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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叼走小相公[重生] (胡八椒)



此番着意之下,他坐到席上首先礼推钱老板代为介绍,欲跟这贵公子攀一攀交情。

“余老板眼神不错,入席一眼就叫你叼住了贵人,怪道生意是做得风生水起啊。”钱老板捋了捋下巴上的长胡子,清瘦的容长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钱老板这话说的不错,余池野心广泛,手伸得挺长,因为不满足余掌柜的单一身份,最近已把酒楼的生意交给许贵勤帮着打理,好让自己腾出空去开掘新路子。他如今在商场上伺机而动,玩的很大,明显是有了脱胎换骨的意思。

“在下不过是外县的游商而已,逢着闲时来给钱老板装衬场面,当不得‘贵人’二字。”贵公子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当中的情绪,显然是在礼拒旁人的探究。

余池见他有所保留也不再多问,跟这二人笼统地打了声招呼之后,借着美酒佳肴的气氛调节,开始慢慢把话题切入跟钱老板的议事中心。

“外面的老爷们,只啐我余某人是半路撞运的暴发户,难得钱老板肯青眼相待,叫我余池实在是铭感五内啊。”

钱老板听了余池这场面话,脸上笑得坦然心里却是憋屈。钱家虽是顶着皇商的帽子,因这鹿场的生意多有局限,十分难捞油水,若不是为了来钱快些,他也不会屈尊跟余池来往,跟其在这雅厢之内平起平坐大嚼生意经。

余池未必看不出钱老板心里的那点子计较,然而并不在乎。他对这些大户们要求不高,只要双方合作到位就行。

几杯热酒下了肚,余池见钱老板神情之间似有松动,便紧着话题往上攀,“眼下这万物苏生的好季节吉利得很,正适合大伙儿往生意场上靠呢,我这厚脸皮是个最会主动的,倒为请钱老板您带我沾沾这皇商旗号的光才叫得意啊。”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补充道,“我出银钱,您出心意,此番两全其美,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一出,等于揭开了两人之间隔着的一层纱,不得不把掩在心里的态度见光挑明了。

钱老板也不是吃素的,哪肯轻易就叫他圆了心意,当着旁人的面故意拿捏起腔调来,“余老板,我是十分诚心要跟你共利的,可这朝廷给颁的金字招牌,毕竟是跟我们钱家姓氏共传下来的,您这想法怕是强人所难啊。”

一时间雅厢里的场面有些尴尬,坐在一旁的贵公子,静静举箸,大气不出,刻意游离于这两人的对谈之外。

余池见这钱老板的矫情作态跟个欲拒还迎的粉头似的,压着内心不快赔了笑,坐看他还有哪出本子要唱。

果然这钱老板还有下文未讲,自顾自地呷了一口酒后,对着余池开了腔,“余老板是个十成十的慧材,何必托着我这腾不起的东风借势,依着你这家底如何不能给余家打出旗号,可有心往这方面动过念头不曾?”

余池听他话里有话,略一迟疑,坦率回应道,“不瞒您说,余某在这上面心思是有的,只是苦于没人,摸不到那扇通达的路门啊。”

“余老板这意思是说,只要有的路走,便可不计心力吗?”

一直缄口不言的贵公子出人意料地开了腔。

钱老板见他开了口,很识趣地没有上去插嘴,把说话的场面留给了这身边二人。

余池此时心中已经揣测出,钱老板今天的角色只是为这贵公子作配的引子,便向这华贵少年郑重担保道,“公子放心,余某虽是个市井出身的庸才,却是舍得吃苦的,若得了托付定不叫人失望。”

“如此甚好,也不枉我亲自过来验人一趟。”贵公子达成了出行目的,向他含笑点了点头,这便起身离席,留他二人在座。站在背后的侍从看到主子挪步,立刻跟了上去。

余池不明所以,刚欲抬手挽留,被钱老板一扯衣袖,止住了他的莽撞行动。待到人出去了,这才压低了嗓子对他说道,“今日‘这位’抽空过来了一趟,心中自有思量,权且等他有了回复之后再做熟络也不迟。”

“余某心思粗蠢,窥不透‘这位’与你我二人的生意有何牵扯,可否请钱老板告知一二?”余池没拎得清钱老板的意思,忙追了他的话问道。

“官家公子为着身份特殊不便多言,但要能与他顺利牵上线,你余老板可就是皇商了。”钱老板这话说的隐晦,用意却相当直接,只妙在往当中设了一条人情弯道,提醒余池自己没有给他现成作配的便宜道理。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不怕余池这贼精听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11章 远客(1)
余家娘俩从金庙出来以后,两人手里各拿了几张平安符。

余氏左手托着大儿媳明珠的这一份,右手攥着长子余池的那一份,向眼前的小儿子默默叹了一口气,“你大哥成日家的在外面胡混,把个正经老婆冷落在房里,怎么这样狠心。”

余照听了这话,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他嫂子的凄清光景,再联系起他大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颇为赞同地对他母亲点了点头。

说起这余家的大儿媳明珠,出身小门小户,相貌平庸且略带些黑胖。乍一看起来,配起余池是样样拿不出手,然而她八字极好,是算命先生嘴里难得的旺夫相。

早年东县有个会通灵的老先生,跟故去的余老爷交好,曾经闲时来访给余家的两个儿子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小儿余照命里无甚波澜,只这大儿余池是个大恶的险兆,需得讨个“贵人”进门逢凶化吉。

余氏为了替这大儿“压祟”,多次托媒人走访乡邻,费心费力总算寻到了一位满意的人选。虽说准儿媳瞧着不甚体面,家里又穷,但再好的外相也金贵不过儿子的命。余氏顾不上其他,隔月就亲自上门跟亲家定了婚期,且从外面捉回余池,勒令这大儿做好当新郎官的准备。

余池哪里看得上这等乏味的农妇女儿,恨不得一把火把家里的红喜字全给点了,惹得余氏在接媳妇之前,险些搬出家法来把大儿子先狠揍一顿。彼时余池还没把生意做大,吃着家里的干饭没本事跟他娘叫板,闹了些日子被余氏断了银钱,也就乖乖低了头。

余池在家里坐立难安地待到接亲那天,已经把心思活络得很通透。虽说他拗不过母亲做主,但转念一想,就算娶了老婆也不耽误自己出去潇洒,这就权且忍耐下来,老老实实地跟丑媳妇成了礼。

婚后,余池把这夫人当做镇宅利器敬而远之,且自打洞房花烛夜起,就把被褥挪出了卧房,连这正妻的一片衣角都不曾碰过。

明珠姑娘嫁做人妇,受了这体面丈夫的冷待倒是没有则声。她自知凭着这身寒碜条件,能走出娘家已算苦日子熬出了头,不敢再向夫家奢求太多,遇上委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于是,余家的长房二人走出去是没话说的夫妻,回到屋檐下更是两位不相干的过客。日子一年年地过去,余池对这亲事依旧百般不满意,他那正妻待在余家形同虚设,无异于在守活寡。

且随着生意做大,余池还要嫌她出去丢人,故此这明珠除了逢年过节回回娘家,几乎都是足不出户,安安生生待在内厅当余夫人。

而在家中,明珠的处事能力有限,又不识字,余家的大小事情落到跟前做不得主,全凭婆婆余氏操持。她偶尔听闻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亦是没有底气去管,每日只在廊下逗猫吃茶,简直快过成了没盼头的小老太太。

余氏虽说嘴上多有埋怨,到底还是偏心儿子,故此也由着余池在外金屋藏娇。横竖只要他不往家里乱带人,做母亲的是不会轻易干预大房私事的。

余照冷眼旁观大哥胡闹,劝过几次不见成效,也懒得掺和这桩劳什子,随他去了。

临走之际,余照看到金庙门口有卖小面人的摊子,场面十分闹哄。他近前一看,发现那做活计的巧手老头被三五个稚儿围在中间蛮缠。这个嚷着要捏齐天大圣,那个吵着要拿八臂哪吒,心气儿最大的那一小只,急吼吼要请出如来佛祖把两位玩伴的面人给压下去一头。

小老头手快,不消多时便把面人捏好,把这帮烦人精给挨个送走。他看到余照仍在摊前,还未离开,便笑呵呵地开口问道,“公子,要不要捏个小玩意儿回去哄哄夫人?”

余照得他一问,忽然福至心灵,不假思索地应道,“往常总是她买来与我的,如今却是不知该挑个什么花样送给她呢。”

小老头不知内情,听了这话暗暗纳罕,忖度片刻,从现成的面人签子上挑了一只彩兔递与他道,“想来贵夫人必是咱家熟客,老朽这摊子上唯此物事最受大姐儿喜爱,公子拿上这个定是错不了的。”

余照笑微微地从他手中接过彩兔,又往小桌上放了几个铜板,心道十八年前确实是常客。

那小老头目送余照上车离去后,一边往蒸锅里拌糖粉,一边若有所思道,“少年人竟也有如此童趣,前面来一小姐,后面来一公子,还真是凑巧得很。”

正当此时,阿顾一行人坐着马车已快到地。奶妈累了这一趟,走到半路就靠在软垫上打起了呼噜。水生蹲在车里拿着两只武生面人正在对打,间或嘴里还给配个刀剑铿锵的脆音。阿顾挎着给他置办的新衣服,身上悄悄藏了一只糖面老虎,正揣在大袖里翻来覆去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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