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姜武早已看见他的脸,抱拳道:“贾大人才是久仰。”
贾赦费半天劲才拉回自己的囧容,惊道:“白袍师兄,怎么是你!”
姜武微笑道:“便是我,集巧堂东家待要如何?”
贾赦咧嘴:“不待如何。”这才想起原来此处离灯笼巷近得很。
姜武又说:“东家当日可说了要送我师弟一副好棋子,我可听见了。”
贾赦“啊”了一声:“本以为你走远了,我白说的。如此倒赖不掉了。”
两人同笑,乃入正院。
姜武这宅子建的颇为雅致,花木繁郁,雕画精美,错落有致,全然不似武将之家。贾赦赞道:“好院子!比我那里竟强了十分去。”
姜武道:“这些都是我媳妇儿使人收拾伺弄的,我可不会这个。”
贾赦看这院子便知他媳妇儿也出自书香门第,奇道:“那日见你师弟乃一文生,姜文大人亦为翰林,怎么你倒是习武的?”
姜武说:“我家本是读书人家,世代习文,偏我母亲为将门之女,自幼我身子弱,舅父便教我些骑射功夫锻炼筋骨,不意倒教出一个武生来。”
贾赦心中暗想,大约这两兄弟的名字也是外家取的,实在不似文人家的名字。
可巧因两家相邻,贾赦发了横财,土豪气息暴增,高薪请来工匠日夜改造院子,可谓工程浩大,进进出出也不遮掩,又有好奇的小幺儿爬上树去探究,回来说与姜武听,他也颇为好奇,乃问,“这些日子常听下人说,隔壁把院子修得极怪,贾大人莫非大动风水?”
贾赦眨眨眼。他只是怀念现代,做了些改造而已。“姜大人可有空来隔壁瞧瞧?准保你喜欢!日后可常来玩!”
何喜在一旁拼命使眼色。我的爷,哪有才到人家家,连茶水都不曾喝一口,就喊人家去自家玩的?况且咱家这会子能让人看吗?
不料姜武竟也是个爽利性子,二人当场转身就走!
何喜急道:“爷!咱们家还没完工呢!”
“哦!”贾赦歉然道,“尚有少许不曾修完,好歹仍然算个工地,姜大人可介意?”
“无事!武甚是好奇。”姜武倒兴致勃勃。
故此贾赦这趟来连姜武家的椅子都不曾坐,就带着人家主人回自己家了。
两家的下人面面相觑,最后按照流程交接了一下礼物,彼此同病相怜。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当场就被好几位亲看出不妥来了么……带迎春逛大街是不对滴,偏迎春脾气软,容易妥协。贾赦是穿的,这方面比较大条。现代人对古代社会制度感兴趣的并不多,尤其是男滴,武侠剧戏说剧印象深一点,宅斗剧他们不看。这是齐周和贾琏存在价值滴一部分,背黑锅收拾烂摊子,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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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反复看了几遍,大约今晚室友君又失业了。
☆、第十八章 台球
却说贾赦兴冲冲领着隔壁邻居姜武走进自家大门。
这宅子头一进变化不大,只稍作些修饰。穿过正厅是个小小的天井,从天井一边的月洞门穿出去原为花园,如今这花园已然彻底变了个模样。
贾赦想着,中式园林荣国府里就有,故此这边被他改造成中欧合璧的。小鱼池彻底变作花坛,假山给运到其他院子里去了,亭子里头改成牌桌,另设秋千、摇椅、带特制大阳伞的茶桌、烧烤架。这些物什皆由贾赦亲自指点人画的图样子,极为简洁。另寻海商上西洋去弄雕塑去了。也不是京里寻不到雕刻好手,只是他们雕出来的东西多少都带着天朝人文气息,而贾赦只想找些前世的味道。
花园后头的墙壁尽皆拆去,树木都留着,可以看到原先周老将军与儿孙练武用的大场子铺满绿茵,现代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个小型足球场。
“那里我要建一个室内游泳池,如今已快完工了。”贾赦指点道,“这里过去便是台球室,小齐大约正在玩台球。”
姜武问:“何为台球?”
贾赦笑道:“一看便知。”
遂同往花园边一座小花厅走去。
贾赦因怀念前世,使人做了张台球桌安置于此,齐周只看他顽了一会子便爱上了,得空必来练习,今日恰是稍闲。
姜武随贾赦进去,只见这花厅四面皆为雕窗,已悉数敞开,当中置一木案,长十尺余、宽五尺余、高约两尺半,木案当中是整块凹下去的大方槽,滚着些各色小球,桌角有穴。
一青衣男子手持长木棍正弯身瞄准桌上的小球,木棍在手中反复试探。忽然“嘭”的一击,就听“稀里哗啦”几声,桌面上小球滚动,也有滚到桌角的便应声入穴了。
那男子这才直起身来,收杆扬眉道:“才刚出门,便把邻居拐回家来了?”
这便是日后赫赫有名的宏安三杰的初次会面。数百年后影视剧中,齐周击球后的那一扬眉一直被他的扮演者们作为海报必选pose。
姜武见了台球桌甚是有趣,便问这个怎么顽的。贾赦齐周巴不得多几个人顽,忙围着他手把手的教,不多时便教会了。三个人把旁的全丢了,凑着不务正业了一整日,连吃饭都不得闲。直至夜里隔壁府里来人寻他们将军,姜武方依依不舍去了,约定明晚再来。
如此姜武夜夜过来打台球,贾赦多不在,倒是齐周因忙着许多事,最近一直住在这头。贾赦早吩咐了下人,姜将军若来时只管待他如自家主子。
迎春的膝头养好后,贾赦果然依言带了她来大江胡同这边顽,贾琮算添头。宅子里除他们亲爹并无半个外人,贾赦又是个放羊爹,唯恐孩子不淘气。故此两个孩子如同到了天堂一般,贾琮自然天上地下全顾不得了,连迎春都放开性子来耍了一日。
因贾赦自己深爱台球,很是兴致勃勃的教两个孩子顽。贾琮人小性子也躁,虽喜欢这个,偏老也打不好。反倒是迎春,心明眼亮、动静得宜,天分较之旁人强了十倍!论起这几个古代的新手,迎春竟是学得最快最好的一个。喜得贾赦在一旁哇哇直喊,又想这闺女若生在刘洋那个时代,只怕能较陈思明耀眼几分。
姜武白天在军营泡着,晚上才回家,迎春来几回都是白日,故此二人从不曾碰头,姜武尚不知那日的集巧堂大少东家乃是一个小姑娘。某次闲聊时向齐周曾提到,贾恩侯这么无赖的一个老纨绔,有贾琮那么淘气的一个小纨绔儿子,偏长子居然是那么腼腆的一个性子,委实不知他如何教出来的。齐周自然是知情的,偏不说破,只夸那孩子温和灵透,全无一分像贾赦。姜武连声赞成。
倒是有一回迎春来顽时齐周也在。迎春早知自己那事乃这位齐叔父收拾的首尾,很是感谢。齐周与贾赦如今和兄弟也差不离了,并不甚忌讳,这个外宅也被贾赦刻意经营得如世外桃源一般,故此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斗了半日,将将险胜。
不多时,贾赦定制的另一个台球桌好了,收在贾赦外书房旁边的耳房内,迎春常去顽几局,球技简直一日千里。
却说这天又是姜武休沐日,大江胡同那边来人回到,姜将军连他兄长姜文大人一并带了过来。贾赦大喜,先去程林府上再劝说一次,被子曰诗云一番啰嗦,灰头土脸回大江胡同而去。
姜氏兄弟果然在台球室里顽,姜文手忙脚乱的胡击一气,姜武在一旁百般批评这个不对那个不好,恰逢贾赦蔫巴巴进来。
姜武瞧见好笑,问道:“贾大将军何事不痛快?”
贾赦撇嘴道:“甭提了,君子这种生物最是令人费解。”直往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抓起一只藕合色引枕捏来揉去的泄愤。
姜文举起球杆笑道:“八成在木安那头碰了一鼻子灰。”
贾赦惊问:“你怎么知道!”
姜文“嘭”的一击,台球乱滚,偏没一个入洞的,姜武又跳起脚来批他。姜文收杆笑道:“这京里认识你贾恩侯的君子大约唯程木安一人耳。定是你出了什么损招,木安不肯答应使。”又道,“这些日子木安日日满脸犹豫,想来必是你做的好事。”
贾赦双眸一亮,喜道:“如此说来他其实并非不肯的,只心中纠结罢了。”
姜武闻言厚道的问:“何事让程大人那般犹豫?”
贾赦自巴不得一声,便将户部与御史台配合追欠银一计说了。
闻言,姜氏兄弟抚掌大笑。
姜武微笑道:“虽是胡来,只怕有用。”
“必然有用!”贾赦挥拳道,“户部还缺许多银子呢,他居然不肯,还絮絮叨叨吵了我半日,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连里子都没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姜文却说:“如此岂非拿国法来换他们欠国库的债了?”
贾赦摆摆手说:“只说那折子这会子不上罢了,又不是一直不上,横竖来日方长,有了人证物证也不给他们。况现如今圣人也不便跟他们立时算账,不如先把银子拿回来花着。让他们误以为交了银子便抵了罪行岂不更好?”如此他们便不会预备着狗急跳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