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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兄长饶了我吧,”谢思平直渗冷汗,“这棋其……其实也没甚好下的,我早就输了。”
  兄长一早就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却偏生慢慢折磨,看他垂死挣扎,看他负隅顽抗。他深知兄长性情,不敢胡乱走棋了结此局,只能苦苦支撑。
  这种棋下多了,他非愁秃了不可。
  究竟是哪个作孽的惹了兄长不快!
  他得作速回书院了。谢家家教之严,堪可谓冠绝一时,天下仰风。他若再不走,明日交不上功课,传到他老子耳朵里,他怕是要被揍得半月下不来地。
  他若有兄长那等好使的脑子,他也闲坐下棋。
  谢思平虽已立起,但未得兄长应允,并不敢走,只能恭敬垂手。
  此时,崔鸿赫过来,说有先生叫谢思平过去。谢思平如蒙大赦,得了兄长首肯,一溜烟跑了。
  崔鸿赫与谢思言寒暄几句,施礼道:“在下有事在身,倘有人向世子问起在下行踪,世子只道未见便是,万望多行方便,不胜感激。”言罢再礼,作辞而去。
  谢思言吩咐杨顺几句,须臾,杨顺折回:“世子,崔鸿赫往林峦深处去了,有个女子戴了帷帽远远过来,大抵是陆听怡。”
  杨顺说到后头,大气也不敢喘。
  崔鸿赫都等来了大姑娘,世子却……
  “崔鸿赫走时那架势,急着投胎似的,有姑娘来找有什么了不得的。”谢思言冷嗤。
  他两根长指紧夹一颗黑子。这棋子是云南永昌的“云子”,对光一映,碧玉一般莹润通透,暗转碧色幽光,搁到棋枰上却是纯黑无杂,乃是棋子中的极品,价比黄金。
  男人长指白皙,骨节匀称,比这精烧细炼出的云子更悦目。
  指尖一旋,“啪”的一声脆响,谢思言将黑子甩入香榧木棋罐里,起身回书院。
  杨顺揩汗。世子近来总这么干,亏得这云子坚牢,堕地不碎,否则就那两罐棋子,还不够世子这两日扔的。
  不多时,谢思言出了林子,杨顺急急追来;“世子,陆姑娘来了。”
  “知道了,你复述一回意欲何为?”谢思言步子不停,不耐道。
  杨顺恍悟,忙道:“不是大姑娘,是五姑娘,五姑娘来给您送画来了。”
  顿了须臾,谢思言淡声道:“带她过来。”话说得慢,手却飞快正了衣冠,步至湖畔,往水面上照了一照才折回林中。
  谢思言人高腿长,步子又快,杨顺竟一时跟不上。
  他怎么觉着世子跑得比方才的崔鸿赫还快。
  陆听溪也知谢少爷心有不豫,再三解释自己为何晚来了几日,但他辞色未有稍降。
  她只好硬着头皮先把画给他。
  谢思言大马金刀坐着。
  她方才过来时他就瞧见了。身形娇小的少女背着个竹编的大箱箧,仿佛要将她压到地里一样。少女一瞧见他就加快了步子,到了跟前,讪讪解释罢,又扭着脖子反着手,笨手笨脚从背上取箱箧,跟乌龟卸壳似的。
  他搭了把手,帮她将壳卸掉,顺手接过来。
  方才将少女压得弯腰喘气的壳子,就这么被他轻轻巧巧单手拎了起来。
  打开来,他发现她这壳子里装的东西还不少。随手捞了几张画出来,未及细看,有一张滑了下来。
  是幅经年的旧画。画上一派繁花淑景,一个看不清眉目的少女一面自马车上下来,一面将手中花冠抛给近旁的丫鬟。
  画卷留白处题了两行诗——“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谢思言的目光在上句徘徊凝滞,捏着画卷的手指骤然收紧。
  


第19章
  陆听溪一怔,这幅画怎夹在里头。
  她正欲将画塞回箧笥里,却对上谢思言寒潭一样的眸子。
  “这画怎么回事?”
  陆听溪道:“这上头画的是三姐。”
  这画的来历起自三两年前的一件小事。
  有一回阖府春游,才出城,三姐陆听芝就跟二姐陆听惠起了龃龉。陆听芝自来是个直爽性子,当即便要回去。她下了马车,又摘了头上花冠,才走几步就被她娘孟氏揪住。
  母亲出来做和事老,兄长也出来调停。
  沈安突然接茬:“这四下里风景如画,三姑娘弃车丢冠也是一幅画。不如回去后,让姑娘把这情景画下来。”
  其时,沈安已是兄长伴读,随府上几位少爷一道就学,锋芒初露。沈安口中的“姑娘”指的是她——他称呼府上其他姑娘都会在前面加序齿排行,对她则直呼姑娘。
  三姐即刻回嗔作喜,连声道好:“我早想让淘淘画我了!淘淘你可要答应,回去就画!”又担心她记不住自己方才的娇俏情态,忙忙重新戴了花冠爬上马车,特特放慢举动,又做了一次弃车丢冠,连声喊“淘淘看仔细”,惹得众人笑成一团,又纷纷夸赞沈安会圆场。
  当日回去,她就画了这幅画。三姐夺过来一看,发现她没把她的眉眼画清楚,还很是遗憾。
  她笑道:“朦胧隐约更显意趣,所谓‘隔雾看花’,正是谓此。”
  三姐噘嘴:“那你再给我题两句诗。”
  她一时想不出题什么好,转去寻兄长。沈安当时也在,扫了那画一眼,笑道:“我看,不如题‘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姑娘以为如何?”
  兄长险些一口茶喷到画上;“你这话被先生听去了,非拎了戒尺把你的脑袋敲肚里不可!”
  她也是忍俊不禁。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出自李白的《赠孟浩然》,大意是青春年少摒弃华车官帽,皓首年迈隐遁世外山林,此间“红颜”意指少年,而非女子。这两句诗无论含义还是情思,都与这幅画风马牛不相及。
  “我倒觉着不拘这个,本就是一时起兴之作,但凡有一处合得上,便不算不匹。”沈安道。
  众人笑了一回,她提笔将这两句诗题了上去。沈安端视片刻,忽道:“三姑娘难得求了张画,姑娘可要好生收着。”
  三姐当下附和:“正该如此,我素日毛毛躁躁的,这画搁我那儿不几日就找不见了,还是淘淘帮我存着稳妥。”
  她就将此画收了起来。天长日久,若非今日重见,她都忘了自己还画过这么一幅画。
  “今日适逢泰兴公主母女到访,搜罗得匆忙,未及细看,大约是捞旧画时不小心把这画带了出来。”陆听溪见谢思言盯着这画的目光越发阴沉,不明所以。
  “你仔细看第一句诗。”
  陆听溪盯了半日,困惑道:“我写错字了?”
  谢思言缄默,半晌,道:“‘红颜弃轩冕’,是谓‘安’。”
  他见她仍没懂,道:“‘红颜’在此为女,弃轩冕,即弃车丢冠留家中,女留家中,为‘安’。”
  陆听溪有些无法理解文人的思路:“这是否太过牵强?”她才要说“安”的寓意也没甚不好,瞧见谢思言的神色,回过味儿来。
  他是说,这诗句正合着沈安的名字?以他对沈安的厌恶,若真是因此,那面色不好看还勉强说得通。
  谢思言又道:“你可曾细想过沈安之死?”
  “你想想看,怎就那么巧,偏生赶上你们出行时出事?而且,那帮贼人为何要冲你一个小姑娘杀来?”谢思言尾音扬起,抛题给她。
  陆听溪蹙眉:“你是说……”
  男人倾身:“想到什么了?”
  “那伙贼人是策划劫扣祖父的那帮人雇来的?他们欲抓了祖父的家眷去威胁祖父?”
  谢思言缄默。
  小姑娘支颐深思:“似乎也有可能,那伙贼人出现一月后,祖父那头就出事了……不过,世子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谢思言倚在木纹隐起若苍龙鳞的树干上,盯着面前的少女看。
  他突然意识到两件事。
  ——沈安在陆家待了八年,在沈安经年累月的刻意引导下,陆听溪对他的看法早已定下。在陆听溪眼中,沈安就是个身世飘零的可怜人。沈安迷途知返,愿意上进,她就给他机会,权作行善。
  ——再论沈安之死。莫说沈安行事审慎,听溪并不知沈安对她的心思,纵然知道,也不会想到沈安是蓄意赴死。
  是个正常人都想不到。
  爱而不得,不惜放弃锦绣前程,甚至放弃自家性命,以己身之死设局,也要博得心上人的终生铭记——如此疯狂,如此极端。但他当时听了沈安之死的前后,却是即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跟沈安,其实是一类人——
  但凡所求,必要得到。纵无法得到,无论如何也要刻下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不计代价。
  他甚至怀疑沈安故意让听溪留着那幅画,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刻——沈安算到他早晚看到这幅画。但他纵看到了,知晓了诗句背后的哑谜,也不能将那画夺走,因为上面画的是陆家小姐。
  谢思言冷笑,那又如何呢,他沈安只能用这些拐了百八十道弯的隐晦法子自求安慰,而陆听溪的未来,注定与他无关。
  沈安即便后来人模狗样的,也还是当年那个心机深沉、狠辣阴毒的沈安,只是学会了掩藏,学会了以示弱博利。沈安最真实的面孔,从不会让陆听溪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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