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文氏与她太过软弱,不知反抗,最终害了文氏的性命。
文氏做错了什么?
你们不想背文氏的锅,就不要伸头娶她。
既然娶了她,享受着长公主给你们的一切,凭什么反过头折磨文氏?
文氏是不许风慎娶亲了还是不许风慎生子了?
文氏是没养过风家,还是没奉献自己的生命?
一个柔弱的文氏,到底与你们有何仇何怨?你们非得逼死她不可?
风重华凝视着小郭氏的双眼,向前走了一步,“自从我母亲死后,我日夜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断子绝孙家破人亡。”她声音尖厉,面上因气愤也升起了一团潮红,“你以为我在乎你们吗?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以为我在乎在牢中的风慎吗?他的死活我更不会在乎!你们在我眼中就是一团团令我恶心的虫子,整日飞在我的面前和耳边。你口口声声说我忤逆,你们害死我娘时,可曾会想过以后?你们不要以为人死了就算了,不要以为想用我的身份做什么文章。我告诉你们,既然我现在还活着,就证明陛下并不想杀我!纵是陛下想杀我又如何?难道我没有死过吗?死又算什么?总比认杀母仇人做父要强得多!纵是我要死了,临死前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为我陪葬!为我娘陪葬!”
她的声音如同利刃,一刀刀捅在小郭氏的心中,令小郭氏嘴唇颤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郭氏指着风重华,惶恐地看着左右,“你们……你们都听到了……她这般忤逆……”
风重华冷笑,“我忤不忤逆,你说了不算,要我的舅舅与舅母说了才算!”她抬头,目光轻蔑而又不屑,“纵是天底下的人全说我忤逆又如何?只要我的亲人爱护我,怜惜我就够了!至于你……”她笑了,笑得轻狂而无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我?”
会昌候府的嬷嬷们凝视着风重华,目光骇然。
今日所见,实乃她们平生之罕见。
站在花厅内的风明怡,此时都吓傻了。
原来二姐这么恨风家的人?原来风家当年曾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二姐的事情……
她想起自己在风家时被郑白锦虐待和无视,被风明薇打骂和唾弃。来到文府后,才算真正过上好日子。文府的舅母为她请来了名满京城的卢嬷嬷做夫子,教她识字和做人。
这些事情,是她在风府想都不敢想的。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入心头,令她百感交集。
她回过头,看向卢嬷嬷。
眼见卢嬷嬷用怜悯的目光瞧着风重华,心中不由一震。
卢嬷嬷最是懂规矩和礼仪时,她用这样的眼神瞧二姐,是不是二姐现在所做的是正确的?
她不禁转过头,瞧向风重华。
风重华指了指花厅的门口,“你还是走了的好,莫要自取其辱!否则的话,我就要让人把你请出去了。”
“你敢!”小郭氏用难以置静地眼神看着风重华,气得浑身颤抖不已,“你若是真敢这样,信不信我去顺天府告你!”
风重华浅浅一笑,目光幽幽,“我笃定你不敢告!你们风家的人向来是欺软怕硬。”
“好!”小郭氏深深地看了风重华一眼,长吸一口气,厉声道,“你只等着顺天府的传票吧!”
话已至此,再多说已是无用。
风重华柳眉轻展,嫣然一笑,“如此,我就静候佳音了。”
说完了这句话,她甩了甩广袖,当先离去。
眼见风重华走了,风明怡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愣了片刻后便踏着风重华的脚步而去。
这一走,花厅中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几位会昌候府的嬷嬷就将眼神往小郭氏身上落去。
见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小郭氏又是气又是急。
羞愤地冲出了花厅。
谁能想到她几十岁的人了,反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给羞辱了?
第200章不能罢休
从花厅出来后,风重华就往上房院走去。
风明怡无声无息地跟在她的身后。
感觉到风明怡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风重华却半句也不想解释,只是用正常的速度向前行走。
到了上房院,周夫人则是半句都没有问,只是关切地问她有没有用膳。
风重华自然是无心用膳,便推说自己用过了。
而后又与周夫人略说了几句,便领着风明怡走了。
回到西跨院,吩咐小厨房给风明怡备膳食,她则是将自己关到了绣楼中。
这一关,就是一上午
周夫人忧心她,派了余嬷嬷过来探望。
风重华只说自己没事。
下午,韩辰派人过来,说礼部已请示钦天监,算定明日巳正(早10点)为吉时,会来颁圣旨。
风重华只是派许嬷嬷过去打了个招呼而已。
而此时,从文府回去的几个嬷嬷已将今日的见闻尽数告知给了会昌候夫妇。
眼见事情居然发展到如此地步,饶是恼恨风明贞的会昌候夫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德县君竟如此恨风府?”会昌候夫人微微蹙额,“难道不是因为赐婚在即,心生狂悖吗?”
其中一个嬷嬷姓花,向前一步道:“依奴婢之见,倒不尽然。”
“哦,你说!”会昌候夫人颌首示意。
花嬷嬷先自行了礼,而后道:“若真是狂悖之人,行为处事当狂妄自大,恣意妄为。可是奴婢观明德县君面上竟是只有仇恨与怒意,并无半点狂妄之举。”说到这里,旁边的几位嬷嬷点头附和。
她又道:“风家几年前的事情,夫人也是知道的。当初就是因为风家的人欲将明德县君许配给京阳伯病重的次子,这才引得文氏自尽……后来,那风家的人竟然说文氏乃是枉死,不许其入祖坟。明德县君无法,只得自己在城外买了一处墓地,守孝三年。而后……”她将几年间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就停了下来。等到会昌候与夫人消化完几年前的事情,才又重新开口,“夫人难道您忘了,前些日子世子爷与大奶奶回府,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情了?这赐婚的事情,也就是昨天的事情。可是明德县君与风家的恩怨,却是已有十数年了。只怕今日明德县君所说的不死不休之话,是她心头之语。”
一提到风明贞,会昌候夫人面上的怒气就更重了些。
就是那一日回府,让张延年觉得风明贞非良配,想要和离。
哪里想到,风明贞不仅不同意,反而将张延年砸成重伤。
到现在,张延年昏迷了一天一夜……
“莫要提她,休要污了我的耳朵!”会昌候夫人气怵怵地道。
眼见妻子如此失态,会昌候拍了拍她手,沉声道:“即是这样,你等下去吧!”
等到下人们都下去后,屋里就只剩下几个贴已嬷嬷和丫鬟。
会昌候双眼微眯,轻声道:“依夫人之见,当如何?”
风明贞此人休是肯定要休的,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休。
“她伤了我的延年,难道还指望有好下场?”会昌候夫人想到昏迷不醒的儿子,双目尽赤,“灌碗不育的药,赶她出府。至于她的嫁妆,她带来多少,就让她拉走多少。不过这些年我赏她的,统统给我留下来。至于赏给她娘家的,就当喂狗了。”
她用手指着张嬷嬷,“你去,把她院里自她以下,杖责三十,然后褫衣褪发,尽数给我撵出去。”
这一个撵字,道尽了会昌候夫人心中的恨意。
如果真这样做了,只怕风明贞这辈子的名声都完了。
可这样,对会昌候府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现在世子爷这样,将来也不知是好是歹,再议亲时人家会考虑会昌候夫人是不是一个难缠的婆婆……
想到此,张嬷嬷就用哀求的目光瞧着会昌候。
“胡闹!”理会了张嬷嬷的意思,会昌候不悦地沉了脸,“撵出去就罢了,何必还要再灌药杖责和褫衣褪发?”
张延年总是要再娶亲的,难道到那时再因为这些事情让别人不敢嫁女过来吗?
“难道,就让我忍了不成?”会昌候夫人悲愤难平。
“忍?怎么可能?”会昌候轻轻压了压妻子的手背,满目阴翳,“延年是我的独子,我张问的脸岂会被一个妇人给打了?风明贞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只是,风明贞现在死不得!
风重华与韩辰赐婚在即,如果此时风家死了人,只怕韩辰会第一时间恼到他身上。
他不怕风重华,畏惧的却是韩辰。
韩辰能冒着风重华是前朝废帝女儿的大不韪而求娶,足证他是真心喜欢风重华。
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韩辰。
想到这里,他冲着张嬷嬷道:“除了褫衣褪发不必,其余按夫人的办。至于风氏……”会昌候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纸休书,“如今我儿昏迷,我这个做父亲的代其写封休书也尽使得,你拿着此休书令风氏按个指印,然后去顺天府户曹那里把风氏的户籍迁回她娘家。办完之后,即刻将风氏送走。”说到这里,会昌候面上的神色更加阴霾,“风氏可恨,害得我府内之事尽落他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