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和自己的大儿子陈延陵分别是两种类型,一人文质彬彬,儒雅朝气,一人俊朗强硬,气势沉稳,抛开一个母亲的私心而言,陆远在外在条件上并不逊于陈延陵。
关键是,陆远已经是孤家寡人,无后顾之忧,还已经扎根夏依,对辛螺忠心耿耿……
陆远坦然迎着易长安的炯炯目光向她行了一礼:“易大人,陆远斗胆,想问问今日大燕朝中对我夏依之事可有议定?”
既然是让鸿胪寺卿上报的夏依国书,陆远为什么不去问鸿胪寺卿,反而要在宫门外拦着自己相问?易长安盯着陆远看了片刻,缓缓摇头,只简单地吐出了两字:“未曾。”
陆远心里不由一沉。
他之前就是忧心大燕会怀着事不关己,先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用夏依来消耗乌舍军队的兵力,今天大燕朝堂上没有议出结果,只怕是抱着这样想法的朝臣不在少数……
陆远沉默片刻,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恭恭敬敬地奉给易长安:“易大人,陆远来之前,我们王上曾说过,若是大燕朝议未决,就让我把她亲笔所写的这封信带给大人。”
难怪陆远会在宫门外拦着自己,这算是辛螺的一个锦囊?
易长安有些狐疑地接过了那封信,当着陆远的面就拆开了,匆匆看了几行,脸上一片震惊:“你们王上在信里写的内容,你之前可曾——”
陆远垂眸恭立:“是,王上说了,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易大人能帮我们行个方便,夏依数十万百姓都会感念大人的恩德。”
“毕竟在那个时代,无谓大燕和夏依,根本都是一国,都是我们的祖先……”
易长安的脑海里很快浮现出辛螺当初说着这句话时的神情,脸色也有些复杂起来:“你们王上……这一份魄力实在让我心服!你,跟我来吧。”说罢转身重新向宫门走去。
陆远飞快抬头看了眼易长安的背影,低下头缓步跟了上去。
刚刚退朝回到御书房的燕恒此时并没有心情批阅奏折,而是负手站在一堵墙壁前凝思不语。
墙壁上挂着大幅的国境舆图,左下角处正是夏依土司府的舆图,虽然简略了些,但是基本轮廓还是比较清楚。
燕恒的目光落在夏依舆图西南处的一个小点上,那处临海,夏依土司王辛螺在那里建了莲花港,每年从莲花港运送了无数丰谷盐场产的海盐到大燕的钧城港,走海路,只要两三天……
乌舍国要是攻下了夏依,就不会觊觎近在咫尺的大燕吗?
“皇上,易大人带着夏依的使臣在宫门处求见!”庆吉轻轻走了进来,低声禀报。
长安带着夏依的使臣求见?燕恒猛然转身,缓缓吐出了一个字:“宣!”
第387章 第二份国书
燕京城外的一片山谷中,刚刚训练完的陈延陵精赤着上身,穿着一条绔裤,随手一举就提起水桶,将已经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水从头浇下。
燕皇新建了左右骁骑卫,任了他为左骁骑卫大将军。骁骑卫是燕皇的亲卫,职责重大,光是从五军中选出身家清白的人还不行,陈延陵这几个月来一直加强操练,吃住都在这片山谷里,大有不把左骁骑卫训练成一支铁军就不出山的架势。
带着太阳暖意的水兜头冲走了汗水,淌过比例匀称的宽肩窄腰,将透湿的绔裤紧紧贴在皮肤上,显出了修长有力的腿形。
要是有大姑娘小媳妇在这儿,只怕会看得血脉贲张,可是陈延陵要求得严,整片山谷可能就只有蚊子是母的了。
副将方信宽嘴里叨着根青草,双手抱胸斜倚在树干上,轻轻踢了另一位正对着木桩练刀法的副将任华一脚:“哎,华子,你说子越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他家里就没想着给他定门亲事吗?”
被方信宽踢过来的那一脚影响,任华那一刀劈出去并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效果。收了手里的横刀,任华很是不满意地打量着那段木桩:“老大定不定亲,关你屁事!”
方信宽“噗”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青草,没好气地瞪了任华一眼:“我可是男人,正常男人!”
任华斜乜着眼,哼了一声:“说得好像谁不是似的!”
方信宽不由气结:“素了这么久,哪个正常男人不要纾解纾解?”
在左骁骑卫这一年时间,正副将军几个都已经打成了铁弟兄,方信宽什么都好,就是在女色方面有些花,但凡有时间,就爱去那些花楼里沾腥吃荤。
任华很是唾弃:“你要有那精力去找花娘纾解,还不如给自己的训练强度再加大一些!再说了,你都是已经定亲的人了……”
“定亲又怎么了?爷又没在外面留种,爷这叫真男人,风流不下流!”方信宽倒是振振有辞。
任华懒得再理他:“真男人?我觉得老大那样儿的才叫真男人!”
方信宽远远瞥了陈延陵的背影一眼,突然捏了一个兰花指对着任华抛了一个媚眼;任华忍不住一个哆嗦,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屁快放,你少给我作!”
方信宽急忙凑近过来:“你说老大这么能熬,他该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吧?”
任华一肘就击了过去:“你少作死!”
方信宽刚才凑得太近,一下子躲避不及,被任华一肘子结结实实杵中了小腹,痛得抱着肚子蜷了腰:“华子你个王八蛋,你来真的啊!”
任华也没想到自己一肘用力太过,瞧着方信宽脸都痛歪了,有些于心不忍,低声透了一句:“我听说,我跟你说,我只是听说的啊,老大原来喜欢过一个女人,都定了亲了……”
原来子越也知道喜欢女人这种事?方信宽眼睛都亮了,觉得肚子也不痛了,亲亲热热凑上前揽住了任华的肩膀:“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任华一摊手,见方信宽瞪圆了眼睛一副要揍回来的样子,连忙极小声地补了一句,“退婚了,那个女人退的!我这是听说啊,听说的!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特别是千万别当着老大的面说!”
方信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悟:“难道老大是为情所伤?”不等任华开口,就一下子哭丧了脸,“所以他才会拿我们来发泄,这么作死地操练我们?”
任华翻了一个白眼,刚要开口,脸色突然一凝。
方信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陆学右神色焦急地正向陈延陵跑去,不由惊讶了起来:“陆学右平常做事不是挺沉稳的吗?今儿这脸色……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打算进帐篷换一身衣服的陈延陵止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正跑过来的陆学右:“出了什么事?”
自从上次出了那件事后,王景为就被他打发走了,这种打着为主子着想,想替他拿主意的亲随,他陈延陵用不起。
即使王景为在他房间外头跪了整整两天,陈延陵硬是没有松口,最后王景为还是晕着被人拖走了。
如今陈延陵身边就只留下了陆学右一人,他在这山谷里头带兵训练,就让陆学右负责每天跟外界的信息联络,可是这几个月来,陆学右这一脸着急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人,夏依收到情报,外洋乌舍国带了舰队要过来攻打夏依,据说乌舍国火器十分发达,枪炮齐备,夏依遣了使臣过来递送国书,请求我们大燕出兵相助,今天朝中议事未决……”
陈延陵身子僵了僵,不等陆学右说完就突然大步走进了帐篷里,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我们即刻回城!”
陆学右怔了怔,急步跟了上去。
夜色已深,卫国公府的外书房里依旧灯烛明亮。
易长安正在给在外出公差的陈岳写信,忽然听到外面有些人声,还不等她唤人问出来,就见长子陈延陵一头汗水地急步走了进来:“娘,我听说夏依遣了使臣过来?”
易长安搁下手中的毛笔,看了儿子一眼,伸手递了块帕子过去:“所以你急着赶回来?”
陈延陵胡乱擦了一把汗水,低头闷闷“嗯”了一声,又很快抬眼看向易长安:“现在……朝中可议定了此事?”
易长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儿子先坐下,这才缓缓开了口:“朝议的时候,朝臣争论不决,有的说唇亡齿寒,有的想坐山观虎斗。”
陈延陵的心顿时焦灼起来:“娘,乌舍国那边真的火器发展得很厉害?”
易长安点了点头:“据夏依那边得回来的情报,乌舍国的战舰上大概装了十七到十八门火炮,而且很有可能使用的是爆破弹。”
陈延陵的手一下子紧紧攥成了拳头,静默半晌才低声开了口:“夏依的使臣,是住在四海馆吗?娘,我想去找他问问情况。”
“夏依这次来的使臣是陆远。”易长安一句话就让陈延陵的脸色变了变。
自那天晚上以后,陈延陵虽然从来不当着她们的面说,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介怀的,包括对弟弟延冈,包括对王景为,也包括……陆远。
而易长安的第二句话,则让陈延陵震惊地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陆远请我带他进宫面圣,向皇上递交了夏依的第二份国书,只要大燕这次能出兵相助,辛螺愿自削王号,向大燕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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