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锦书应下,道:“留下十人护卫权府。剩下三十二人,分成三队,执着我的帖子,分别去方家、司家、巩家护卫。”
这几家的男人们都在宫里,剩下的都是女眷。有这十名镖师加强护卫,安全性则大大提高。
“此外,替我谢过钱爷。”方锦书施礼。
无论钱峰是怀着何种心思,他送来的这几十名镖师都解了方锦书的燃眉之急。
戴镖头拱手退下。
用完早饭,方锦书带着惟静惟朴到了权老夫人房中。
“母亲,这几天或许会有什么乱子。”方锦书斟酌着言辞,她不想吓到了权老夫人:“媳妇把两个孩子留在母亲这里,女卫也都集中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权老夫人皱着眉头,担忧道:“黑郎还在宫里,不会受什么连累吧?”
方锦书温言道:“母亲别担心,我这是以防万一做些预备。或许,就只是虚惊一场。”对即将发生的事,她也没有把握,只能尽可能的多想一些退路。
这个时候,离开已然是来不及了。
更何况,方孰玉、权墨冼都在宫里,就算赶她走,她也不会离开洛阳城。她相信,权老夫人也不会走,所以压根就没提这一茬。
“我已经差人去接大姐,请他们一家人来我们这里住上几天消夏。”
彭长生的官阶不够,眼下仍然照常上衙。方锦书手头的人不能再分薄了力量,将他们一家人请过来,是最好的法子。
权、彭两家都在京城,请亲家过来住几日,这不合常理。权老夫人不明白为何方锦书要这样做,但她相信儿子,也相信儿子看重的媳妇。
“这敢情好。”权老夫人笑道:“正好有机会和亲家唠唠嗑,我也好几个月没见到两个小外孙了,这番可是热闹了。”
她看着在床上玩耍的惟静惟朴,想着在小书房里习字的权夷庭,笑得合不拢嘴。
“母亲,儿媳先告退了。”
“好,你且去忙。”权老夫人知道她还有事。
方锦书退出时,看了一眼琴语,吩咐道:“琴语,你跟我来。”
琴语一愣,看了一眼权老夫人。
“既是黑郎媳妇叫你,你就去帮忙。”权老夫人不知道其中这些弯弯绕绕,但她从来没有做错过决定。
回到清影居里,方锦书屛退人手,只留下琴语一人。
“琴语,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装了。”
“夫人在说什么,婢子听不懂。”
方锦书轻笑一声,道:“墙洞里的竹筒……”
琴语面色一白,跪下道:“任凭夫人处置。”她原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天衣无缝。每次放纸条时,并没有人瞧见。
“老话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方锦书道:“各为其主,我也不怪你。”
留着她,原本是想着留一条给齐王的消息渠道。
琴语传过去的消息,齐王就会认为是真实可靠的。或许,可以利用琴语做到一些事情,蒙蔽齐王。
虽然权墨冼是齐王的一颗暗棋,但夫妻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对齐王并非全心跟随。方锦书是因为前世的缘故,而权墨冼则看透了齐王真实的胸襟。
但如今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再将琴语留在权老夫人身边,只会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大夫人……”琴语伏地磕头,却不知道是该求饶好,还是该表忠心的好。她有种感觉,方锦书不会因为她说什么,而改变主意。
“从此刻起,你就留在我跟前,不得离开我的视线。”方锦书道。
“是。”琴语应下。她明白,方锦书这是在防着自己。
“夫人,杨柳他们来了。”春雨在外禀道。
“让他们进来。”
这次,杨柳、江梅、高楼高露兄妹、夜尘都到了。方锦书让高楼、夜尘去前院听刘管家的统一安排,将杨柳、江梅、高露留在清影居里。
“夫人,季大掌柜说,他们自有去处,请您万勿担心。”
方锦书点了点头,既然他们这么说,想来自有安排。季大掌柜并非常人,经营了几年的广盈货行,又身负秘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是应有之理。
大雨已经停了,天空仍未放晴。阴云层层叠叠地在洛阳城上空堆积、翻滚,酝酿着下一场雨。
太子到了御书房里,身着葛衣散着头发,跪在庆隆帝面前。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庆隆帝看了一眼他的装束,心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你且说说,你何错之有?”
“儿臣狭隘,眼中只看到帝位而忘了百姓!”太子伏地道:“百姓才是一国之根本,儿臣不该视他们为草芥。”
“哦?这是你自己想的?”
“是!儿臣想了一夜,终于明白症结所在。”
闻言,庆隆帝颇感欣慰。
他相信这是太子发自肺腑的话,毕竟昨日群臣都被他留在了宣政殿里,不可能去替太子支招。而这样高屋建瓴的观点,不可能是太子身边的幕僚,所想的出来的。
“你抬起头来。”庆隆帝道。
☆、第九百七十章 弑君
“儿臣不敢!”太子身子伏得很低。
“朕让你抬起头来。”
太子缓缓抬头,庆隆帝看见他面色憔悴,一双眼熬得通红。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你说你,早点醒悟该多好。”庆隆帝长叹一口气。
太子犯下的罪孽,哪怕他是皇帝,也无法赦免。这样一位储君,何以服众?何以让群臣倾力辅佐?
庆隆帝看得明白,从昨日齐王拿出那些罪证起,众臣的心中的天平便向齐王倾斜。
就连一向不表态的老狐狸朱自厚,这次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齐王那一边。只有以关景焕为首的官员,仍然在负隅顽抗。
庆隆帝的心头早有定论,留下群臣议事,正是为了定下齐王的储君位置,避免将来朝局动荡。
但此时看见从小疼到大的儿子,他心里如何不难受?
立齐王,必然要废掉他。废太子的日子,岂是好过的。
太子瞧见了庆隆帝眼中的遗憾,明白了父皇的选择,心头那最后一丝不忍俱都烟消云散。
“父皇!儿臣知道大错已铸成,无可挽回。”他从怀里取出来一封奏章,双手呈上道:“儿臣请辞太子一位,请父皇立齐王为太子!”
此言一出,庆隆帝面露诧异之色。吴光启握着拂尘的手,轻轻颤了颤。
没想到,太子还能有如此胸襟气度。
吴光启接过太子手中的奏章,双手呈到了庆隆帝面前的御案之上。
庆隆帝打开奏章,缓缓看了一遍,抚着上面太子亲手所写的一字一句,心情沉痛。
“是父皇的错,父皇没有教好你。”
如果可以,庆隆帝真想让时光再来一次。他这一生,杀伐果断从不后悔。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废太子妃姜氏。
为了帝位,自己默许了先帝对她的处置,按先帝的意思另娶了定国公府上的嫡女为太子妃。
而姜氏,明明没有任何过错,却被废黜到太庙中,青灯古佛一生。
她留下来的儿女,因自己忙于政务疏于管教,最终迁阳王谋反、宝昌痴傻、太子犯错。
这,都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责任。
庆隆帝陷于自责中,没注意有一股黑气,沿着他抚过奏章内页的大拇指,逐渐向手掌、小臂蔓延开来。
太子紧张地伏在地上,等待着结果。
江尘说了,这个毒只要沾到肌肤,就药石无灵。只有父皇死了,自己才可以登基!
父皇,你别怪儿子心狠。
要怪,就怪齐王,怪他为什么偏偏要来和我争这个位置。
皇位只有一个,我不能让给他。
御书房里很安静,吴光启知道庆隆帝心头不好受,只静静地伺候在侧。
然而,怎会过了半晌还没动静?
吴光启悄悄地瞥了庆隆帝一眼,大惊失色。
只见庆隆帝的脸上,有几股黑气纵横交错。他双眉紧锁,努力忍耐着痛苦。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在运功和体内的毒性相抗,无暇分心说话。
“皇上!”
吴光启上前一步,抢到了庆隆帝跟前,扬声道:“来人!”
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皇上中了毒,而唯一的嫌疑,就是太子刚刚呈上来的奏章。
听见吴光启的话,太子嘴角噙着微笑缓缓起身。他面色憔悴苍白,这毒蛇一般的笑意,让他俊美的容颜有一种妖异的邪恶。
“吴公公,不用叫了。”他淡淡道。
庆隆帝双目圆睁,怒视着他。
“父皇,您也不用这般恨我。若不是您要废了我,我们还可以父慈子孝。何必呢?”
“来人,来人!”吴光启拦在庆隆帝跟前,大声叫道。
太子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不用叫了。如果没有把握,我敢贸然下毒吗?吴公公,你未免将本殿下想得太没用了些。”
“你……”吴光启咬牙切齿道:“竟然弑君!弑父!你以为,天下会认一个弑君弑的帝王吗?!”
“哦?亏你还是宫中的老人,竟然这样天真。”太子胜券在握,道:“我父皇的帝位,不也气死了皇祖父,圈禁了亲兄弟,才得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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