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绽开笑容,冲着吕芳福了一福:“原来是吕内相,倒是我眼拙了。”说着话,她冲着荣大管家使了个眼色,荣大管家递过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倒不是明德县君眼拙,而是见得面少。若是见得多,自然就记得了。”吕芳接过银票揣进袖中,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风重华愣住了。
“好了,我这还得赶去李家传旨,就不与县君多说了。”吕芳指了指小黄门手里的另一张圣旨,笑了起来,“状元公是个厚道人啊,李姑娘有福气。”
风重华轻笑,并不否认。
大表哥当然是厚道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婚前为李沛白请封。
见到吕芳要走,她忙请荣大管家代她相送,直送到百花井巷外。
吕芳一走,周琦馥就从屏风后钻了出来,尖叫着扑向了圣旨,“快快快,快让我瞧瞧给姑母的诰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圣旨呢。”
风重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圣旨交给了周琦馥:“仔细着点,将来要供奉起来的,不敢损坏。”
屋里就响起了周琦馥的赞叹声。
……
汉王府。
韩辰走进上房时,汉王妃解氏正在与解嬷嬷说着话,见到儿子进来,笑着让儿子坐下。
“刚从宫里回来?”汉王妃亲手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递到儿子手中。
韩辰就站着净了净手,又服侍着汉王妃坐下,这才开口说话:“是,陛下考校了一下功课和骑射,后来儿子又去中宫坐了一会,陪皇后说了会话。直等到大皇子来了以后,儿子才离开。陛下与皇后听说父亲的病又犯了,赏了儿子很多药材。宫里的宁妃也赏了儿子一块买的东西已经在路上好几天,还没到地方。天气冷,各位朋友注意保重身体。
因为感冒,我都有三天没码字了,感觉好烦。
一想到我是大年三十的生日,就更烦了。隔四年才能过一次啊!可是为什么岁数却不是每四年才涨一岁呢?
第91章心乱
等到大管家又取出一枚玉佩时,韩辰怒了。
还玉?
还玉是什么意思?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拒绝吗?
她的夫君在哪里?是文安然还是其他人?拒绝他,是为了别人吗?
韩辰越想越怒,紧紧攥着的手指捏得发白。
前来回复事情的赵义恭吓得缩了缩脖子,悄悄向着门边蹭去。
方思义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望着窗外高舒垂荫的芭蕉树,轻轻叹了口气。
世子爷是关心则乱,乱则生变,变则生疑啊!
看样子,这位明德县君在世子爷心中的地位不低。
……
风重华坐在窗下,想着那一日的事情。
韩辰给她的玉佩细腻滋润,白如截肪,状如凝脂,一看就是块上等的羊脂白玉。
这样的玉佩定是常年佩戴在身上的。
他就这样甩手给了自己……
不管自己要不要,他都将玉佩推了过来,不允许别人拒绝他的好意。
把玉佩还回去,想必他会暴怒吧?
只是,自己这样的身份和身世,怎堪承受这番好意?
她不忍害文安然,又何忍害韩辰?
正想着心事时,射月勿勿地走了过来。
“姑娘,大爷来了,请姑娘去花厅说话。”
风重华愣住,大表哥,他来西跨院做什么?
大表哥是个恪守古礼的人,自从她住到文府开始就绝少与她说话,就是见了面也不过是点头打个招呼。
怎么这会想起来找她来了?
想了又想,她吩咐射月去寻周琦馥和风明怡,准备和她们一起去见大表哥。
风明怡很快就来了,可是周琦馥却没有找到。
等到风重华走到西跨院花厅时,却看到文安学与文安然坐在旁边,正看着周琦馥与荣大管家说话。
“……早知道山海舅舅顺道去洛阳我就不写信给琼珠姑姑让她给我捎牡丹花种了……”
风重华冲着两位表哥行了礼,打断了周琦馥的话,“山海舅舅调回京了?这是几时的事情?”
京中风云突变,在太原做巡检做得好好的,何必回京趟这淌混水?
“父亲让山海舅舅回来,是为了我。”文安学笑着开了口,“我可能要去通州做知府……”
‘噗’地一声,风重华差点将茶喷了出来。
好好的翰林院修撰不做,跑去通州做什么知府?
文安学知道风重华不懂,就细细地为她解释。
“父亲当年以探花入朝,殿试后授职翰林院编修。这次我中了状元,授了翰林院修撰一职。按照亲属回避制度,我与父亲不能同在翰林院为官,所以这次我就自请去地方为官……”还有几句话文安学没有说清,可是在座的人都听明白了。
那就是假如文谦有一日位极人臣,那么做为儿子的他就不得在京畿或者直隶担任要职,所以这次他能在通州为知府,也是因为文谦未入内阁。如果这次他不请调,那就只能文谦去地方。文谦现在不仅是翰林院的侍讲又兼了六科拾遗,正是前程远大之时,若是去了地方,只怕会前功尽弃。
风重华也明白了。
前世大表哥虽然是入了翰林院,可那时舅舅还在天牢里关着,当然不用回避。后来舅舅官复原职之后,大表哥就去了地方为官。
想到这里,她轻轻点头。
有些明白今日文安学找她的原因。
果然,文安学郑重地站了起来,冲着风重华和周琦馥稽首:“以后,我不能常陪伴在父母身边,还望两位表妹能代我照顾父母,以尽孝心。安学无以为报,只能稽首为礼,叩谢两位表妹。”说完了话,他一稽到地。
吓得风重华与周琦馥急忙让开。
“大表哥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不说我们就会不照顾了吗?”风重华与周琦馥齐齐出声。
周夫人待她们二人如同亲生女儿似的,就是文安学不说,她们也会尽孝心的。
大表哥这样郑重其事的拜托她们,反倒让她们有些不知所措了。
文安然就在那边嚷嚷起来:“你也真是的,我还以为你今天是因为山海舅舅要回京的事情特意给表妹们报信的,没想到你是为这事?难道表妹们在你去了通州后就会不理爹娘虐待爹娘了吗?你说你到底是不放心表妹们还是不放心我?生怕我以后不孝顺父母,派两个监考官监视我,省得我行省踏错?还是怕你离开后留下嫂子在府里寂寞,故意嘱咐表妹们陪她的?”
文安学愕然,他本意就是想拜托表妹们照顾父母的,哪里想到这么多?可是弟弟一说起李沛白,他心里又隐隐生出李沛白嫁过来后只剩下一个人独守空房肯定会孤单寂寞的心思。
不由两颊泛红起来。
文安然就笑了起来,冲着风重华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果然没说错吧的表情。
花厅里的人就都笑了起来。
晚膳后,风重华特意留下来与周夫人说话。
自从圣旨到了文府后,阖府对舅母的称呼都改成了夫人。
按理说,文安学既然现在是官员了,就应该被称为老爷,可是上面还有文谦在呢。总不能称呼文谦为老太爷吧!所以就将文安学的称呼变成了大爷,而文安然就成了二爷。
“这几日多亏你和琦馥了,要不是你们,咱们府里真得出大丑。”酒醒之后,周夫人有些后怕了。尤其是当她听到有几个不安份的丫鬟想趁着她醉酒爬文谦父子的床,心中更是生气。
她治家一向严格,从来容不得这些肮脏之事。
当初文谦与她成亲时,也向她承诺过此生不纳姨娘不收通房。而且文谦这十几年也确实是如此做的,不论是同僚送的美妾还是那些投怀送抱的妓子,他一概不理。
所以,她也就有些松懈起来。
可万没想到居然敢有人趁着她醉酒起坏心思。
三日宴饮之后,她大发了一通脾气,将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通。
几个妄想爬上枝头的丫鬟都给打发了出去。
这件事情,风重华不能多言,就问起了荣山海的事情。
周夫人并不讳言:“你舅舅把你山海舅舅事先调往通州,让他先在那里打打根基,等到你大表哥再过去时也容易些。毕竟你大表哥是第一次离家为官,万事小心为上。”
“那大表哥几时上任?”风重华笑着问道。
“秋天时上任。”周夫人满面笑意,“只是这样一来,与李家的亲事就显得仓促了。原本说好等到明年再成亲,现在一看,只怕五月就得把你嫂子娶进门。过个三五日,匠人就会开始修缮东跨院,你和琦馥也得小心些,不要被人冲撞了。”
只是这样一来,李家准备嫁妆就有些仓促了。不过,李沛白有个六品诰命在身,这可比任何嫁妆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