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直等到半夜,才等到了满身酒气、醉醺醺晃回来的彭瑜,不等她开口嗔怪,彭瑜就舌头打着结地嘻嘻笑着报了喜:“我、我把我们的瓷、瓷碗都、都卖出去了!十、十两银子一、一套,明、明天人、人家就来下、下定金……”
十两银子一套?大燕还真的是有钱人多啊!难道那个区掌柜真的是故意压了他们的价了?云雀吃了一惊,瞧着彭瑜实在醉得不成样子,只得捏着鼻子给他擦了把脸,扔到床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瞿管事果然拿了一个大包裹上门来,两边刚立了契书,瞿管事刚把那一包裹银子打开,外面就有个家丁模样的人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瞿管事,二少爷让你马上跟着他回燕京去,他已经去运河码头了,官船都在那儿等着呢,吩咐你赶紧跟上来,擎等着就要发船了!”
“怎么这么急?我这采买的事儿都还没办完呢!”瞿管事吃了一惊,看着刚刚写好尚未签名的契书,神色一阵踌躇。
好容易才找来这桩直接是买家要货的生意,彭瑜哪舍得就这么放弃?心里一转,连忙想了主意:“我那些货都在,不如现在就给瞿管事你运过去,在码头上交接也是一样的!”
瞿管事大概也是舍不得彭瑜这边的货好,想了想就应下了,急急忙忙把那只包裹打开:“这是原来说的一百两定金,彭兄弟先收着,赶紧把货给我出出来,马上运到运河码头去!到码头上先把货品点讫了,我再给你付清余银。”
那跑来传信的家丁见这边还要装货,顿时一阵催促。见瞿管事脸上一片急色,彭瑜心里也着急起来,慌里慌张地跑出去找了脚夫过来运货。
装瓷器的木箱子很是宽大,一个脚夫只能拿绳子系好背上一箱,整八只大箱子,彭瑜不得不叫了八个脚夫过来。
瞿管事说了地点,就带着第一个已经背好箱子的脚夫先走了,后面的脚夫也陆续跟了上去;彭瑜则走在第八名脚夫旁边殿后押送。
没成想前面的人已经拐过街角了,斜刺里突然响起一声“抓小偷”,一人飞奔而来将那脚夫撞了一下,脚夫脚步踉跄了几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听着木箱子里哗啦一阵响,彭瑜心都提了起来,正要去扶那脚夫起来,后面却涌上来几人,一边大喊着“抓小偷”一边不管不顾地往前奔去,竟是把彭瑜也撞了好几下。
等彭瑜狼狈回过神来,那名脚夫却连着箱子都不见了人。彭瑜心里顿时一紧,又想着莫不是人已经自个儿起来往运河码头去了,也顾不得在原处找了,急急忙忙先往运河码头赶。
有些无良脚夫趁乱扛了货就走的事,彭瑜在船上也听徐管事说过,心里一面发急,又一面安慰自己,要是那人没有赶来,实在丢了一箱货就丢了吧,先把剩下那七箱货款给结了,也算做成了这单生意。
谁知道等他赶到运河码头时,不仅没看到那几个脚夫的半点影子,就是那位瞿管事,也根本没见着人!
满码头地打听了一番,都说不认识这什么瞿管事,码头上这会儿也没有要发出的官船——
彭瑜的脑袋“嗡”地就响了一声,耳中却清晰地听到了旁边一位客商的话:“这兄弟八成是遇到那些骗棍儿了!”
骗棍……他遇到的是骗棍……昨天说得言之凿凿、底气十足的瞿管事,在一旁阿谀奉承的那位杨掌柜……刚才急匆匆跑来催着要走的家丁……
他、他怎么就这么蠢地上当了呢?!彭瑜心里又气又悔,难过得跟钝刀子在绞割似的,茫然又找了一圈,两只脚都累得灌铅一样,却哪里还找得到人?
他被骗了,第一趟出来就被骗了……他还怎么对得起七小姐,怎么对得起干田寨?彭瑜一屁股坐在河堤边,将脸紧紧埋在了膝头上,却听到远处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彭瑜!彭瑜!”
是不是瞿管事?彭瑜希翼地抬起头来,才发现云雀一边喊着他一边焦急地冲了过来,也顾不得看他脸色就气喘吁吁地冲口而出:“彭瑜,那一百两定金是假银子!”
彭瑜急着发货,跟着脚夫走了以后,云雀收拾那包银子,想着徐管事在船上教她的一些事,小心为上,拿剪子绞开了一锭,谁知道这一绞就发现了问题。
这些银子全都只是外面包了一层银皮儿,里面全是铅锭子!云雀当时就发急跑了出去找彭瑜,好容易才在运河码头这里找到了人,赶紧把事情说了:
“那个瞿管事呢?你赶紧拉住他,让他把这事儿给抖清楚!不然我们得先扣着货不发,他再不认账,我们到衙门也能捋清楚这理!”
连、连这一百两定金都是假的?!彭瑜的身子晃了晃,紧紧盯着云雀捏在手里绞开的那锭包着一层银皮的铅锭子,眼睛几乎发了直。
云雀心里不由一跳:“彭瑜,那个瞿管事人呢?”
“瞿管事……根本就是骗棍!我被骗了,货没了,全都不见了!”彭瑜喉头哽咽挣扎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第150章 盼归
燕京,卫国公府。
易长安捏着一撮色泽洁白的颗粒,放到嘴里尝了尝:“这就是丰谷盐?虽然颗粒粗些,但是味道还挺鲜的嘛。”
“莫先生说这海盐对你更好,我已经让厨房里都换成了丰谷盐,不过也要少盐才行。”陈岳一贯冷凝的凤眸中泛出宠溺的柔波,伸手轻轻覆在易长安已经挺圆的小腹上,“小家伙今天乖不乖?”
“刚刚闹腾了一会儿,这会儿估计是累得睡着了。”易长安抚着陈岳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背,懒懒往丈夫的肩窝靠了过去,“陵儿原来不是说过了中秋节就能带雪蟆回来了吗?
时间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他在溪州这一段时间是不是瘦了……”
“儿子哪要养得那么精贵,趁年轻时多吃点苦是好事。”陈岳轻轻搂住了易长安的腰身,小心调整了一个让妻子最舒适的姿势,“要是等你生小囡儿的时候他还不回来,看我不揍死他!”
易长安不由嗔了陈岳一眼:“这又怪陵儿什么事了,他又不知道我怀了囡囡,还不都是你——”
陈岳低低笑了起来:“你相公厉害还不好吗?”
易长安脸上微红,刚在陈岳腰上掐了一把,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爹,娘,我回来了!”
易长安急忙坐正了身子。
根本没给人通报的时间,门帘就被呼地撩起,一张跟陈延陵一模一样、只是黑上几分的面孔冒了出来,匆匆跟陈岳行了礼,就两眼放光地挨到了易长安腿边跪下:“娘,我刚刚在门口遇到了小莫叔,他说你又给我们怀了个妹妹!”
话刚说完,就被人拎着领子给提到了一边扔着。
陈岳一脸嫌弃地盯着一身尘土的儿子:“陈延冈,你给老子洗漱干净了再过来!瞧你那一身埋汰的,别臭着了你娘和你妹妹!多大的人了,还跟你娘撒娇呢你,也不怕没脸没皮!”
一胎生出来的两个儿子,明明长得一模一样,老大延陵就沉稳持重,老二延冈却性子跳脱,虽然被他扔到边军去锻炼了,一回来还是这么喜欢黏着他娘!这臭小子小时候就没少跟他争长安……
陈延冈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也嗅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实在不好闻,起身站了起来:“娘,我先下去洗漱,一会儿就来看你和妹妹!”
等一脚都迈出门了,才突然回头冲陈岳呲牙一笑,“爹你是自己想成天黏着娘又不好意思,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一把年纪了,你还跟你儿子吃醋,你好意思吗你!”
一摞下这话,陈延冈不等他老子一脚踹过来,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易长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陈岳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一段时间没挨揍,皮又痒了!”
有易长安在前面带着,陈家养儿子跟燕京别的府里不同,两个儿子跟父母的感情都非常好,平日里说话更不像别个府里那种板板正正,而是活泼中透着亲昵。
别看陈岳口口声声说要揍人,除了教两个儿子学功夫那会儿,也就只有一次动了真怒是真的揍了两个臭小子一顿。
相比那些府上儿子对老子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模样,陈岳也更喜欢自己家里这样相处的模式。说到底,还是易长安把孩子教育得好!
见易长安打了个呵欠,扶着腰要起身走动,陈岳连忙过去扶住了她,一手自觉地给易长安轻轻按着腰:
“腰又酸了?我扶你略走一走就躺下休息会儿,冈儿那小子反正回来了,有什么话跟我们说,也不急在这一时。”
凤眸微垂处,掩掉了眼中的一抹忧虑。易长安这个年纪生孩子,毕竟风险有些大,月份愈大,瞧着她精神似乎也愈有些不济。
眼瞧着很快就要到八月十五了,希望延陵也能尽早赶回来,一家人能安生聚在一起,候着长安生产,不然他这心里头,总有些不那么落实……
月欲圆,天幕暗蓝如水缎一般华美,几颗星子仿佛缀在水缎上的宝石,幽光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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