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客劝酒的三人对视一眼,再看顾楚寒有些矜贵的感觉,也就不再硬灌她酒,劝着吃菜。
张家的席面还是不错的,和谢家硬做出来的好看还不同,菜做的都很实在,顾楚寒倒是从头吃到尾。
张红枣看她几乎没有停过筷子,红着脸回了家。
不多时,桌上端来几碗消食的山楂糖水,还撒了干桂花,阵阵幽香酸甜。
顾楚寒还以为张家人特意上的,喝了大半碗。
吃了饭该走了,顾二郎和顾五郎都喝多了,顾楚寒看着送客的把人搀上马车,回头跟顾芫娘和张仲林告辞。
这是娘家人,张家爹娘也跟着送客。
顾芫娘又嘱咐路上慢点。
顾楚寒点头,看向张仲林,又看了眼张家其他人,缓缓笑道,“姐夫!我大姐以后就交给你,交给你们张家了!以后要是出了问题,就送返娘家维修,不要自己修理!要是不开心了,想爹娘了,也请让她回娘家开心开心!”
这番话说的来送客看美少年最后一眼的人都愣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张家人也都有些愣,不过娘家兄弟嫁了姐姐撂下几句狠话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没想到像她这样的说辞。
张仲林的爹娘忙夸芫娘好,“以后一定把她当亲闺女待!”
这边张仲林也保证会对顾芫娘好。
顾芫娘突然感动的眼眶湿润,心里满满当当的。
顾楚寒朝她点点头,笑着跟张家人拱手告辞,“大姐嫁到你家也是福分,相信以后定能过的不错!”
看着顾家一行人出了村子,走远,张家沟的人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顾家人厉害,不简单!
不少人更是羡慕,“要是我娘家兄弟也这么硬气,我也不用天天做牛做马还不着公婆喜欢了!”
有人忍不住说她,“那也要有本事的硬气!瞎硬气可是闹着玩!人顾家有硬气的本事啊!又是买山买地,铺子里做的东西都买进京都了!不知道赚了多少钱!”
这个的确是。娘家硬气,不光靠嘴上说说的。
顾五郎原本喝醉了,迷迷糊糊有些不清醒了,可是还是听到了顾楚寒的话,虽然不清楚,清醒过来,那话就越发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九郎真这么说的?”顾老二追问。
顾五郎肯定的点头,“这话也只有他说得出来!”
连氏撇撇嘴,“本来也就是!张家要是敢让你大姐过的不好,看我不让他们好过!”
“行了你!芫娘都已经嫁过去了,就盼着他们好吧!”顾老二也察觉出顾楚寒的护短,忍不住脸上扬起笑。
张家本来也没准备把儿媳妇咋样,不过有了顾楚寒那番话,明显起了不小作用。
大房的媳妇儿明显觉得公婆对弟媳妇儿比对她当初要方方面面的好,这让她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她娘家也不差,当初张家果园没收成,还是靠着她娘家才挺过来的。
顾芫娘也察觉到婆家对自己体贴又好,张仲林也是粗中有细,很顾她的感受,心里的忐忑放下,回门说的也都是婆家的好话。
不过却没有在张家长住,小夫妻俩在家半月不到,就都来了县城,租了个三间屋子的小院。顾芫娘继续到绣坊干活儿,张仲林来了三棵树家居铺子打杂。
顾楚寒也不怎么用他,就是打打杂,闲时挣个辛苦钱,也不至于和顾芫娘夫妻分居两地。让他自己重心还是放到自家的果园果树上去。
张家沟众人顿时艳羡不已,这才刚成亲,就把张仲林给拉进了铺子里,这以后肯定不在家过,都要在县城里了!说不定再开分号,就是掌柜管事了!
张仲林来铺子里顾楚寒就说下了话,所以很是感念,干活儿又勤快又踏实,然后下了工,就到绣坊里接顾芫娘,小夫妻俩一块回住处。
没几天,张仲林爹娘来给俩人米面吃食,张红枣也跟着一块过来,找顾芫娘说情。
“要进锦绣坊?”顾芫娘没有诧异,之前也想过,会有人找她关系的事,“只是绣坊轻易不会收绣活儿不好的!即便是收学徒,也是收年岁小的好调教的!”
“我绣活儿好的!我之前就在县城卖过绣品的!不信嫂子你看!”张红枣有些急,忙打开拿来的包袱,把她做的最好的两样绣品还有帕子拿出来给她看。
顾芫娘一看就知道不达标,不过都是一门的人,又求到了她这来,就跟红钰求了情。
红钰让把人带到绣坊看看咋样。
顾芫娘看可能有希望,忙把人带过来。
红钰看张红枣长得清秀标致,两个眼睛也透着机灵,绣活儿没有啥人指点绣的也算过得去,又是顾芫娘头一次求情,就答应留下来,找了绣娘带她。
张红枣欣喜万分,激动的道谢,脑中想着顾楚寒的亲姐姐也在绣坊里,那他肯定也会时常过来绣坊。最起码能经常见到他了!
不过顾楚寒却是没有空到绣坊里逛游,魔芋终于到了出土的时候,村头的魔芋粉作坊也盖起来了。
盖作坊的地和屋子都是顾楚寒出的银子,但打制工具却让顾老大拿的银子。
“你们拿多少银子,就占多少分红!如果拿的多,可以占大头!”顾楚寒也没准备都捞在自己手里。
家里的银钱还算过得去,孙氏手里还有压箱底,顾大郎不花家里的钱,有时候手头宽裕了也会往家里稍一些,顾三郎工钱低一些,没存啥钱,顾二郎的钱却是都在家里存着。
孙氏又跑回娘家借了些,硬是凑了六十两。
顾楚寒听到他们从孙家凑钱,只是看着顾老大笑了笑,并没有阻止,也没有说啥,同样出六十两,一家占一半。
顾老五看着急的团团转,“他们都说二房入了家具铺子的分红,这到年底就分好大一笔银子了!这又开个作坊跟大房合伙一家一半,我们家有啥!?就一个馄饨摊子,才挣几个瞎钱!?就因为我们家先卖了馄饨,就眼里再没我们家了!?”
王氏拉着劝着不让他闹,事情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二房能参进家具铺子,全是为了退掉黄家那门亲事。大房比谁家都想参进去一股分红,但大郎念书科考,以后是不能沾生意的,所以开个作坊,卖些田地里的出产。
现在二房和大房都起来了,下一个也肯定少不了他们家!
她的话顾老五却有些听不进去。
王家的人在王氏耳朵边念叨,见王氏不停,就转而向女婿念叨挑拨,让顾老五出面争取也分一份。不能只分一家,把五房撇开来!
所以顾老五很是不满躁动,撸着袖子就过来找顾婆子要公道,“谁来闹谁就能得好,我们家不吭不声的让帮啥就帮啥,结果啥好处都把我家撇出来了是吧!?”
顾楚寒直接出来,“我欠了你家什么?”
“多着呢!”顾老五怒一声,就开始质问,“凭啥大房,二房不是入铺子,就是开作坊!?就把我家撇开!?别忘了我们家碍事帮你们最多的!你们没粮吃饭的时候,王氏给偷偷给你们塞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你既然知道,还看着自己娘饿的讨饭,很光荣?”顾楚寒冷笑。
顾老五脸色一下僵住。
“我家欠了你什么?你来说说?银子还你们了,馄饨教你们了,一年入账也几十两,现在,你觉的还需要再报答你什么?”顾楚寒拿来一本手札,“说说,我先给你记着!省的把你家给忘了!”
王氏从外面跑进来,正听见顾楚寒的话,怒喝一声,“顾鸣山!”婆婆是偏心,把房子田产和积蓄都花给了三房,可三房出事,作为爹娘的肯定不能不管。几房都恼恨婆婆偏心,可婆婆当初连糠都没得吃,带着三房几个娃儿讨饭过活,真要说出去丢脸丢的也是老顾家几个儿子的脸面!
三房已经把借的银子都还了,各家也都教了个小营生谋生计,赚的不多也比干苦力强。尤其他们家最先学了虎皮馄饨摆了摊子,快两年,家里也赚了不少银子。顾鸣山要是再闹,只会把她那点情分给闹没了!
不知道给子女积善德积情分就算了,还在这坏事,让王氏忍不住怒愤。
她一向性子柔软,也所以和谢氏关系要好,从来不发脾气,更不会对顾老五这个当家人发脾气,只有两次。一次是顾老五在外干活儿时,差点和一个寡妇搅合在一起,她发了一通火,非要个休书离开,再不做顾家的媳妇儿!一次因为儿子从三房偷拿了个银角子,顾老五不以为意,说顾凌山本就欠他们钱不还。
两次发火都给顾老五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难忘。现在看她这样,已经怒极了,顾老五心里顿时一慌,“凤仙……”
王氏深吸口气,压抑着怒愤,轻声问,“你是跟我回家,还是留下继续闹?”
回家?顾老五不甘心,扭头看看顾楚寒,幽冷的目光仿佛嘲讽一般,心里更是怒恨。老东西去要饭怨他吗!?把所有家产都给了三房,自己饿死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