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身上总是幽香不断。”
归菀走神,神思早飘回往会稽的那段旧日光阴里去了。一想媛华,眼圈倏地一红,极快地忍住,手底摸了摸,察觉出被衾蓬松起来,便给抱回,正弯腰铺床,晏清源从身后把人纤腰一揽,将归菀的脸别过来,盯着那嫣红的唇瓣,忽而一笑,极霸道地重重吮在口中,不顾她挣扎,拥着人,倒在被褥之间。
帐中,衾暖香热,钗横鬓乱,目之所遇,无不催情,晏清源捏着她小小的下颌,看到了眼角闪烁的水光,只作不见:
“温柔乡,英雄冢,好菀儿我真的是在你手里领教了。”
他轻轻一笑,手跟着探进衣襟里,归菀没有拒绝,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世子,把灯吹了好不好?”
晏清源以为她是害羞,从善如流,起身把灯吹灭,重回这一方缱绻天地,再难忍耐,只觉她今晚异常乖顺,任由他如何在深处肆意开疆辟土,始终咬唇不吭。
他知道她又在强忍,把人一撞,仍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出声,我想听。”
第171章 东柏堂(5)
归菀一声哽咽,憋久的那口气是从心尖透上来的:“你慢些……”
晏清源哼笑,一顿,按在她肩头,忽一阵孟浪,极其放纵,归菀终于失声尖叫出来,攀紧了他腰肢。
日映纱窗,阳光扑到脸上,光晕晕一片微微射眼,归菀猛地惊醒,榻头香炉袅袅,屏风上的青山绿水仿佛是停在春日迟迟,晏清源几时不见的,她照例不知道。
穿戴洗漱好,归菀走到橱柜前,对着里头的东西好一阵发呆,不知立了多久,忽转身走出来,举目一望,深秋的天,越发高远,点缀的几缕纤云缓行南移,归菀露出孩子一样的神气,突发奇想,她若是能御风乘云,也就能回到茂林修竹的故乡了。
秋芙提着裙子上阶来,才一定睛,见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站在那看云,略停了一停,等归菀目光动了,喊道:
“陆姑娘。”
归菀伸手掐了朵半凋的芙蓉花,浅浅一笑:“秋姊姊,外头有风,进来说话吧。”
进了暖阁,把新做的海棠酥搁下,秋芙道:“我说给陆姑娘送点心,刘响才肯让我进来,得亏是他,换作那罗延倒不好说话了。”
这些,对于归菀来说,似乎早都毫不重要,笑着道了谢,倒似也有心情拈起一块来,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着,秋芙看四下无人,凑上来,贴着她耳朵就是一番密语,归菀眉心微动,嘴巴却停了,将未吃完的海棠酥放下,秋芙支吾看着她:
“蓝将军担心姑娘你不认得他们,陆姑娘,你认得吗?”
“认得两个。”归菀答道,李元之她见的多,崔俨却也知道形容,她面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来,秀眉一蹙,复归平静,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润嗓子:
“我知道了,秋姊姊,劳烦你告诉蓝大哥,我会留心的。”
秋芙却一脸的不自在,剩下的话,犹犹豫豫的,待归菀疑惑的眼神一投过来,不得已,说道:
“蓝将军说了,要走,也就是这天走,他让陆姑娘别怕,我跟田曹这一路会照料好姑娘的。”
见归菀一下变了脸色,赶紧描补道,“蓝将军就怕你不肯,他说了,陆将军的衣冠要紧,你留下,徒劳无益,别管他,他只是耽搁些,会追上咱们的。”
归菀脸上血色全无,僵在那,半晌没动一下。
外头,晏清源从漳河大相国墓冢回来,那罗延跟在后头,捧着马鞭,亦步亦趋跟到鸣鹤轩,见晏清源露面,刘响眼尖,忙上前迎两步:
“世子爷,刚才东西送来了,人还在前厅等着世子爷过目,看看哪里有不好的,拿去改。”
晏清源只是一笑,目光越过他,朝后头看去,道:
“她人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刘响回道:“那个丫头端着新做的点心要送进去,属下准了,这会儿,还没出来。”
晏清源点点头,脚尖一调,朝前厅走来,内府的人一见他忙不迭上前见礼,接着,把一顶金灿灿的十二树花冠捧到他眼皮子底下,毕恭毕敬,又满含期待地望着他,晏清源端坐如常,目光落下,意味深长地凝住了:
宝钿珍珠,流光溢彩,照的满室生辉,明艳无匹,众人的脸经此折射仿佛也跟着增添了别样光彩,看不出晏清源的态度,几人越发局促,瞥来瞟去,没想到,晏清源忽和气一笑:
“极好,无须再改。”
说着,把人屏退,亲自装了描金匣盒,那罗延在一旁看半天,也琢磨许久,忍不住半问半试探:
“世子爷,要送回府里先给公主过目吗?”
晏清源莫测笑笑,乜他一眼,对他那点心思看得透透的,却不点破,径自朝寝阁走去。
这么突兀地抬脚进来,悄无声息,归菀正和秋芙低声交谈,话说间,秋芙忽霍然起身,对着不知几时出现的晏清源慌里慌张见了个礼,讪讪喊了声:
“齐王。”
鸣鹤轩里,最近戒严,没晏清源的许可本连侍奉的小丫头都要慎进慎出,此刻,晏清源好脾气一笑:
“出去罢。”
她战战兢兢应了个“是”,飞快地把归菀一掠,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
归菀也自慌乱,被秋芙这么一打岔遮掩,镇定些许,见晏清源走过来,把海棠酥拈起:
“世子,你要不要尝尝这款点心?”
归菀嗜甜,晏清源则毫无兴趣,却也赏脸,嘴巴一张,示意她递进来,咀嚼几下,颇为赞赏地笑了:
“酥软香甜,不错。”
说完,走到妆台前,手一挥,把她口脂玉盒、犀牛角梳子等姑娘家闺阁器物扫到一旁,单把铜镜摆正,人被他一牵,给按到了镜前:
“陆姑娘出身江左名门,聘礼么,我总得弄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个,你看行不行?”晏清源含笑取出花冠,颤巍巍替她戴上,双手一搭,停在她肩头,两只眼里,柔波荡漾,却是对着镜中人说的。
眼前遽然一亮,归菀怔怔看着镜中那团耀目光华,被花枝如云般簇托出的脸,更是鲜妍妩媚,不过须臾,她动了下,把花冠取下,一不留神,缠住了她一缕青丝,晏清源看着,无动于衷,并未如往常一般施加援手。
等归菀自己解开,轻轻搁在一旁,也从镜子里回望于他:
“世子,这个太重了,我命蹇,怕是压不住这样的福气,世子该往谁头上戴就送给谁吧。”
晏清源同她对视盯着那双含情春目,忽的一笑:“我爱给谁,就给谁,没有该不该,只有我想不想。”
他话说的尤为跋扈,那个神情,也是一脸的不屑与讥讽,归菀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花冠上,一阵恶心,突然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她忍了忍,不由掩口,别过脸来,起身从他跟前走了回去:
“世子,这个时候,恐怕也由不得你想或是不想,名不正,则言不顺,世子难道不该比我清楚?”
晏清源见她毫不遮掩那股嫌恶,目光便在她背影上逗留片刻,笑容隐去,沉默有时,才冷漠颔首道:
“你提醒的好,不错,名正言顺,这样也好。”
这个也好,到底指什么,归菀没心思去细想,见他竟不坚持也不勉强,目光再一动,落在榻边刺绣上,一晃,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同姊姊挨挤在一处给小娃娃做肚兜的情形,她胸脯立刻有了起伏,人又呆住了。
再回头,妆奁旁的花冠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晏清源。
他的确是忙得很,一眨眼的功夫,人又不知去了哪里。
晏清源攒眉而出,目光放远,和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揉到一处,形单影只地站了少顷,冷风拂面,凛凛冽冽,他忽深深吐出一口郁结之气,把匣盒朝那罗延怀里一丢,吩咐说:
“送府库里去。”
“啊?”那罗延十分意外,方才见晏清源携花冠而入,在这鬼头鬼脑嘀咕了半天,没弄个所以然出来,这么一听,更是满头的雾水,情不自禁同刘响碰了下目光,刘响无言,把脑袋一摇,什么也没说。
磨蹭片刻,见晏清源也没打算解释,那罗延失望,小心翼翼捧着这顶十二树皇后规制的花冠一点也没觉得逾矩,倒满脑子的杂七杂八。
再一回来,晏清源已经正和不知几时造访的晏清河等人在说话了。这些时日,邺城新修金凤台,名为文士宴游,兴文学之事,实际上,不过充作受禅台。晏清河负责督工,每日双堂金凤台两头奔忙,也自是焦头烂额,此时,该回禀的说尽,才说起廷尉已经元晖业下狱的事,晏清源一抚额头:
“其余诸王呢?”
晏清河的目光始终没离他的脸,回道:“元晖业下狱,其他的人,自然不敢出声了。”
等了些许功夫,晏清源方冷哼把头一点,不再谈公务,而是闲庭信步起来,在一干人的簇拥下,蹙眉笑问李元之:
“参军,你昨日说替我占卜,得了什么卦象?”
几人过了水榭,绕过假山,在水池前站定,晏清源一展袖袍,含笑掷出一把鱼食,饵出鱼跃,瞬间,引得一群红鲤摆尾,哄抢不断,一食尽了,又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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