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眉伸出没被他牵住的右手,摸了摸发间那只也是由他相送的白玉簪,那白玉簪也触手生温,一摸便知是和镯子一样的材质。
“是一样的玉。”他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出言解释道。
她有些疑惑道:“你怎么送我这个?”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送你这个,你心里没数么?他冷冷瞧她一眼。
许锦言看了他的眼神就意识到了这件事,讪讪的笑了笑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但许锦言收下这个镯子是有后果的,后果就是张正送她回府,一路上只要遇到女子送给男子礼物,他都要冷冷的看她一眼,再冷冷的笑一声。
他每冷笑一声,许锦言的身子就抖一下,最后许锦言回府的时候已经快抖成了筛糠的筛子。—
“呼”
许锦言长出一口气,累的瘫在了椅子上,可算是在阴阳怪气的张正手底下逃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半夏和忍冬已经回来了,半夏的神情极为奇怪,看着许锦言的眼神甚至有一些贼眉鼠眼的意思。
忍冬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长期没有表情,喜怒哀乐都很难有大的表情变化,但是今日许锦言一回来,忍冬看着许锦言时不时的就想笑一下,笑的同时还想憋,脸都快憋红了,还是忍不住那份笑意。
许锦言皱眉道:“你们俩怎么了?”
半夏正收拾着柜子,听到许锦言的问话柜子也不擦了,看着许锦言手腕上的玉镯笑道:“小姐,张大人送的镯子挺漂亮啊。”
许锦言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事。
半夏和忍冬这两个丫头,肯定是又和飞寒偷摸看她和张正了。
半夏若是能听到许锦言的心声,多半会立刻回道,他们才不是偷摸看呢,这回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站在街上看。“姐!我回来了!”许凝恰到好处的走了进来,打断了许锦言怒瞪半夏和忍冬的目光。
许锦言闻声看向许凝,这一看便皱了眉。
许凝穿着一身宽大的男装,显然是从许恪的衣柜里偷出来的,极不合适的裹在她的身上。衣服太过宽大,紧紧一个上衣就遮住了许凝的膝盖。再往上看,头发束的倒是男子的样式,但是嘴巴上面贴着的那两撇奇奇怪怪的小胡须就很难入眼了,滑稽的被粘在鼻下,鼻子呼气之间还吹的那胡子一耸一耸的动。
“你个小东西,你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许锦言一看许凝那个打扮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许凝坐下来,自行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她叹息一下道:“姐,你先别说这个了,我今儿碰上骗子了。”
许凝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煞白煞白的像是被吓得够呛。许锦言觉出了不对,但看许凝完好无损,应该没受什么伤害,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道:“骗子?骗你什么东西了?”
许凝望了眼远处的天空,惆怅至极的道:“姐,你根本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我今天在街上走,遇到了一个说是给手腕上画了神秘果就能看到…。姐!你怎么也画了!”许凝正说着话便看到了许锦言手腕上的神果,她震惊至极的起了身,起身之际宽大的衣袖翻飞,露出了她的手腕和手腕上绘着的神果。
“姐!这是迷信!绝不能相信!”许凝盯着许锦言手腕上的神果,脸上有着可疑的红。
许锦言虽然没听明白许凝的话,但是她很清楚许凝现在非常激动,且很不待见这诺族的神果。
“你画完这神果遇见谁了?”许锦言挑了眉。
许凝立刻摇头,“没有,没谁,我谁也没见过。”
是么?许锦言看着许凝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红,基本确定许凝肯定是在绘完神果之后看见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肯定和许凝关系匪浅。
半夏咳了咳,对许凝小声道:“五小姐,小姐在绘完这个神果之后看见了张大人。”
“啊?那姐姐这个神果肯定是准的!姐姐和姐夫就是姻缘天注定!”许凝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它那木板上不是说了么,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姻缘命定之人,姐姐和姐夫肯定是有缘人,而自己绝对不是。
许凝悲催的想,千万不要让她是有缘人!千万不要!
许凝回忆着自己绘了神果,一脸期待的等,看自己能不能看见那姻缘命定,她甚至还闭着眼睛仔细聆听那乐曲,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但谁能想到,乐曲终了,她期待的刚睁开眼睛,那个臭流氓玉萧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笑嘻嘻的对她说“疯丫头,你还想有姻缘命定之人呢,就你那疯样,全天下的男人都得被你吓跑。”
苍天可鉴,她那一刻是真的很想打玉萧一耳光,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要得这乐曲刚完的时候出现。
许凝抬头望天,两行泪水倒流,她这一辈子哪怕孤独终老,也绝不要和玉萧这种人扯上关系。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落空
上元节李知书独自一人坐在书香苑里,神色凄惶,已经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柳叶过来给李知书披上了一件衣服劝慰道:“夫人,小姐已经嫁出去了,五皇子肯定会对小姐好的,您就不用再担心了。”
李知书岂会不知柳叶的安慰,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赵斐会不会对玉儿好这件事不一定,但是玉儿的性格在皇子府里肯定要受人欺负,从前李知书一心想着玉儿嫁给皇子必是为妃,一旦有了这样的地位,玉儿就是耍她的小姐脾气也没什么要紧的。
可谁能想到玉儿最后却是以侍妾的身份进了皇子府。
李知书前几日一直怕许朗对许茗玉下手,所以眼都没敢合,整日整夜的守着许茗玉,早就筋疲力竭。许茗玉走了之后,李知书却因为思虑过重还是没能合眼。
李知书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向柳叶问道:“许锦言回来了没?”柳叶想了想,上前一步对李知书道:“回来了,好像手上还带了个镯子,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
李知书冷笑一声:“今儿这日子收了镯子,能是她舅舅和舅母送的就怪了。”
柳叶也猜出那镯子来路不对,她犹豫了一下道:“夫人,大小姐是不是要议亲了?”
“这个贱人会给自己谋算,现在又有了宁安翁主身份的加持,以后的婚事只会好不会差,但是现在玉儿是这个样子,让她赢了玉儿,我怎么甘心的了!”李知书带着怒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柳叶犹豫道:“要不派几个人偷偷跟着大小姐,看看送她镯子的人是谁?”
李知书摇头道:“若是能派人跟着早就派了,但是她身边那个叫忍冬的丫头机灵着呢,此事行不通。而且想也知道,送她镯子的人身份肯定不会低,她手腕那么厉害,心肠那么狠,根本不可能找个一般身份的。”
柳叶知自己再说下去,就有些僭越之嫌了,便垂头立在一边,沉默了下来。
“先不说那个贱人了,她就是真的相中了谁,这婚事要想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李知书顿了顿复又道:“这都快戌时了,老爷没回来?”
“没有,可能老爷有公务在身吧。”柳叶道。
公务……以前从来不会的,再繁忙的公务,再琐碎的事情,只要遇上了过节,许朗都是一定会回来陪她,要么喝些小酒,要么谈谈诗词。
她和许朗在京城里真的算是极为恩爱的夫妻,那些官家夫人哪个不羡慕许朗对她的好,哪个不羡慕许府妾室难以分宠,只主母依然说了算。
那些好日子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李知书看着明亮的月光,心情却更为惆怅,前些日子为了保下玉儿,她像防贼一样防着许朗,许朗岂会不知,慢慢的就不再过问书香院。即使现在玉儿走了,许朗都没有再踏足书香院的意思。李知书明白自己若是想东山再起,势必要想尽办法恢复从前和许朗的关系,但是李知书和许朗之间已经有了难以融合的缝隙,缝隙一旦出现,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难了。
好在府里的女人一个也讨不了许朗的欢心,这还能让李知书稍稍放心一些,从前也就翠莹能稍稍得许朗一个好脸色,三姨娘根本就是个府里的摆设,许朗一年都难得去她哪里几次。
只要许朗没有别的女人,李知书就有信心试着去修复这许朗之间的关系,即便不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但是缓和一些关系肯定是可以的。此刻想到了翠莹,李知书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快,我们去翠莹的那个院子。那箱金子还在翠莹的房里呢,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李知书想到了这里,立刻酒起了身。
柳叶却有些犹豫的道:“夫人,那三小姐哪里不会阻止么?”
“许晶?没了翠莹指点,许晶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李知书不屑的笑了笑。李知书根本没有把许晶往眼睛里放,直接派了几个人去把二姨娘房里的那个箱子抬了回来,却如李知书所设想,许晶连拦都没拦,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知书派去的人把箱子抬了出来,李知书的人走了以后,许晶一个人站在门外,站了可能有一炷香的时间,但是之后也未起事端。自己回房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