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管家叫了几个下人带着跟着陈延陵过来的几个老农和庄头去安顿了,自己则跟着辛螺进了正厅,将厅门关上后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她面前:“老奴对不起七小姐,没想到这流言会一下子传开……”
原来辛螺出门之前,已经让廖管家使人仔细盯着那两个在府里头放流言的婆子和丫环,可是这两个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再跟人说过那些话。
廖管家本来还以为这事儿是这些碎嘴婆子一时嘴巴痒叨嗑出来的,可能也怕被上头知道了会责罚,说过了也就赶紧闭了嘴。
没想到就在昨天,灵溪镇里突然就传遍了这样的流言,弄得他措手不及,连源头从何而起都还没有让人摸清,更来不及给辛螺写信。
辛螺却恰好在这时回来了,偏偏丁大柱的妻子冉银花也掐着时机撞了出来,结果引出了府门外那一场麻烦事……
辛螺连忙扶了廖管家起来:“廖伯不必太过自责,这事怕是府里才起闲话,就被有心人算计了去。如今多想无益,倒是明天祭司点守宫砂的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廖伯多给我说一说,我怕田家翼会在这事上作怪!”
打什么嘴皮子仗都是空的,只要明天祭司那守宫砂点不上辛螺手臂,众目睽睽下,就算她是清白的又如何,哪怕再找个稳婆验身,那稳婆说出的话都不会有人相信。
何况身为代峒主,真走到找稳婆来验身这一步了,她也没什么脸在溪州混下去了。
廖大平也清楚这里面的厉害,连忙把事情细细说了出来:“我们夏依民风虽然比大燕开放,但是看重女子贞洁的人家也不少……”
一般老百姓没那么多讲究,谁家女儿安分不安分的,嫁过去了夫家自然知道,但是像不少峒主府以及一些寨长和富户之家,还是有些讲究,喜欢请了祭司祭祀祈福,给相中的女子先点了守宫砂证明贞洁,再祷告祖神和祖先,家中要增添人口了。
繁衍,是夏依人心中的神圣之事,所以夏依各峒的祭司,有时还会接到这样一些点守宫砂的委托,在点完守宫砂以后,就帮主家向祖神祈福,请祖神保佑家中诸事顺利,新妇嫁进门后能添丁进口,子孙繁衍昌盛。
而手臂上带着守宫砂嫁人,在夏依也是一件颇有荣耀的事。多少人家还凑不出供奉请祭司点守宫砂呢,这既是财力的象征,也是贞洁的标榜,都是新妇以后立于人前的资本。
至于那守宫砂,则是山中一种叫朱宫的变色龙,在雌性朱宫繁殖的季节,将雌性朱宫捕捉回来与朱砂以及祭司代代相传下来的其他几种药物一起捣烂成浆,再点到未婚少女的手臂上。
据说若是贞洁,那一点守宫砂就会濯之不去,反而愈加鲜艳,如果女子跟人有过交接之事,那么就会一洗就去……
早孕试纸还差不多,守宫砂……听着就不靠谱!辛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廖伯,这守宫砂到底是真的还的假的?”
辛酉源成亲的时候没这个讲究,廖大平也没亲眼看过,听到辛螺发问只能摇了摇头:“老奴也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事,因此不知这守宫砂真伪到底如何,是否有效。
不过祭司大人自七小姐您祖父管辖着溪州峒的时候就已经任了溪州的祭司,而且他年近古稀、孤身一人,平日供奉不缺,应该不会被田家翼收买。”
这就奇怪了,如果祭司大人不会被田家翼收买,那田家翼之前为什么会说得那么肯定?
辛螺轻轻咬了咬唇,正在想着田家翼到底会在哪里使手段,被打晕一直抱在丁大柱怀里的冉银花却悠悠醒转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眼前的情形,就尖声哭叫起来:“这是哪儿?你们把我抓进府里了?你们想杀了我?你们是不是想杀了我?”
妻子反应得太激烈,丁大柱怕辛螺怪罪,一脸的无奈地伸手想捂住冉银花的嘴:“冉氏,不得在七小姐面前无礼!”
没想到冉银花更是没命地叫了起来:“杀人了,救命!救命啊!”
“随她叫,你们都先坐下歇歇。”辛螺摆了摆手,示意丁大柱放开手,自己稳稳坐在主座上喝起茶来。这一路长途跋涉回来,还没进府就遇到了拦路狗,都还没顾得上好好喝口水,可渴死她了。
第103章 除名
丁大柱愣了愣,见陈延陵早已坐下端起了茶杯,想了想也找了张座位坐了下来。
一屋子的人全都默默坐着喝茶,只冉银花坐在正厅中间哭叫着,先时还尖利得跟杀猪似的,见大家竟然没一个理会自己,冉银花叫得声音都哑了,不得不放低了些声音。
见冉银花声音降了下来,辛螺这才搁了茶盏,扫了冉银花一眼淡淡开了口:“叫啊,你就是把喉咙叫破了,看看会有谁敢进来救你。”
这种话,难道不该是那些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时说的吗?陈延陵有些想笑,瞥了辛螺一眼,努力板住了脸,拿起茶盏借着喝茶,遮住了自己忍得辛苦的脸。
冉银花却紧紧抱着身边一条椅子腿,一双眼恨恨盯向辛螺,慢慢闭上了嘴。
辛螺这才悠悠吐出了下一句:“谁告诉你我勾着你家男人了?”
这话太直白太粗,丁大柱尴尬地低下头不敢去看辛螺,陈延陵却一口茶水没咽好,连着呛咳了几声。
既然已经进了这峒主府,要死要活也就是这么一天了,冉银花这时也豁出去了,用力“呸”了一声:“镇上都传遍了,还用谁告诉我!”
“三人成虎,就真的有老虎了吗?”辛螺轻嗤了一句,见冉银花并不懂,眼睛轻轻眨了眨,索性朝陈延陵勾了勾手指,“陈护卫,你过来一下。”
陈延陵愣了愣,虽然不知道辛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是从善如流地站起身,立到了辛螺身后。
辛螺又看向丁大柱:“丁大柱,你也过来,站到陈护卫旁边。”
丁大柱连忙起身挨着陈延陵站了。
见冉银花怔怔看着自己吩咐站到一处的这两人,辛螺懒懒往椅背上一靠:“冉氏,你好好瞧瞧我这两个护卫。你觉得丁大柱有陈护卫长得好吗?”
丁大柱一张方脸虽然长得端正,比那些歪瓜裂枣不知道强上多少,但是跟长相俊朗的陈延陵站在一起,那就远远不够看了;冉银花懵懵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丁大柱气质比陈护卫要好吗?”
丁大柱单独拎出来也瞧得到一身英武之气,但是跟旁边的陈延陵一比,陈延陵甚至什么动作都不用做,只须站在那里,自然而然生出的那一股气势就能甩丁大柱几条街。
冉银花又不是眼瞎,犹豫片刻,只能再次摇了摇头。
辛螺已经让云雀送来的笔墨,递到了陈延陵面前:“陈护卫,劳烦你随意写一幅字。”
陈延陵有些明白辛螺的意思了,接过笔墨笔走龙蛇,顷刻间就写出了“三人成虎”四个行书大字,墨汁淋漓间大开大阖,再不懂字的人,瞧着这幅字都觉得如雄山峻岭矗立,那股雄浑的气势直逼眼前。
“丁大柱,我知道你虽然会认会写,但是写出来的字也不好看,字就不用你写了。”辛螺抬抬下巴点了点正厅的门,“你和陈护卫去正厅外较量两手给大家看看。”
丁大柱知道自己是打不过陈延陵的,不过辛螺吩咐了,他自然依言听从。
果然不过一二十招,陈延陵一个错手就将丁大柱双臂反拧了过来,一脚踢中他腿弯,迫着他单膝跪了下来。
冉银花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大柱!”
见辛螺摆了摆手,陈延陵这才放开了丁大柱,一手拉了他起来:“丁兄弟,得罪了。”
“多谢陈先生承让了。”丁大柱脸上没有半点不服,他平常看过陈延陵对杨树的教导,按陈延陵的功夫,丁大柱估计自己在他手下走不上十招,陈延陵确实是顾着他面子让了他。
冉银花踉跄着跑到丁大柱身边:“大柱你没事吧?”
丁大柱刚摇了摇头,站在门口的辛螺就冷然摞了句话下来:“冉氏,别说我现在还没有招婿的打算,就算有,陈护卫跟丁护卫都是成天跟着我的人,陈护卫还是独身一人,你觉得我会选谁?”
人长得俊,写得一手好字,气质好武功又高,而且还是单身,只要不眼瞎,是她她也选那个姓陈的护卫……辛螺这是告诉她,她把丁大柱当宝,可是在辛螺眼里,丁大柱根本不够看!
冉银花张了张嘴,又悻悻闭上了,想着这几天听到那些话后挖心挖肺的难受,到底气难平,嗫嚅着开了口:“那……那也不能让我家大柱成天不归家,你一个小姑娘家,成天让男人跟着算怎么回事?”
丁二柱忍不住气笑了一声。他和他哥自幼跟着父亲学了一身好本事,自老峒主还在世的时候就进了峒主府当了近身护卫,这当近身护卫的不跟在主人身边,那还护个屁?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没有假,每个月也有四天休沐,没事儿的时候他们也回去,这两个月是因为辛螺要办的事情多,所以他们出公差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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