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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强推] (蔡某人)


  “世子爷,这事太蹊跷了,跟慕容大行台的死简直一样蹊跷。”
  晏清源咀嚼着来函中的措辞,半晌,忽蔑然一笑:“这出戏,的确有意思,你替我写封回函,告诉那罗延,他不必来颍川了,在家协助丧事,再去知会小晏,让他准备奔丧罢。”
  刘响犹自心惊:“世子爷,这后头的人胆子又大心又黑,你不准备彻查吗?”
  晏清源眉心乍跳,薄唇抿了抿,一双眼睛里翻滚风云,他余光回瞥了眼后头大帐,里头还坐着个浑然不觉的陆归菀,想了一想,低声对刘响交待几句,掉头回来。
  衣裳补好,归菀举在手里抖了两下,又摊在榻上,叠放整齐。忽瞥见枕头上粘了几根青丝,缠绕一处,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或者两者兼有,拈在掌心,很快分清了:喏,又细又软的肯定是自己的,那粗硬些的,是他的,归菀缠在指上,不知怎的,就吟哦出来: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此情此景,甚至这句诗,都发生过似的无比熟悉,归菀一时记不起,正要解开扔掉,被人从背后一揽,一股温热气息就压在了耳后,归菀顺势转过来,两手一抵:
  “怪热的,世子……”
  晏清源用嘴扯下她衣裳,露出半个肩头,吻了又吻:“嗯,想谁在你这化为绕指柔?”归菀唯恐外头有人进来,哪有应对的心思,急道,“青天白日的,我不要。”
  见她抗拒,晏清源不勉强,自己倒替她理好衣裳,盯着归菀,目光从眉眼到红唇,又从红唇到眉眼,过了个遍,看得归菀心里发毛:
  “世子?”
  晏清源笑了一声,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抚了两下,拍拍她:
  “你听话。”
  旁逸斜出这么一句,归菀懵然,晏清源已经不理会她,径自朝外走去了。归菀忙跟上,拽住他一片衣袖:
  “世子,你又要去监工呀?我也去!”
  “你还去上瘾了?不累吗?”晏清源笑,把袖子不动声色从她手里挣回来,一揉她脑袋,“乖,别出去了,你也都瞧过了,见识也涨了,没必要老跟我受这个罪。”
  归菀害羞一垂首:“我想跟着你。”
  晏清源无奈笑道:“清福不享,你脑子坏掉了?”
  话虽如此,还是把人带上了,一扶归菀腰身,如今她机灵敏捷多了,自发就知晓去找马镫,顺势而为,一下跨坐上去,晏清源也上得马来,将人困在怀间,疾驰到了堰口。
  连着决口两次,诸将心思活动都不知眼下晏清源是要继续造堰,还是另改计划,絮絮杂杂议论半晌,翘首朝东一看,一骑绝尘,等近了,晏清源翻身下马,把照夜白丢给晏清泽,同诸将走上堤坝,巡视一番,见人似乎都泄了气,蔫头蔫脑的,有坐着的,有躺着的,横七竖八,卧倒一片,见他来了,也都是个浑浑噩噩僵直的脸,茫然得很。
  没有人回去,匆匆扒进肚子两碗饭,喝了瓢凉水,倒地就睡,晏清源扫视几圈,蹙眉不语,又折回来,众人见他这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行踪,无从探究,也都跟着回来。
  一干人,坐在树下先歇着了。
  晏清源手里的马鞭,轻轻叩在掌心,一下,又一下的,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都一言不发,归菀在一旁看得也不敢出声,悄悄离他远几步,小声问晏清泽:
  “你阿兄怎么了?”
  树影漏下的金光,洒在晏清源脸上,晏清泽也没办法捕捉兄长的心思,无奈冲归菀一摇头,两只眼睛,专注地定在晏清源身上。
  良久,晏清源唇边忽扯出个冷峻的弧度:
  “明月!”
  斛律光精神一振,跑到前来,一副静候吩咐的样子。
  “让他们即刻动工!”
  水势大约回落稍许,微不足道,这会根本拦不住缺口,斛律光面露难色:“大将军,眼下动工,只怕又是徒劳无功啊!”
  “七月流火,雨季快要过去了,我等不起,柏宫已经攻陷了台城,南梁乱成一锅粥了,贺赖见我取淮南,想必正打着巴蜀的主意,我说了,我绝不能困在颍川。”晏清源分毫不为所动,整个人,千年雪山一般凝滞,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几句,落在归菀耳朵里,脸色一白,台城是建康朝廷核心所在……她身子不由一晃,整个人,犹如雷击,不知道这个样子已经被晏清源极快地掠到余光里去了。
  斛律光很发愁,人将将歇了这么一刻,地上躺着的,草帽子掩面,只怕还都在睡梦中呢,他把目光朝诸将里这么瞄一圈,大家会意,嘴巴一张,晏清源就算准了似的,手一挥:
  “不必相劝,我主意已定。”
  这下,无人敢违拗,斛律光便走过去,同河道监察一起,把人都呼喝起来,一根马鞭左甩右落迅疾兜了一圈,打呵欠的,乱嘟嚷的,懒腰伸长明显是个怠工的模样,一一落在晏清源眼中,他冷眸睨着,只是抱肩旁观。
  慢吞吞行动起来,散漫无序,这么干下去,光见黄土入水,转眼冲个无影无踪,半日是不见一点成效,哗啦啦的洪水依旧鸣叫在耳旁,欢欣鼓舞地朝前奔流而去。
  晏清源忽把马鞭一执,负起手,一路轻颠在掌心,朝河堰的缺口走过去了。
  见他人一走,诸将抬脚纷纷跟上,晏清泽也自然要跟上去,一扭头,看着神情有些不在状态的归菀:“陆姊姊,你想一同去看看吗?”
  归菀脑子里,被晏清源那只言片语占据着早衍化成一片烟火海中陷落的城,耳畔全是利箭交织,墙头有人不断如惊雁直坠,无数个凄凄惨惨哀嚎不止的身影在她眼前糊出了个鲜血世界……
  晏清泽眼珠子骨碌一转,摸了摸腰间弹弓,没空给她解闷,但觉意外,不知归菀忽然走什么神,顺着她那道目光看去,不过是落在远处朵朵游云上,仿佛跟四下里,全然没了关系一样。
  心下奇怪,却也无法,提醒她一句:“陆姊姊,你留这歇息吧。”
  隐约想变声的童音,已经有几分苗头了,传到耳中,归菀一个激灵,看着他:
  “你阿兄呢?”
  话音刚落,其实目光已经游移到河堰上去了,他自醒目,即使隔了些距离,也一眼从人群中辨认出了他。
  这个当口,晏清源那张脸,铁青有时了,看着不断负土倾倒皆成泡影的堰口,一动手腕,乌金马鞭转了个圈,忽命人拿来胡床,撩袍一坐,八风不动,目光从堰口重新回到旁侧斛律光的身上:
  “堵不上是么?”
  这话问的,其实是多此一举,斛律光添了添干白的唇,无奈地点点头。
  晏清源继续问:“有多少人?”
  斛律光一愣,赶紧回道:“近万民夫。”
  “够多了,”晏清源一敲马鞭,冷笑出声:
  “把土囊砾石和民夫一起给我推堰口去,用人堵,看能不能堵得上!”
  听得诸将心头一震,一脸的咋舌,见晏清源那张脸冷淡异常,压下来的目光,却是坚决的让人不容置喙,一时间,无人敢劝,唯唯诺诺的,看看李元之,无动于衷,知道他不打算开口,是没人能劝得住了,斛律光一咬后槽牙,扭头就走。
  不多会,就见着甲兵丁手执武器将负土的民夫齐齐驱赶至堰口,连人带土,逼跳了进去,一眨眼,人头就看不见了,这样哪里能见成效?索性把黑压压的一群聚拢,这样层叠推进,尸土交接,扑通扑通的水花声四溅,很快就把惊惶无定民夫的哀求声淹没在深处了。
  未免有想要偷溜的,兵丁眼疾手快,一个长矛掷过去,就把人穿透,定在那,吓得余者再无反抗之心,抖抖索索,一个接一个地顺大流跳进了滚滚白浪中。
  这一幕,未免惊骇,归菀瞧得一清二楚,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无辜民夫手无寸铁还背负着袋袋土石,就这么被赶进河中,看得人应接不暇,她后退几步,脸色难看的很。
  一不留神,跌坐在地上丝毫不觉痛,归菀十分难受,喉头哽着,她呆呆看着远方,耳畔又是声声凄厉,不知是幻听,还是实情,他这个人,实在是太狠辣了呀……
  不知呆坐多久,也不知晏清源那头情况如何,归菀摸索着起身,昏昏沉沉地迈开了腿,她不想留在这,仿佛头顶太阳的光芒一下被黑夜吞噬了。
  此时,夕照吻上西山,打在她如玉无暇的面上,轻抹了一层薄薄的金光,归菀眼睛一眯,才发觉离了熟悉的地方,她方向感极差,东一脚,西一脚,前头是片小土丘,长满半拉拉的青草,被风一吹,草斜下去,本隐藏的两个脑袋,忽然暴露了在归菀的视线中。
  三人目光一对,皆是一惊,那黑黢黢的眼,分明闪着锐利的光,归菀一下回神,意识到危险,扭头就跑,她的风帽掉了,一头青丝就在风中飞舞了起来,被夕阳点燃边缘,犹如火鸟翩跹。
  后头这两人,本不打算追,没想到飘进眼中的竟是一头乌发,当下做出判断,毫不犹豫就撵了上来。
  耳畔尽是风啸,身后渐近的杂乱脚步,简直就是催命的鼓点,归菀怕极了,没头没脑地疯跑起来,她这辈子,也没这么跑过,脑子却也不糊涂,不管其他,攒足了力气,喉咙里拼命挤出一声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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