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府下辖的八大峒里,珍州峒实力颇强,溪州峒实力最弱,再加上滕玉屏远来是客,溪州峒主辛酉源自然是热情接待。
滕玉屏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家世又好,正是小姑娘家家们春心萌动的对象。辛酉源的六个女儿都被撩得满眼粉红泡泡也就算了,关键是辛酉源也动了念头;只是他越过了前面六个女儿,一心想撮合的竟然是排行最末的小女儿辛螺。
夏依的女子并不像旁边大燕国的姑娘那样,及笄后就早早嫁人,夏依女子一般十六、七岁才会开始相看人家,就是二十岁出嫁的也不并算晚。
辛螺才十四岁,本来就还没有开窍,加上她向来傲气,瞧着几个姐姐对滕玉屏那殷勤样儿,大觉丢脸,等知道父亲有意撮合自己跟滕玉屏以后,当时就倒了毛说自己不想嫁人,之后一气之下更是跑进了迷魂林……
后来辛螺跌了一跤摔傻了,滕玉屏倒有几天没有再在她跟前露面了,没想到这会儿打眼就又遇上了。
见辛秀竹赶上来以后辛螺的脸色更加冷淡,滕玉屏连忙解释了一句:“知道祭天礼没有行成,我就想着上山代你祭一祭山神,正好遇上大小姐上山行猎——”
滕玉屏代她祭山神?他是她什么人?辛螺刚刚惊闻自己这条小命可能朝不保夕的,哪里还会对这个“逼婚对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就冷着脸打断了滕玉屏的话:“对不起我有些累了,告辞。”抬脚就飞快地走了。
滕玉屏盯着那道眨眼间就跑远的身影,眼底眸光不由一沉;身后却传来了辛秀竹温柔的声音:“滕公子,我家七妹妹年纪还小,向来任性不懂事,就是在我父亲面前也经常顶撞的,你别跟她生气,我在这里代七妹妹跟你赔个不是了。”
滕玉屏目光轻闪,眼中已经不见了刚才的阴沉,转头看向辛秀竹时,复又笑得一脸春风:“大小姐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跟七小姐生气呢?大小姐温婉大方,又如此友爱妹妹,要是有机会,我家中那几个姊妹肯定很乐意结识大小姐这样的朋友……”
这位溪州峒的大小姐长相不差,身材姣好,还有一手射箭的好功夫,就像枝头上刚开始成熟的水蜜桃,比辛螺那青涩小杏肯定要可口多了,只是……可惜了!
第4章 一棒槌走你!
辛螺刚走进峒主府的大门,守在门边一直不停张望的云雀这才落了心,忙不迭地迎上前来:“小姐,您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之前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可把奴婢吓着了!”
辛螺正要答话,拐角处突然传出一道有些粗嘎的声音:“你们几个都小心些,要是磕坏碰坏了一丁点儿……”
辛螺心头蓦地一动,侧头看向拐角,见是一名管事正招呼着两个下人抬了一张茶几转出来,辛螺当即甩开云雀往前急走了几步,却“哎哟”低唤了一声;那管事立即转身看了过来。
云雀慌忙赶上前:“小姐,您怎么了?”
辛螺微微咬了咬唇,一双杏眼微湿,被夕阳的余光一照,洇得有些水雾潋滟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刚才走得急了,我的脚扭了……”
洁白的贝齿将女孩儿嫣红的嘴唇咬得分外红润,那人喉头明显咽动了一下,才急步趋身过来:“七小姐,出了什么事?可要小人帮忙?”
这声音、这色心……就是他!辛螺轻点了下头:“我的脚扭了,可有滑竿,帮我叫一顶过来送我回院子。”
管事忙不迭地点头,立即叫了一顶滑竿过来。
辛螺踮着一只脚,一踮一跳地走近滑竿正要坐下,冷不丁身子一斜差点要摔倒,幸好被旁边那管事一把扶住了,这才安稳坐进了滑竿中。
仿佛并没有察觉到那管事刚才在自己手腕上极轻一摸的小动作,辛螺冲他微微一笑,转头跟云雀说话:
“一会儿你去厨房帮我多叫几桶热水来,今儿晒得一身汗味儿,等会儿吃完了晚饭我要好好洗一下;对了,净房外墙有块木板都朽出小洞了,明天你记着让廖管家找个木匠过来修好……”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在这会儿就交待这些事,云雀还是一一点头记下了。
管事将辛螺那几句话听在耳里,护着滑竿平稳抬起后,跟了几步就站住了,看着渐渐远去的滑竿,轻轻搓着手指头,感受着似乎还残留在上面的那种嫩滑,眼睛微红地“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回了自己的院子,打发走了抬滑竿的两个轿夫,辛螺这才装作无意地问了云雀一句:“先前帮我叫滑竿的那管事是谁啊,我瞧着有几分面熟,又好似不常见他。”
云雀连忙答了:“是王管事,听说原来一直在外面跑些差事,好像是前个月廖管家提了他进府做事的。”
想到白天在迷魂林听到的那些话,辛螺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半点口风不露:“原来如此,我说难怪对他没怎么有印象呢。”
夜色渐浓,云雀让人抬了几大桶热水进来,转身得了吩咐又急匆匆地跟守着侧门的老林头解释了一句就要出门:“七小姐的脚扭着了,让我去找王大夫寻点跌打药油回来揉揉;她说王大夫配得那药油味儿不冲!”
老林头连忙开了侧门:“云雀,你早去早回啊,这天儿可不早了,再晚了我就要关门了。”
“林大叔你可千万等我一会儿啊!”云雀提着灯笼挥了挥手,脚步飞快地往外走了。
盯着云雀出了院门,一直窝在辛螺院子旁边屋檐阴影下的一道影子这才动了动,三两步蹩进了那道虚掩的院门里,飞快地绕到了屋后面。
偏角的一间房子背后,果然在木板筑就的屋墙上有一个小洞,此时透出一点灯光,在黑夜里根本就不用人去费心寻找。
黑影立即屏住了呼吸,急哄哄地将眼睛贴了上去,耳里只听到水声淅淅沥沥响着,透过那处小洞,看到的却是一架衣架,上面挂了一件湖蓝色的外衣,恰好很不巧地从这个方向遮住了大半个浴桶。
黑影一急,伸指就想把那小洞抠大一些,脑后却传来“嘭”的一声响,眼睛一黑就栽了下去。
她刚才那手法虽然粗劣,幸好这人色迷心窍,算是勉强把鱼给钓着了,死色狼,一棒槌走你!辛螺长吐了一口气,正打算把手里那只棒槌丢下,背后的院墙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惊得她下意识地拿棒槌护在胸前转身看去。
一道黑影有些狼狈地站稳了身形,抬头看到眼前的情形,愣了片刻,只一晃就奔到了辛螺身边,一把捂紧了她的嘴,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不许喊!”
这算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才刚把这王管事放倒呢,一回头就落到了别人手里!
辛螺握着棒槌的手不由紧了紧,面上却乖顺地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努力动了动嘴唇,含混不清地总算吐出了三个字:“我不喊……”
因为被捂了嘴,辛螺的话只能勉强听清,陈延陵却一下子松开了手,还偷偷将手掌在衣服上轻轻擦了擦:女孩儿嘴唇明明只是微微蠕动着发了一点儿声音,却让他手心又麻又痒……
只是他才松开手,女孩子虽然没有喊叫,手里的棒槌却猛地往他面门呼来;陈延陵随手轻轻一拨,辛螺手里的棒槌就飞了出去,然后两只手眨眼间就被他反拧到了身后,嘴也重新被捂住了。
要不是刚才他才跳进这墙里的时候就看到这小姑娘就是白天那位拦下祭天礼的七小姐,这会儿这位七小姐的两只胳膊只怕已经废了。
这小姑娘还真是个胆儿大的小辣椒,仗着手里拿只棒槌就敢对付人,不过刚才还真敲晕了一个……
陈延陵掐着辛螺手腕子的力气略加了两分,压沉了声音吓唬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再乱来,我就打晕你!”却是因为夏依土话他会的不多,情急之下说了大燕官话。
大燕人?辛螺的身子微微一僵,老实点了点头。
这人一出手,辛螺就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只是只小蚂蚁,要怎么碾死她就能怎么碾死她,但是他威胁的却是打晕而不是杀了她,看来并不是跟王管事一伙的,或者……只是个恰巧遇上的小偷?
只这一恍儿的工夫,刚才后脑被敲了一下倒在地上的王管事低低哼了一声,身子动了动,瞧着像是要醒过来。只是不等他彻底清醒,陈延陵就伸脚在他后颈处重重一踹,王管事一声不吭,立即又没了动静。
辛螺心头一松,眼睛眨了眨,低低用鼻子“嗯”了两声。
见女孩儿似乎有话要说,陈延陵只犹豫了片刻,就慢慢松开了手,见小姑娘看起来确实听得懂大燕官话,还不忘低声恐吓了一句:“要是再敢耍花招,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大侠高抬贵手,我房间桌子上的妆奁里还有些首饰和银钱,大侠手头紧张只管取走,我绝对不会叫喊的——”辛螺生怕自己的嘴又被捂住,将声音压得极低一气儿说了出来,也用大燕官话答了,“大侠要是不放心,只管绑了我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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