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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强推] (初云之初)


谢华琅攀住他脖颈,面如桃李,目盈秋波,又唤了一声:“郎君。”
顾景阳垂眼看她,静默不语,她也不怵,就这么同他对视。
如此过了良久,他低下头去,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谢华琅“哎呀”一声,道:“郎君,你不疼我了吗?”
“我不疼你?”顾景阳定定看着她,一字字道:“除了你,我几时对人如此掏心掏肺过?”
“我从前没有别人,以后也不会有,第一次亲吻的人是你,第一次抱的女人是你,也只会是你。”
“枝枝,我把所有的心思都给了你,你若是敢糟践……”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伸手点了点她的唇,道:“疼吗?”
谢华琅老老实实道:“嗯。”
“疼就好。”顾景阳道:“能叫你长个教训。”
谢华琅不吭声了,他便长叹口气,在她身侧躺下了。
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投在窗棂上的日影西斜,顾景阳静静搂着她,轻轻道:“以后不许说那样的话了。”
谢华琅看他一眼,懒洋洋的,没有做声。
顾景阳便侧过身去,轻柔抚摸她的鬓发,道:“枝枝,你恼我了?”
“我哪里敢恼你,”谢华琅低声道:“就是怕说错了话,再惹陛下生气。”
“这便是恼了。”顾景阳又叹口气,道:“否则,何必要说这样怄气的话?”
谢华琅有些犹豫,道:“我怕说出来,你反而更生气。”
顾景阳道:“不会的。”
“好吧,这可是你叫我说的。”谢华琅先拿了免死金牌,这才期期艾艾道:“你方才到底是为哪句话生气?”
顾景阳呼吸一滞,气道:“你!”
“我不想说,是你说不会生气我才讲的!”
谢华琅见他如此,亦有些气恼,道:“说也错,不说也错,你要怎么样才好?”
顾景阳无奈唤道:“枝枝。”
“我最不喜欢将话藏在心里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谢华琅坐起身,道:“九郎,我哪句话说的错了,又或者是你不喜欢,尽可以一五一十的讲,彼此将话说开,解了心结便是,怎么能全叫我猜呢?”
“枝枝,”顾景阳有些无奈,亦坐起身,向她道:“我先前便曾同你提及,有些话可以讲,有些话是不可以的。”
“我没有再提呀。”谢华琅顿了顿,道:“早先是我胡闹,说那些再不相见的话惹你伤怀,我知道不对,所以没有再说过。”
顾景阳轻轻道:“不仅仅是那些。”
谢华琅询问道:“那还有什么?今日你是哪句话生气?”
顾景阳定定看着她,眼睫微颤,半晌,才道:“就是你说将心比心的那几句。”
谢华琅思量一会儿,方才想起,蹙眉道:“那不只是假设吗?说起前边的事,顺嘴提了一句而已,并不是真的。”
顾景阳道:“这种话怎么能随口提?口无遮拦,也该有些分寸。”
“……你,”谢华琅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顿了许久,她终于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这些话太不正经了?”
顾景阳见状,握住她手,道:“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有些逾越了。”
“没有这么严重?”
“逾越?”
“可是九郎,”谢华琅心里忽然很难过,她垂下头,慢慢道:“我是把你当夫君,才会说那些的,你却告诉我,我们之间应该先论君臣,再论情分吗?”
“枝枝,”顾景阳闻言变色,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吧。”谢华琅抬眼看他,轻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方才说话太没分寸了,所以才生气的?”
顾景阳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紧握住她手,顿了顿,方才道:“枝枝,那些话不是能说出口的。”
“……你知道的,我说那几句话,并没有恶意。”谢华琅将手抽回,忍了又忍,还是掉了眼泪。
她抬手抹去,哽咽道:“可是九郎,我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你最开始喜欢的那个人,她就是这样的,既大胆,又口无遮拦,如果你想叫我改掉的话,那我就不是我了。”
“你想要的那个人,温良贤淑,端雅守礼,她可能是长安任意一个大家闺秀,但唯独不会是我……”
“……枝枝。”
顾景阳心中钝痛,说不出话来,见她落泪,更觉心疼,下意识想上前搂住安慰,她却退到床榻内里去,避开了他的手。
“没有,”他涩声道:“不会有别人的,只会是枝枝。”
“我累了,想歇一歇,”谢华琅别过脸去,将眼泪擦了,低声道:“九郎早些回去吧。”
“我不走。”顾景阳握住她手,恳求道:“枝枝,别不理我。”
“好吧。”谢华琅没有再将手抽回,转头去看他,淡淡一笑,道:“那九郎想说什么?”
她面上含笑,神情却淡漠,眼底更是平静如秋水。
顾景阳的心倏然疼了起来,就像被浸过醋的针扎了一下似的,既酸且痛,湖面涟漪一般,一圈圈荡开来了。
“……我这就走。”他替她拉上被子,顿了顿,方才松开她手,低柔道:“枝枝,我明日再来看你。”
谢华琅向他笑了笑:“好。”

第30章 挽回

顾景阳离去时, 才过了午后没多久,距离太阳落山,也还有些时辰。
衡嘉便守在外边, 随时准备内里传召,采素体贴入微, 见天气炎热, 特意为内侍们送了解暑的酸梅汤去,那一盏将将饮尽, 衡嘉正待请人续上, 却瞥见顾景阳出来, 匆忙迎了上去。
“娘娘歇下了?”他顺嘴一问。
顾景阳清冷疏离的面庞上隐约透出几分忧躁, 只蹙了眉, 却没言语。
衡嘉见状, 心生诧异, 不动声色的往内室里瞥了眼,低声道:“娘娘又同陛下闹别扭了?”
顾景阳被谢华琅一通眼泪砸的心头闷痛, 再见她那般怏怏失意,心中正觉沉郁,哪里有心思回答他这些, 淡淡瞥他一眼, 道:“回宫去吧。”
衡嘉不敢再问, 应了一声, 跟随在侧, 一道离去。
顾景阳身份使然, 自然没有出入偏门的道理,然而人能远远望见谢家正门时,却正逢谢偃归府,好巧碰了面。
谢偃不意居然在此遇见了,忙躬身见礼,顾景阳应了,原是想就此离去的,然而想起大婚诸事繁杂,另有些话需得吩咐,便又停下,同谢偃往正厅说话去了。
有仆婢奉了茶来,顾景阳无意用,掀开茶盏的盖子,又轻轻搁上了:“大婚的日子便定在了正月十四,世明想必已经知晓。”
世明便是谢偃的字。
他应声道:“是。府中已经在准备了。”
顾景阳颔首,道:“册立皇后,照例要加恩其母家,今次也不例外,礼部议了几个字去,朕觉得‘梁国公’甚好,便定了这个。”
谢偃虽早有预料,但听事成定局,终究松一口气,起身谢恩后,又道:“爵位历来由嫡长子承袭,臣的长子倒还成器,也已经有了嫡孙……”
顾景阳明白他话中未尽之意,提及嫡孙,无非是怕来日淑嘉县主生子,为爵位生出龃龉来,便道:“行瑜人品端方,又系嫡长,自然应当承袭世子之位,他的嫡长子,自然也该是世孙。”
谢偃赶忙称谢。
午后的日光绵长,斜入内室,映的案上那只长颈海棠瓷瓶都有些耀眼了。
顾景阳被晃了一下眼,目光微顿,忽然侧目去看谢偃,道:“前些时日,魏王世子进宫去,说要求朕赐婚。”
他端起案上那盏茶,缓缓饮了口:“朕着人问了问,他想娶的,似乎也是世明之女。”
内室四角的冰瓮徐徐冒着凉气,顾景阳的语气也平缓,谢偃却觉背上生汗,心中慌乱,有些坐不住身。
陛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谢家首尾两端,四处下注?
天可怜见,那事完全是谢徽自作主张,谢偃自己也觉得冤呢!
他在心里叹口气,又怕为此伤及陛下与女儿的情分,略经思量,只得道:“家中小女不懂事,同魏王世子生了私情,着实是……”
顾景阳神情不变,道:“世明觉得应该如何?”
谢偃低声道:“小女同世子有缘无分,前几日染了风寒,已经卧病良久了。”
顾景阳静静看他半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谢偃正惴惴不安之际,却听他忽然问:“世明,你有多少姬妾?”
谢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道:“陛下说什么?”
顾景阳便重复道:“朕问,你有多少姬妾?”
谢偃心中莫名,神情微滞,一时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时下风气开放,盛世雍容,连大儒讲学都有舞姬助兴,高门之中,蓄养家伎更是常事,时人以为风雅。
皇帝早年清修,身边是没人的,至少没有拥有名分的宫嫔,极为洁身自好。
谢偃身边莺莺燕燕不少,但有名分的侍妾却不多,唯恐因此令皇帝觉得自己内帷放诞,犹豫一下,便只说了后者:“有四个。”
顾景阳道:“谢夫人有因此同世明生过争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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