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越发棘手。
花药本来她打算三言两语打发掉漕帮这群人,实在不行就出谷躲一阵子,可如今金帮主亲自带女前来,怕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她似笑非笑,说道:“你家小姐中的捻红散是柴家的独门毒.药,既是独门毒.药,又怎会轻易被人化解?你们有在我这里耽误的这个功夫,倒不如去洛阳柴家转一圈。”
忽然被点名,柴映玉面色不善的瞪了花药一眼,丑女人竟然玩起了移祸江东。
然而漕帮如果能从柴家那里要来解药,也就不必千里迢迢来到药王谷。面对花药如此不知好歹的回答,漕帮那群瞬间疯了眼。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臭娘们,别跟她废话,平了她的药王谷,抓她回去给大小姐解毒。”
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声浪此起彼伏,让这小小的山谷人声鼎沸,吵闹至极。
花药还好,见惯了医闹的大场面,对着齐刷刷亮刀刃的几百人也还能镇定,可柴映玉这边却不耐烦了。
映玉公子人虽然自恋毒舌还刁钻,但心性纯善,最见不得以众欺寡。
只见柴映玉不耐烦的挥一挥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紫电如隼一般“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一身黑衣,一把大刀,所过之处,横扫一片。
如此潇洒。
他身后紧随十几个随从,均是动作十分利落。
只这华丽的出场,就震慑住了漕帮那群乡巴佬。
显然他们没有意识到小小药王谷竟还有这样的高手。
“怕个球,都给老子上。”钱大力一声令下,漕帮的人才陆续回过神来,出手迎敌。
紫电大侠带人横刀向前冲,立刻跟漕帮群贼战成一团,柴映玉的手下个个都是硬茬子,虽然人不多,却能挡住漕帮上百人。
柴映玉这边看了一会儿,微微蹙眉。
“你们药王谷还有没有别的机关?”
“八卦阵就是全部。”
花药一看柴映玉瞪大了眼睛,赶紧补充说:“不过我可以下毒,但是得等一下风向,这会儿风向朝内,撒毒只会倒灌回谷。”
“废物。”
“你……”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边钱大力视线一转,落在了二人身上。他趁着紫电被人群包围无法脱身之际,拎着双刀,飞身奔向柴映玉和花药。
钱大力的武功不算低,轻功尤其厉害,等到花药察觉,钱大力已经近在眼前。
“救命。”
花药一声惊呼刚落,天边贯空飞来一条白练,直击钱大力。
钱大力根据白练飞来的力道和速度判断,来者不善。他片刻也不耽误,想趁着白练主人到来之前,先擒住花药。
花药当然也不会一点自保手段都没有,她手指并拢,指缝的三根金针蓄势待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安静如鸡的柴映玉忽然飞身上前,凌空便是一脚,这一脚又快又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把钱大力踹出了十丈之外。
“砰”的一声响,钱大力落地。
花药惊讶的不行:“你竟然会武功,怎么可能?你的脉象明明那么虚滑,不可能会武功呀。”
柴映玉轻蔑的嗤之以鼻,就见不得花药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偏远小民,孤陋寡闻。滴水心法听过没有?”
花药瞠目结舌,那可是传闻中失传的内功心法。
难怪他的脉象虚滑无力,滴水心法与平常练强内息的路子正好相反,它会炼柔人的经脉,最高境界便是如滴水般轻柔,然而滴水石穿,最柔便能克最刚。
娇公子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花药看向他的眼睛里仿佛闪星星。
柴映玉吓的退后一步。
“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光看小爷,小爷天下无双自己知道就行。你可千万别因为小爷出手相救,就对小爷心怀不轨,那是农夫与蛇,恩将仇报。”
“……”
潇洒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真自恋本色。
正此时,一阵花香飘来,鹭音姗姗来迟。他随风而来,白色衣衫纷飞,轻飘飘落在花药和柴映玉跟前,仿佛落叶飞花一般。
柴映玉只见了一眼,便心生警惕,何时江湖中出了这么一号人?
鹭音笑道:“小阿药。”
花药忍不住白了鹭音一眼,抱怨道:“我要是不喊救命,你是不是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抓走?”
鹭音轻笑:“我怎么会舍得?”
眸子里盛满笑意,看向花药的眼神也柔软了几分。
柴映玉从未见过鹭音,非常诧异。按理说,就鹭音这武功和相貌,不可能在江湖上没有名号,难不成是隐士高人?
鹭音也注意到了柴映玉,看向他的目光直白带着审视,他大方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想必这位便是映玉公子,久闻大名。”
“阁下是?”
鹭音没直说,而是笑道:“前几日,小阿药为了给你治伤,从我这里采了一株柏木铃兰。”
“原来是阆苑之主,失敬。”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形成很微妙的气场。
花药暗自庆幸,幸好这二位在,否则今日药王谷不一定要遭多大的劫难呢。
柴映玉看着花药跟鹭音两个并排站在一起,莫名的有些碍眼,便装作不经意的跨步上前,插在两人之间,形成三人排排站的局面。
花药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隙。
柴映玉这才美滋滋。
鹭音把柴映玉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倒是没听说过映玉公子竟然是如此幼稚的人。
漕帮众人这会儿也发现了钱大力扑倒在地,狂吐鲜血。众人扑将上去查看,便发现钱大力的一排肋骨都断了。
真没想到柴映玉那一脚竟然踹断了钱大力一排肋骨。
因这一变故,漕帮众人都失去了斗志,有了撤退的打算。
就在此时,便听重重人群之后,传来一声高呼。
“帮主到。”
人群瞬间分开让出两丈宽的道路来,但见气势威武的漕帮帮主金镇海远远走来。金镇海六十多岁,花白头发,双目炯炯有神,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身后跟着左右两队清一色的年轻随从。
钱大力见来人,挣扎着坐起身来。
“见过帮主,属下无能,未能及时将花神医带回,还望帮主息怒。”
金镇海摆摆手,让身后的随从把钱大力抬了下去。
他转而在柴映玉和鹭音二人身上一扫,未开口先冷笑一声,不怒自威。
“老夫果然是久不在江湖,竟不知江湖何时出了像两位这般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金镇海的一句话,倒让柴映玉心里安定不少,看来这老头并没有认出他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自恋他会武功。
第6章 毁容始末
金镇海没那么多废话,直接扔给花药一块令牌。
花药忙伸手接住。
但见一块小小的玉牌,白玉,中间雕刻病梅一支,栩栩如生,精致小巧。
片刻之后,花药收起令牌,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枚却是我药王谷的飞花令,敢问前辈是从何处得来?”
“既然花神医确认这枚便是货真价实的飞花令,只管治病救人就是,又何须问它的来处。”
飞花令是药王谷为了答谢有恩之人送出的,凡是拿飞花令来药王谷求医者,药王谷必然救人一命。花药从未发过飞花令,她师父一生发出去过三枚,临终只有一枚未收回,没想到竟被漕帮寻到了这最后一枚飞花令。
花药轻笑出声。
“据晚辈所知,这最后一枚飞花令应该在鹿林园园主鹿云非手中,不知道是如何辗转,落入前辈这里的?”
金镇海眉头紧蹙,似是有些不悦。他脸上的皱纹就仿佛是戈壁上日久风吹的沟壑,承载着满满的老谋深算。
“鹿云非与老夫有八拜之交,区区一枚飞花令,老夫讨要,他又岂会不给。”
一旁的柴映玉却是心中一动。
这鹿林园的园主鹿云非他知道,当年跟他爹并称为二谪仙,是个面冷心冷的冷人,心性十分淡薄。
如果说飞花令在他手中,那他绝不会送给金镇海,江湖人都知道,鹿云非因为看不惯金镇海作风为人,早跟他断交多年。
鹭音轻笑:“既然这令牌是鹿前辈给前辈的,那想必前辈也知道暗语了?”
暗语?什么时候飞花令有暗语的?花药诧异的看了鹭音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诈金振海,果然是个妖孽。
柴映玉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他把两个人的细微动作看在眼里,心里瞬间明白了个大概。
金振海却心虚,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从鹿云非手中盗来这枚飞花令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如何知道暗语?
被鹭音这一问,自然说不出话来。
场面一度很尴尬。
这样的沉默,无异于侧面佐证了金镇海从旧友手中盗取飞花令这件事。
鹭音微微的眯着双眼,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这位金帮主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阴险。
五年前,金振海拘住李蔓枝为他夫人治病,病没治好,就要杀李蔓枝殉葬。花药的大师兄蒲回春闻听此事,出谷救人,自此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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