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价这么高,等到京里的人一来,韩辰肯定会受到斥责。
那时,他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可是袁承泽说了这句话后,他的心思豁然开朗。
怕个球?只要韩辰与袁承泽在,他这个小粮商怕什么?大不了就投靠袁承泽做个家奴。
想到这里,他说道:“现在京里的粮价也涨了,若是从京里往这里运粮,路上人吃马嚼,怎么着也得超过二两银子一石。公子爷,您和王爷得快些想想办法!”他又拍了拍胸脯,“小人说这句话没别的意思,并不是报委屈或是想涨价。小人说好二两一石卖给公子爷,就绝不会涨价。小人只是担心,若是不下狠心那些粮商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的家人刚刚送来二十石粮食,车子一进城就直接送给了袁承泽。
这半个月,他已经快赔五百两银子了。
他这么一表态,其他的几个粮商连连点头。
袁承泽饮了一口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们的心情我与辰哥都理解,你们的辛苦和付出我们也都看在眼中。”他将酒杯放下,脸色郑重了几分,“我方才就说过,你们今日所出,他日十倍来还。这并非戏言,而是我袁某给你们的承诺。”
九边的粮价必须降下去,至于怎么降他是不能和这几个粮商说的。
他只能保证,这些人跟着自己,不会吃亏!
“怕个球?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胡商人拍了拍胸脯,“大不了小人以后就跟着公子爷做个小厮的,有公子爷有一口吃的还会没有我们的?”
“就是!公子爷义薄云天,定不会让我们没有好下场。”几个粮商异口同声地说了起来。
袁承泽微微而笑,“让你们做小厮着实委屈了,你们将来各个有大用。老胡,你儿子老大不小了吧?是不是也该找个差事做做?正好我身边缺个小厮!,我听说你女婿是个童生,怎么你就舍得让他倒插门呢?回头让你女婿扒了你家户籍安心读书,将来我替他留意一下,好歹弄个秀才当当……”袁承泽一一点名,给几个粮商的儿女们都安排了一下。
这些话一出口,雅间顿时静了一下。
而后粮商们开怀大笑起来,纷纷站起来敬袁承泽的酒。
有袁承泽这句话,比给他们真金白银都有用。
胡商人更是激动万分,袁承泽让他改日带儿子过来,这岂不是说以后他就是袁承泽的人了吗?
袁承泽虽然在京里的名声不好,可是他这个商人管他什么名声。
只要能抱紧袁承泽,还愁将来?做袁承泽的家奴怎么了?别人想做还做不了呢!没见在座的几个粮商,只有他的儿子入了袁承泽的眼吗?
想到这里,胡商人的胸膛不由挺了又挺。
几个粮商看向他的目光也带了嫉妒和羡慕!
宰相门前七品官,给个金山都不换!老胡家以后这是要走运喽。
就冲袁承泽和韩辰的交情,将来袁承泽早晚都会发达起来。那到时,老胡的儿子说不定也能外放弄个小官当当。
这时,却听到雅间隔壁传来杯觥交错的声音。
“刘公子,您可是有些时候没去找我们姐妹了,怎么今日宴请设在德庆楼?”一个有些娇滴滴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然而就听到有人哈哈大笑,“这时节我哪敢去啊?我爹还不扒了我的皮?也就只敢在德庆楼里摆几桌请你们出来过过眼瘾。”
有粮商就压低了声音和袁承泽说话,“这声音我听过,是刘巡抚的公子。”
旁边有人接话,“那几个应该是的女子。”
妓子们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等的就是馆阁和教坊司。馆阁里面的小姐不仅容貌美,琴棋和诗词更甚于普通的读书人,有的小姐甚至有状元之材,大多卖艺不卖身。有的小姐到一定年纪就会被人重金赎出,甚至有的做了正头娘子。就比如京城的宜水小姐,不以容貌见长,只论琴箫,想要赎她的不知平凡。
而教坊司中大多是罪官之女,原本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更是受到士人和官员的追捧,普通读书人和商贾根本没机会接近。只是这里的女人下场更加悲惨,虽然人前有笑颜,背地里却都流泪渡日。这一辈子也只能老死教坊司,遇赦不赦。
次等的为院,里面的小姐以卖身为主,容貌美艳无比。
再次的为楼,皆是一些庸脂俗粉,大多是人贩子转卖来的贫家之女。
最下等的为娼,就是路边的野莺。
还有一种不入流的,在自家开半扇门,称之为半掩门。
一听到刘巡抚的儿子居然和几个女子搅到一起,袁承泽眼中露出不屑之色。他在京城时,只往来于馆阁,从不在流留。
堂堂一府巡抚的儿子,居然喜欢庸脂俗粉,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隔壁的人开始腻歪起来,说的话也越来越不成形。
看着袁承泽面色铁青,几个粮商都暗骂德庆楼的老板,怎么就把刘公子安排到隔壁了?
气氛有些尴尬。
胡商人就道:“我们要不要叫几个人过来唱个曲说个书?我听说在德庆楼里有一对父女三国说得极为不错,次次都是满堂彩。”
女子说三国?袁承泽来了兴趣。
一个粮商就叫了德庆楼的小二,让他去叫人。
这时,隔壁那边已然不成样子……
白日里宣淫,尤其还在自己隔壁,只气得袁承泽火冒三丈。
而隔壁,一番后,刘公子就倚在妓子身上,手里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一个妓子娇声道:“刘公子,现在九边的粮价涨那么高,我们姐妹以后可是连饭都吃不起啊!”
刘公子哈哈一笑,伸手摸了另一个妓子一把,“些许小事,你还用得着在我面前抱怨?回头我找人给你送几石粮食过去。”
妓子娇笑了起来。
被刘公子倚着的那个妓子就道:“这九边粮价涨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往年就是再涨也没有像今年这样的。”
“呵呵,”刘公子呵呵冷笑,“还不是那个汉王世子做的好事?要不是因为他,九边的粮价能涨到这个价?他高价买低价出,自己倒落个好名声,可是九边那么多的老百姓,他管得着吗?而且还把粮仓里的粮食拿出!他也就是命好,是皇帝的侄子,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杀头的罪了。你们说说,当年太祖在辽东时何等威武,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一个孙子?”
袁承泽听得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那边,又响起了妓子的声音,“我怎么听说,小王爷很不喜欢小王妃的样子?他们成亲都一年多了,小王妃连个蛋都没下。”
刘公子哈哈大笑起来,“下个什么蛋?她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呢?小王爷心里眼里只有他的侍媵,要不然怎会千里迢迢地把侍媵从京里接到宣府?”
就在这时,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有人踹开了雅间的门。
第285章真不服气
袁承泽听到刘公子在隔壁公然侮辱韩辰与风重华,哪里还忍得住?
径自踹开了隔壁的房门,挥拳就往刘公子面门上打去。
袁承泽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在京城从小与人打到大的。这会刘公子又惹了他,进门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抡拳头砸人。
刘公子刚刚经了云雨,此时全身赤|裸,身边的两个妓子更是不着寸缕。哪里能会是袁承泽的对手?再加上他带来的人又被袁承泽的手下给拦住了。
被袁承泽打得哭爹喊娘,大声鬼嚎,“我爹……是巡抚……你敢打我……”刘公子抱着头,用胳膊护着脸。
袁承泽连声冷笑,“你爹是巡抚,你又不是巡抚?老子打的就是你!”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拳头地往刘公子脸上打。
旁边的两个妓子吓得连声尖叫,连穿衣服都忘记了。
不过一会的工夫,刘公子的脸上如同开了染坊。
袁承泽打了好一会,直到手下的刘公子再也没有力气,这才将人放开。
“呸,黑心烂肺少调识教的东西,居然也敢装起正人君子。也不知你爹娘是如何教你的,居然把你教成白日宣淫的货色。”袁承泽呸了他一下。
刘公子看着袁承泽,只恨得咬牙,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雅间外站的有他家的护院和小厮,却没一个人跑进来救他。
而且,打了这么久,店家也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拦。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这会八成踢到了铁板。
袁承泽冷笑,刘巡抚就是再厉害,能拿他怎么办?他一没官职二没爵位,而且现在名声也坏了。刘巡抚难道会为了这件事情御前弹劾他?只怕到时丢人的是刘巡抚!
再说了,他就是打人又如何?既然敢在外面说韩辰和风重华的坏话,就要做好被人打闷棍的准备。
想到这里,他推开了房间,将三个赤|裸的男女都露在人间。
“这个人,躲在雅间里说小王爷的坏话,说什么小王爷与小王妃开仓放粮是邀名之举。还说将来定会因此而吃上官司!某气不过……”袁承泽连声冷笑,刘巡抚不是想找事吗?我就看看你如何平熄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