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冷笑着看了飞寒一眼,让你乱说话,就是该让小姐治治你这油嘴滑舌的毛病。
半夏将那盒宝石安置好之后,她端了一小碗汤药进来,汤药黑漆漆的发着涩意,许锦言只瞧了一眼,面上便泛了无奈的笑:“我说管家婆,你又来监督我喝药?”
半夏点头微笑,将药放在了许锦言的桌上,并补上一句,“小姐,趁热喝。”
飞寒将那药注视了一些,问道:“小姐是生了病吗?怎么天天都要喝药?”
许锦言顿了一下,安胎药…。当然是要日日喝的。
她摸了摸小腹,小腹已经渐渐隆了起来,最近是穿了宽松的衣服遮掩,但是如果再过上几日,只用衣服遮掩可能就很难遮住了。
偏偏飞寒被萧衡昭留了下来,若是飞寒知道了,这件事可能就瞒不住他了。
许锦言睐起了眼睛,得想个方法控制住飞寒才行。
许锦言将那碗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她“砰”的一声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叹息一声对半夏道:“半夏,你藏藏掩掩半天了,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许锦言看了过去,半夏一抖,手里一直藏着的那半拉白色信纸便露出了些端倪。
半夏早知这东西藏不了多久,如今既被许锦言发现了,她也只好将那信递到了许锦言的面前。
许锦言接过,一展,“哟,是孙慧儿的信。”
第一卷 第四百零八章 制衡
斋静院处处都是阴风习习的感觉,整个建筑都破败而凋敝,瓦片参差,青苔厚重,应该是朱红色的柱子已经泛了近乎灰黑色的气泽,上面还密布了蛛网和灰尘。
让曾经的一国太子住这样的地方,不知是该说人生难以捉摸还是该叹一声太子命运多舛。
许锦言推开斋静院内室侧门的时候,被里面的灰尘呛的咳嗽了一声,她挥了挥手将鼻子周围还在萦绕的灰尘拂走,眼前的一切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室内并没有比室外的光景好,里面只摆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床,床上似乎睡着一人,但那床褥看起来单薄又肮脏,睡在床褥里面的人消瘦的可怕,脸已经整个凹了进去,整个面色萦绕着一种死气沉沉的青色。孙慧儿见许锦言来,先是吃了一惊,立刻跑了过来,先向门外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下,确认无人发觉,这才将许锦言迎了进来。
“郡主,您怎么敢这样就来了?”孙慧儿似乎很不敢相信许锦言的到来。许锦言在离开北明之前给孙慧儿留了一个暗卫,本是怕孙白娘和康王会再生变故,给孙慧儿留下做防身之用的,没成想却派上了这样一番用场。
那暗卫的存在,孙慧儿也是知道的,许锦言曾亲口告诉过她此事。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暗卫是许锦言留给她的,孙慧儿才允了此人的存在。自上次孙慧儿被人陷害施厌胜之术,她被许锦言解救下来之后,孙慧儿就彻底相信了许锦言。
这一次遇上这般危急的事情,一听暗卫说了许锦言回来,她就立刻找了许锦言帮忙。
孙慧儿所怀的希望不小,可也没有那么大。此番许锦言的到来,还是超过了孙慧儿的预料。
许锦言轻笑道:“我既然能进来,就不会让人发觉,你大可放心。”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在信上说有人要谋害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慧儿听了许锦言的话,眼窝立刻就泛起了红晕,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满含眼泪的看着许锦言道:“郡主,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晨起的时候太子殿下喝了一碗汤饭,晚上太子殿下就开始发了高烧。我和太子妃娘娘去求外面看守的人,让他们给太子殿下请个大夫,但是他们没一个人听,还对太子妃娘娘动手动脚,娘娘一气之下就撞了柱子,头上伤了好大一个口子,又没个大夫医治,太子妃娘娘现在还昏迷不醒……太子殿下又……”
孙慧儿越说心里越难过,呜咽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许锦言听的皱起了眉,她急忙向孙慧儿问道:“太子妃现在在哪儿?”
孙慧儿指了指侧面的一处小榻,那小榻隐在阴影里,完全被黑暗隐没,若非孙慧儿指引,许锦言还真没发现此处居然还有一处榻。
许锦言立刻上前几步,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榻上的人。榻上的人紧闭双眼,额头上有着极大的一个伤口,孙慧儿似乎是做了一些处理,血是不流了,但是太子妃却还没有苏醒。
那从前雍容华贵的太子妃已经再不复当年光彩,此刻她蓬头垢面,脸上干涸的血液混着泥垢将整张脸污染的难以入目,仿若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此刻的太子妃连额角都有了细细的皱纹。
依着许锦言那二把刀的医术,她能看出了,太子妃的情况很不好,那一撞伤到了头部,失血过多,此后又没有及时医治,致使现在情况越来越差。
若是再不医治,很有可能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许锦言赶忙向身后示意,飞寒立刻便带着英伯献了身,一旁的孙慧儿虽然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惊吓到了,但她心里知道这是许锦言带来的人,她不可以发出动静,给许锦言添麻烦。
英伯立刻便上前为太子妃诊治了起来,许锦言也没闲着,挪步到了太子的床前。
太子的情形不算太坏,不过是喝的汤饭不太干净引起了一些病症罢了,孙慧儿这女子太小心,当是有人要谋杀太子,这才动用了许锦言留给她的那个暗卫。
还好是正巧赶上了许锦言回来的时候,若是没赶上,这一屋子的病人可真就得多烧几根高香了。
英伯在给太子和太子妃诊治的时候,许锦言微微叹了口气,宫外的太子是此情形,宫里的庆裕帝情况估计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看来必须得进宫一趟了,而且是得光明正大的进去。
一定要救回庆裕帝,只有庆裕帝苏醒过来,才能暂时遏制住赵斐的权利。
第一卷 第四百零九章 孕中
八月末九月初的京城还笼罩在那一片桂花的香气之中,京城里的百姓依然过着平静而祥和的生活,京城这样的地方,无论是谁做主,百姓的生活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百姓们最多也只能知道京城近日不太平静,皇帝可能要不行了,不过这也没多大的关系,不是还有太子嘛,从前的太子不行,犯下了谋逆的大过,新任的太子马上接踵而至。
这个天下,总是不会缺少继任者。
比起平静的百姓生活,宫里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庆裕帝已经昏迷小半个月了,但是全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庆裕帝的容颜一天天的苍老下去。
太后日日守在乾清宫里,只想等来儿子的苏醒,可是等来的却只有一天绝望过一天的心情。如今宫里最春风得意的人可能就是张贵人了,亲生的儿子做了太子,等皇帝一咽气,她可就是皇帝的娘了。张贵人做了一辈子不受宠的卑微贵人,对皇帝也没什么感情,就等着皇帝一闭眼,她坐上太后的位置好好享享清福。
就在这宫里一片压抑气氛的包裹下,在乾清宫裕帝日日守着庆裕帝的太后忽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想大办一场晚宴来缓和一下宫里这种期期艾艾的气氛,若是能找回一些热闹的感觉,可能对皇帝的病情也有帮助。
这个想法若是要追根朔源恐怕就要沾染一些信仰的力量了。太后一直很相信一位法号为静慧的大师,据说这位大师经过一番推演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说是庆裕帝之所以会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周身有妖邪缠绕,须得极盛的人间气泽才能将那妖邪吓走,庆裕帝才能苏醒。
为了聚集这极盛的人间气泽,所以要在宫中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用极盛的人气儿去冲一冲那些邪祟。
太后听了便立刻决定信任大师的说法,恰好又逢了宫里徐贤妃生辰,所以太后便决定将徐贤妃这次的生辰宴大操大办一次,用热闹的人气儿冲走邪祟。
慈宁宫里,太后正手握这一杯热茶,八月底的气候,北明闷热的可怕,但是太后手里的茶还冒着极重的白雾,即使如此,太后还是手还是冷的和深冬将至一般。
“云敏,你说我这回到底该不该信许锦言。”太后的心里没底,只好问一问云姑姑来给自己全全底气。
云姑姑安慰般的对太后道:“娘娘,您从前不总说那许家丫头聪慧的过了份。既然是这么聪慧的人,信一次也不无妨吧。”
太后叹息道:“非是哀家信不过她的脑子,只是在婚事一事上,哀家逼过她。哀家怕她不会为此事尽心。”
“太后,这便是您多虑了。若是宁安郡主无意相助,又怎么会特意通过静慧大师与您联系。这样危险的事情,若是她非是出自真心,又何必将此事惹上身。”云姑姑劝慰道。
太后将茶杯放下,拨了拨手腕上的佛珠,“但愿如此。”
自庆裕帝忽然陷入昏迷之后,太后心中绷紧的那根弦一直都没松下来,太后在深宫纵横多年,单说猜测都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哪里来的这么巧的事情,大北明朝一连出了这么多事情,太子和康王接连倒台,当朝陛下又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