,茫然道:“我是留了,可不是这句啊。我是让你等我……”
清晓惊。
江岘看着她兀自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莫待春旧人成各,叹惜秋索今非昨。念闺阁,一缕相思,彩笺托寄,永誓此生不相负。等我……”
啊!
清晓回忆那页纸,被撕掉了大半,最后只留下的两句“人成各,今非昨”。可仔细想想,那两句好似也是上下,不是连句的。
当初怎么就没意识到呢,不是连句那便不是《衩头凤》,若是换了这首,一切都解释通了。
包括在阮府看到的他的字迹:惜春阁,等我……
原来那字迹是从这来的。
恍然间,清晓全都懂了。
好你个阮清妤!
清晓猛然起身,神情愤恨地望着空中一点,好似在回忆什么,随即看都未看坐在地上的江岘一眼,转身便要跑。
江岘不解,忙唤她一声:“清晓!”
清晓回首,看着他,颦眉嗔道:“你的账回头再算!”说着又要跑,半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了回来,弯身捡起刚刚丢在他身上的玉佩,又跑了。
看着那抹倩影越来越远,江岘单手扶膝扬起下颌,任水滴在他俊逸的脸上肆流,他慵然而笑。笑声越来越大,朗朗似他此刻的心。
“算,陪你算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万字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糕点
清昱每日清早去谭府, 傍晚时分回来。
谭少傅很喜欢清昱, 一是他聪颖伶俐, 悟性极好;二也是他懂得珍惜机会的来之不易,发奋用功。
如此也算对得起清晓的付出了。
清让在翰林院备受重视, 清昱的教育问题也解决了,只剩下两个年将及笄的姑娘。母亲一面为她们准备笄礼, 一面不得不为二人的婚事操心。经历了前一事,母亲满心只想寻个家世清白,踏实稳重的人。相貌、钱财、地位,这些都可以不计较, 但必须知根知底。
清晓最近也颇忙, 忙着寻清妤的底。
自家姐妹, 她不是没同情过清妤。之前在祖家被戏弄她都没计较,可她竟然撕了江岘给她留的字, 让二人误会这么久。
如果早知道江岘始终没有放弃她,那段日子怕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吧,起码心里还有一方柔软支撑着,不至于绝望透顶。
想到江岘,清晓心里还是有点乱。毕竟他是江岘靖安侯世子。
他们差距太大了,她虽然摆脱的罪臣之女的身份, 可依旧是一介平民。想到昨日谭府那些倨傲的小姐, 她意识到:有些差距是与生俱来,不易跨越的。
江岘不在乎,她也可以不在乎。但生在这个时代, 他们都不是独立的个体,冲破世俗太难。
况且清让说得对,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身边充满复杂和未知,可自己盼望的却是一种安稳平淡的生活。
而且自己的心结解开了,父母也未必解得开……
瞧瞧母亲看中的那几户人家:隔壁刘书生家的二儿子,正在科举的路上努力奋斗着。长得倒是斯文儒雅,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克勤克俭,然见面他竟送了三本书,名曰:“悉心挑选,小姐必能受益。”听闻此事,清晓哭笑不得。他想找个“心灵伴侣”,自己可担不起。还不及人家十里坊的吴家,还知道抱两只大鹅来呢。
月见母亲倒是给张罗了几个条件可观的,可人家哪瞧得上阮家,不过是为了生意应酬,敷衍蒋氏罢了。这跟现代相亲没什么差别,还不如现代,现代起码还能看个脸吧,这连脸都不露,全凭家世地位财富能力值。清晓无奈感喟,然清妤挑得却是劲劲的,有事没事便去找月见,见天往蒋氏身边贴,好像那是她亲舅妈一般……
清晓坐在西厢唉声叹气,巧笙一脸茫然地进门道:“小姐,门外有人找你,侯了有一阵了,也不说是谁。”
阮家小院不大,出了二门一拐便是大门,清晓站在照壁前望望,确实有一男子。
男子年不过三十,容貌清晰硬朗,身子笔直笔直地,默然伫立在门口,面无表情堪似门神,让人看着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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