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闻人笑眨眨眼,好奇地催促道。
“后来呀……”女官有一瞬间欲言又止,斟酌着道,“这件事京城中也不少人都知道,奴婢也不太清楚细节。当时周月儿母女二人无处可去便住到了客栈,大少爷时常会关照他们一下,不知怎的,没多久便传出定亲的消息。”
闻人笑摸着下巴“啧”了声,心中猜了个十之八九。对于这事儿她倒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就是听个乐,总归与她没什么关系。
估摸着严谦快要下朝回来了,她便让其他人都先散了,准备去隔壁找他。
一个上午没见,想他。
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闻人笑准备起身换件好看的襦裙。
一抬头,恰好看到立在窗边的严谦。他还穿着一身朝服,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你怎么来了,”闻人笑笑眯眯地坐在原地朝他张开手臂,“我还想去找你呢。”
严谦大步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公主。”
“嗯,”闻人笑柔声地靠在他怀里,被他宽大的袖袍轻轻包裹,像雄鹰的羽翼一样令人安心,“怎么了?”
严谦低头看着被圈在自己怀里的美丽少女,一颗心从未如此满满当当,沉默了一会儿道:“委屈你了。”
“怎么忽然这样说,”闻人笑依赖地搂住他的脖子,“我可没有受委屈。”
“我都知道了,”严谦声音微哑,眼角悄悄露出几分对自己的厌弃,“对不起,我……”
他让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等到她回来后还对她那样恶劣。
闻人笑安慰地亲亲他的脸颊,轻声问道:“父皇都告诉你了吗?”
“嗯,”严谦站起身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把闻人笑放在自己腿上,声音透出一丝轻轻的欣喜,“你没有离开我。”
闻人笑仰起头看他,眉眼间有些紧张的神色:“你能不能……不生父皇的气?”
“不会,”严谦用粗糙的手指摩挲她的脸,“我,真的……感激陛下。”
将心比心,若他有个像闻人笑这样可爱的女儿,也一定不愿意让她嫁给他自己这样的人。无论过程如何刁难,陛下最终能够赐婚已是开明至极。
在闻人笑离开的两年里,若说有怨恨,其实也是有的。怨她不告而别,更怨自己留不住她。可是只要她回来,只要她再用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看她一眼,他就没出息地什么都忘了,心里只剩下感激,
怕闻人笑不放心,严谦微微犹豫了一下,把下巴搁在她颈窝,低低地说道:“当年若不是陛下赏识,我如何会有今天。你与陛下……都是我的贵人。”
闻人笑呜咽了声,凑过去亲他的唇。他怎么能这么好,受尽磨难却豁达得让她心疼。
少女柔软的胸脯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手臂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满心眷恋融化在热情的亲吻里。
她今日穿了件抹胸宫装,松松罩了件宽大的外袍。严谦的目光不由自主微微低垂,落在她胸口露出的一片暖玉似的肌肤,一个温情的亲吻就这样变了味。
闻人笑没有察觉到他大腿肌肉的紧绷和手臂的微微颤抖,还一个劲往他怀里贴,从相依的唇舌间溢出一句充满依恋的呢喃:“我真喜欢你……”
严谦面色狠狠一变,再也无力控制某些不该有的反应。
因为闻人笑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她很快便有所察觉,浑身一僵,通红着脸快要哭出来了:“你怎么又……不是早上才……”
“别怕,”严谦急忙抱住她,哑着声音安抚,“成亲前,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他之前错怪了她,又急于反复证明她的存在,无耻地将怒火和着欲望发泄在她身上,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在余下的时间里对她倍加珍惜。
闻人笑把额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严谦有些不安地亲亲她的发顶:“别生气,嗯?”
“没有,”闻人笑的声音轻轻的,打着颤儿,伸手碰了碰他的大手,“我,我帮你。”
严谦一怔,“你说什么?
闻人笑掩耳盗铃地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我不想让你难受。”
严谦满眼难以置信的神情,过了半晌才一点点淡下去,变成明朗的笑意。
他难得这样笑,声音低低的,胸腔都在微微震动。他的公主……可真是个宝贝。
*
即便几乎已经用上了所有人手,严谦准备聘礼还是用了整整三天。
一只结实的檀木箱子盖着红绸,流水般地运进皇宫。
路边的百姓无不驻足观看,啧啧惊叹。
“这就是国公爷娶公主的聘礼吧?”
“可不是,瞧着……一眼望不到头呐。”
“国公爷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虽然京城中高门望族联姻时,运送聘礼嫁妆壮观的也不少,像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有人满眼羡慕地啧了声:“这两年过去了,也不知公主出落成啥样了,肯定跟仙女似的,要是让我娶,我也……”
话没说完,旁边的人啐了他一口:“得了吧,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人家国公爷少了只手臂还能打仗,你就是多长两对手臂也比不上。”
“……那我不得成蜘蛛了。”
“……”
不知为何,虽然人人交口议论,竟也并没有多少人说这是一桩多么不相配的亲事。
或许是因为人们对严谦战功赫赫的尊敬,又或许是这样戏剧性的一对比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更让人觉得新鲜,聊起来也格外带劲儿,总之长长的聘礼队伍也算是在一片祝福声中送到了皇宫。
正在批阅奏折的崇元帝听了内侍总管的禀报,烦躁地挥了挥手:“送这来干嘛,走走走,都送公主府去,别让朕看到。”
他最近最是听不得跟成亲有关的字眼,一听到便想起女儿正在一点点远离自己。这会儿严谦大张锣鼓地将东西送进宫来,在他眼里可不就成了显摆和示威。
内侍总管弯着腰小心翼翼道:“奴才瞧着驸马爷……”
崇元帝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去,内侍总管急忙改口:“国公爷的意思,就是送进宫来让您过过目便折回去运到公主府。奴才瞧着他这是想让您看看他对公主的看重,好让您宽心呢。”
崇元帝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有些不情愿道:“
得了吧,你以为他是做给朕看呢,他是在跟那全京城的人显摆。”
他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心中对严谦的用意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在所有人面前给笑笑做脸面。因为国公府和公主府离得太近,只好拉到皇宫来遛一圈。
“行了,去把朕给笑笑准备的嫁妆捎上,一起送去公主府。”
内侍总管笑着应下,想起那仓库里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嫁妆,不由在心里叹一句陛下嘴硬心软。
*
不久之后,公主府,摘星阁上。
闻人笑窝在严谦怀里,俯视着下面一路壮观景象,傻呆呆道:“成亲……好赚啊。”
第99章 生生草(改错字)
严谦听着闻人笑傻傻的话,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心头一阵发痒,很想低头亲一亲。
又听闻人笑怔怔道:“要是能多成几次……”
“你说什么?”
“没有,”闻人笑赶紧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没说什么。”
严谦低头在她耳朵上舔了一下,眸色沉沉,“喜欢银子?”
闻人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不。”
“小财迷,”严谦低低地笑了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乖……”
他凑到闻人笑耳边接着说了句什么,闻人笑的脸瞬间爆红:“你!”
“我有银子,”严谦难得露出几分生动的神色,像是得意又像是讨好,“都是你的。”
“我才不稀罕,”闻人笑嘟囔着瞪了他一眼,想到什么又弯着眼睛笑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不怕别人说你惧内吗。”
看着严谦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微蹙起眉:“你要是娶了我,就必须赋闲在家了。”
大夏就是有这样的规矩,为了制衡驸马的权力,向来不允许他们在朝堂担任有实权的官职。
严谦显然已经想过这事,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你不愿意吗,”他伸手摸了摸闻人笑的长发,低声道,“嫌弃我做个闲人?”
“……当然不是!”闻人笑用脸蛋在他胸口蹭了几下,“你会不会不开心?”
像他这样有本事的人,若是每天只能无所事事,一定是难过极了。
“怎么可能,”严谦把她抱得紧了些,眼中隐隐露出一丝笑意,“能与你朝夕相对,再没有更好的事了。”
或许一下子成了个闲人会有些不适应,但能娶她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其他所有事便都不值一提。
闻人笑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涌上满满的甜蜜和保护欲,扬了扬下巴道:“别怕,本公主养你。”
*
次日一下朝,严谦便去了御书房求见崇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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