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稍稍思忖了一会儿,“啪”又是一击,台球滚动,有两个应声入穴。
不多日,姜文姜隽之官升三级,由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调任正三品都察院右都御史。贾赦自在藏被窝里悄悄欢乐不提。
谁知姜文上任后头一封折子便悄悄塞予贾赦。
还是打球时顺手塞的。
都察院右都御史姜文,弹劾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赦逾制窃居荣禧堂!
拿着姜文的弹劾折子,见上面一串串的四六骈文,贾赦脑大如斗,直接拎着球杆子问:“姜隽之,你搞什么呢!”
姜文奇道:“威胁你啊!瞧不出来么?”
“瞧不出来。”贾赦撇了他一眼。“我本袭爵,神马叫做窃居荣禧堂?我家老二前些年才是窃居呢。”
姜文摇头道:“贾政并未住荣禧堂正房,他住的乃是你们府里荣禧堂右边的院子。那五间正房一直空着,摆了些老国公的物什,直至你贾恩侯数月前搬入。须知你只是一等将军,并非国公。你们府里挂着荣国府的匾额,乃因老太君还在。”
贾赦目瞪口呆。
这事儿他真不知道。
他穿来后从不曾上荣禧堂探贾政,偶尔寻他一回也是在他书房,故此根本不知道人家没住正房。那会子两房大搬家也是下人在收拾,他们自然直接将正房收拾出来了。邢夫人只怕全然不知,住进正房她倒欢喜得很。贾赦住荣禧堂的日子不算多,就算他日夜住着也全然想不到会逾制。
倒是姜武看了看齐周:“贾恩侯是个没脑的,你怎的没提醒他?”
齐周苦笑:“我不曾去他们府里的荣禧堂内室过,只穿堂而过,往他书房寻他。”
贾赦因问:“这是谁呢找我麻烦?小齐日日在我们府里都不知道,他倒知道了。陈家?”
姜文笑道:“非也,是江南甄家。”
“扯!”贾赦嗤道:“这算什么大罪?大不了我被圣人骂一顿,搬到隔壁院子就是了。”
“能落落你的脸面、杀杀你的气焰也是好的。”姜文一击球,“贾恩侯,你跟你们家那些老亲断得太绝了。偏你们府里还有个不死心的二太太。”
“噗……”贾赦好悬没喷茶,“她还想做什么?有那能耐么?”
“自然是想贤德妃娘娘省亲的。”
贾赦翻了个大白眼子。“她有钱么?甄家替她出钱?谁来管那些事务呢?我是不干那闲事的。”
姜文冷笑道:“甄家自己都快撑不住了。然江南多的是富商,自然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里养了好女孩子,想走宫里的门路。至于人手,你们那西府里不是有珍大爷小蓉大爷么?”
难道是王夫人当了老鸨子,欲同女儿联手将女婿卖予江南富商?贾赦思及此念,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姜武嫌弃的瞧了他一眼问齐周:“你居然忍了他这么大半年的?如何忍下来的?”
齐周正色道:“他给的钱多。”
贾赦忙问姜文:“我现如今如何是好?”
姜文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贾大人,我在拿着折子威胁你呢。”
贾赦哼了一声:“我可是还齐了银子的,圣人还赐了一对和田白玉狮子滚球镇纸。”
几人一同哑然失笑。
姜文指着他道:“罢了,你就是个不中用的,自去求小齐想法子去。再送我一套台球物什,我与你压下这折子。”
贾赦摇头道:“原来是想要球桌,直接同我说不完了?”
“岂能一样?那般乃我欠了恩侯的人情,如此却是恩侯欠了我的人情!”
贾赦横他一眼:“我的好大人!你一个御史平白无故的压什么折子,当我真不知道何人方可压折子么?”
众人大笑。
齐周见贾赦仍盯着台球桌,无奈向姜文问道:“圣人的意思,东家可需立时搬出来?”
姜文道:“暂不必,且看他们要做什么。”
贾赦点头,心道八十万两幸好没白花。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很隐蔽很隐蔽滴埋了一个小线头咩哈哈哈~~~~~~室友君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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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铺求了一张小齐的人设,额,比想象中稍微老实了一点,大概是年轻版还没有变黑的小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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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泪盈眶滴鸣谢以下单位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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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君你再剧透我就改文案!!!
☆、第十九章 竣工
这日贾赦大江胡同私宅大改造终于竣工,狠狠放了一长串鞭炮庆贺。
因贾赦为人低调谦虚(╮(╯▽╰)╭),不曾大办酒席,单请了程林同姜氏两兄弟来吃顿便饭。
姜文长子姜昭已经十六岁了,与大人在一席坐着。齐周自然算半个主人。贾琮也领着贾环并学里的另一个小伙伴唤做涂修的来凑热闹。又有姜文次子姜晗十一岁,姜武膝下单一个小儿子姜昀,年方五岁,俱由贾琮招待。女客唯有程林之女程兰静来了,只小迎春一岁,偏是个活泼性子,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散席后歇了一阵子,齐周姜文姜武三个杀去花厅打台球,贾赦吩咐迎春陪着程兰静,自己死活拽了程林领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孩子去蹴鞠。
贾赦实在憋坏了,来古代一趟不容易,终于有钱有地皮了,在自家院子里整出一片足球场来,居然木有人踢!逮着今儿人多,哪肯放过?程林起初横竖不答应,被贾赦同几个孩子一闹,又因此处建得开阔,竟起了聊发少年狂的兴致,下场踢几脚之后便收不住了。不一会儿,满场的大小男人皆满头大汗。贾赦捋了捋胡须笑道:“蹴鞠乃释放男人野性之运动。”
正踢的高兴,忽然齐周在场边朝他招手。原来今日齐周手感不好,连败于姜武,姜武甚是趾高气昂。齐周憋屈得紧,忽然想起迎春来。
今日打台球只他们几个长辈,便是见见贾赦的女儿也不妨事,又想着迎春男装的模样愈发显得年纪小些,球技只怕姜武未必是对手,遂丢了球杆子来寻贾赦,意欲让迎春扮作贾琏出来杀杀那厮的威风。横竖日后贾琏回来必见他,迎春男装一事早晚得拆穿。
贾赦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有贾琮在一旁挑唆,父子两个加上齐周兴冲冲往后头寻迎春去。
迎春正陪着程兰静在后院里下跳棋,程兰静将将学会那个,走一步问一步。忽见贾琮突突的撞进月洞门来,迎春笑着骂了他两句。
贾琮笑嘻嘻冲程兰静行了个礼,道:“程家姐姐万福金安!小弟有礼了。求暂借我姐姐两刻钟!少时奉还。”
二女俱不明所以,迎春道:“胡闹!哪有让客人独坐的道理。”
贾琮撅了嘴,想想也没错,便犯愁了。
程兰静乃家中幼女,兄已婚姐已嫁,见了贾琮这样的小孩子也有几分喜欢,遂逗他道:“你要借你姐姐做什么呢?须得说出来我听听,有道理了我便借你。”
贾琮纵然年幼也知此事不可张扬,支支吾吾半日说不出来,忽然手指头往上一指:“看!天上有只猪在飞!”
这本是贾赦平日里窘迫时拿来混场面的,程兰静如何知道?当真昂着小脑袋去寻:“哪里?在哪里?”
迎春早笑得动不得。
贾赦到了院子外头方想起来,若迎春撇下程兰静走了,程兰静便没有人陪着,太过失礼,偏一时寻不着人陪客,急的团团转。
齐周笑道:“近日我一直忙铺子里头换借贷记账法的事儿,晚上又练球,故此多住在这东南角的小院子。我媳妇儿也跟来了。”
原来这小园侧门出去便是一条便道,直通东南角小院子。贾赦大喜,忙轰齐周去请他夫人。齐周背着手道:“还等你这会子赶人去请?那不是我家媳妇儿进来了?”
果然见齐周的妻子梁氏领着一个小丫鬟匆匆过来,见了东家和自家男人,乃问何事。
齐周正色道:“院子里是程林大人家的千金程姑娘,原是二姑娘陪着的,现东家有些事要寻二姑娘出去一趟,烦你替二姑娘陪一会子客人,多谢了。”
梁氏笑道:“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回去须说给我听才行。”
齐周微微一笑。
贾赦素知齐周两口子成亲多年,虽然膝下无子,梁氏聪慧活泼,两人情趣相投,日子甚是和美。想到自己也曾数次试图和邢夫人找共同语言,终是鸡同鸭讲、话不投缘半句多,故此颇为羡慕。
不多时,梁氏进去将迎春换了出来。
迎春听了父亲和齐家叔父的主意,愣了半日,又是惊又有些欢喜。惊的是自己这爹爹已是个不靠谱的,怎么连齐叔父也不靠谱起来?喜的自然是齐叔父以为台球已是自己之长技了。只是她哪里肯?只管摇头。偏有贾琮磨她已是足够的,加上她父亲、并一位伶牙俐齿的叔父,她又是个好性子,故不多时便答应下来。一面躲到自己屋里换衣服,一面隐约有几分兴奋。
且说小花厅里姜武正把他哥哥打得七零八落,兴的他名儿姓儿都险些忘了,何喜进去回禀道,他们家二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