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还隐隐觉得,袁承泽似乎是与孔嘉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有孔嘉善珠玉在前,袁承泽怎么可能瞧中父亲的小妾?
更何况,袁承泽与武定候的关系已是水火不相溶。
袁承泽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招惹武定候的女人……
“武定候现在远在避暑行宫,更何况以他和承哥儿的关系,恨不得承哥儿死,又怎么可能替承哥儿开脱?”韩辰冷冷一笑,“想来陈氏也是千算万算才选了今日发动。我与你来玉真观拜祭一时半会回不了京城,爹娘虽在京城,却也不能公然与武定候府翻脸,更做不出闯府救人的事情。他们最多也不过是坐镇在候府中,令承哥儿不被陈氏杖杀罢了。”
汉王与汉王妃不可能在候府过夜,一旦他们离开候府,袁承泽就危险了。
风重华显然也想到此处,脸色不由白了,忙催促道:“你还是快些回京吧!若是再晚了,只怕承哥儿真是性命不保。”与父亲小妾私通这样的罪名,陈氏做为继母完全可以打死袁承泽的。
哪怕汉王与汉王妃也带不出人。
人家做母亲的教训孩子,你这个姻亲插的什么嘴?只要说了这一句话,汉王与汉王妃就无可奈何。
也只有韩辰这个小辈,可以武定候府,强行将袁承泽带出。
见到风重华并没有因为自己不陪着她而难过,反而催促自己回京去救袁承泽,韩辰不由得心生愧疚,“原本说好要与你在玉真观住上几天,可是万没想到……”
韩辰的目光落在风重华的脸上,烛光下的她看起来肌肤更加冰雪莹人,一双眸子盈若秋水,却又清澈明亮。
如同一株清莲,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他浅浅一笑,抚了抚风重华乌黑明亮的鬓角,“你且在玉真观等我,等我事情办完就回来寻你。”
风重华轻笑,“你是去做正事,我怎会生气?”她略顿了顿,又道,“你与承哥儿一向交好,这件事情你居然一点口风也不知道。要么是承哥儿自知做了丑事连你也瞒着,要么就是承哥儿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你回了京城,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把承哥儿从武定候府接出来。然后再派人控制住那个小妾……我最怕的就是等你回到京城承哥儿被人五花大绑地绑起来,那小妾却来个一尸两命……到时死无对证,就麻烦了。”
这后宅的事情,风重华比韩辰知道的要多些。
如果陈氏真的要给袁承泽定一个与父妾私通的罪名,这个小妾就非死不可。
到时,只要这小妾来个‘因不堪受辱自尽身亡,再留下一封血书’的事情,那袁承泽就是百口也莫辨。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韩辰感激地看了风重华一眼,“若是承哥儿洗清冤屈,回头定让他来谢你。真好,老天爷把你给了我,定是知道你能与我互补……”他望着她,眸若星灿,眼角唇边有淡淡的笑意。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爱意。
风重华被他的话说得脸色微红,忍不住垂下头去,“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她转过头,看着已经收拾好的丫鬟们,“行了,都差不多了,你还是快点回京吧。”她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深深夜色,眸带担忧,“你这一路快马,纵是到京城只怕城门也关了。天黑风高,路上要多加小心。”
风卷帘起,带来一丝夜的凉意。
夏夜中的妙峰山,不冷不热,十分的宜人。
韩辰望着烛光下的风重华,眸色渐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微微摩挲着。
“等我,就回。”声音里带着甜甜的宠溺与不舍。
风重华点了点头,他的唇便凑了过来,细细密密地落在她如般的红唇之上。她羞涩无比,可是环着腰背的双手如此有劲,令她根本无法回避。
不得不攀上韩辰的脖子,以免自己因为过度向后仰而跌落下去。
身子渐渐酥软,呼呼微微凌乱。
可就在这时,韩辰的唇微顿,而后不舍地松开,眸子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我走了。”手指落在自己唇间,轻轻抚了两下。
似在回味,又似是在品尝。
然后,他转头推门,没入了苍茫的夜色中。
风卷着花香吹过,玉真观在夜色中静谧无声。
风重华立在门边,静静地瞧向夜色中那一盏黄光。
有暗香盈袖,有思念溢胸。
人还未走远,已开始思念……
第242章 求你帮他
第二日一早,风重华去长公主处请安,将韩辰连夜回京的事情与长公主说了一说。
长公主先是一惊,而后讥诮之色浮于面上,“她想要承哥儿的命,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竟给承哥安一个与父妾私通的罪名,倒是有些小瞧她了。”她很是瞧不起陈氏,“她若真有本事,就该把承哥儿好好笼络在手中,先用心养废了,而后给寻一门表面清贵实际上却不入流的亲事。等过个几年,承哥儿吃喝嫖赌什么都学会了,方显出她一身的本事。只可惜……”
只可惜这个养废的人却是陈氏的亲生儿子,武定候未来的继承人。
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了。
风重华不禁莞尔。
如今人人都知道陈氏待袁承泽不好,甚至还怀疑陈氏有害袁承泽的心思。只看韩辰一听到陈氏把袁承泽绑起来,就那么紧张的要回京就看出来了。
残害原配留下的儿子,居然还闹得满城皆知的。
这个陈氏委实也算得上是个人材。
长公主安慰她,“既然阿辰回了京,想必就没什么事情了。你只管在玉真观安心住下……”又略顿了顿,“若是两日后阿辰不回来,我再派人送你回京。”
风重华轻轻点头。
其实,她挺愿意陪长公主的。
前世今生这么多年,长公主一直默默地为她付出,从来不要她的回报。
而她能做的,除了这几日多陪陪长公主外,其他的寥寥无几。
于是,俩人在一处用完饭后,就去了太皇太后的坟前拜祭。
太皇太后的坟就在玉真观后山,修得并不奢华。
墓碑上写着太皇太后的名讳和出生日期,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长公主摩挲着太皇太后的墓碑,面上带了怅然,“祖母一向不喜奢侈,病逝之前就要求葬礼简之又简……”长公主微微闭着眼,将白皙如玉的脸庞轻轻靠近墓碑。
脸上一派孺慕之情。
玉真观后山遍槙苍松翠柏,在葳蕤浓翠的中心,太皇太后的坟茔显得即孤独又落寞。
如今皇帝与太祖皇帝都静静地躺在皇家陵墓中,只有太皇太后一人孤独地呆在这里。
永安帝登基为帝后,替父亲与祖父选好了皇家陵墓迁坟时,却没有动太皇太后的陵墓。
风重华不知太皇太后为什么不与丈夫合葬,执意要葬到玉真观后山中。
也许,另有一段她所不知道的故事吧!
拜祭完太皇太后,风重华就陪着长公主慢慢地往旁边小楼走去。
小楼是供皇室的人临时休息所用。
不过长公主显然是经常来这里拜祭,所以小楼里的一切东西看起来都像是用了有一段的样子。
“坐吧!”长公主笑了笑,声音慵懒而随意。她斜斜倚在贵妃榻上,鬓角堆了松松的云鬓,手里端着一盏刚刚沏好的雨前毛尖。茶汤在天青色的茶杯中微微荡漾着,映着长公主那双幽幽滢眸。
她举起茶杯,缓缓送至唇边,饮了半口才道:“你这一上午都是神不属思的,可是担心辰儿?”
风重华微微蹙眉,轻轻点了点头。
“无妨,陈氏不足惧矣。”长公主轻轻的笑,“若是雪曼在,辰儿还需得费几番心思才能把人救出来。可是武定候府独剩个陈氏,只怕连阻都阻不了辰儿。”很是瞧不起陈氏的样子。
然而,风重华听了这句话,却对袁雪曼升起了警惕之心。能被长公主如此推崇,这袁雪曼该是何等的聪慧?
“可惜啊,雪曼不是个男子……若是男子……”长公主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风重华眼波深敛,一双幽暗眸子里带了些笑意,“我曾听过一个传闻,说得是雪曼与淳安郡主。当初俩人还未出生时,因不知男女,双方家长便戏言,若是一男一女可为良配。”
听了这句话,长公主堪堪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风重华。一双眸子瞬间如若刀锋,却又快速的隐去。
若不是风重华瞧得仔细,只怕还瞧不到如此犀利的长公主。
“你这孩子……”长公主微微摇头,敛了锋芒的眸子笑得波光粼粼,显得更加动人妩媚,“你若是有想要问的话,只管直接问,何必拐个弯地试探?”
“雪曼与淳安,”说到这里,长公主沉吟了一下,“永远不可能是朋友。”
就连当年的戏言,也不过是袁家一厢情愿罢了!
张氏一门恨袁氏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