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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皇府贵妻 (婧邪)


  云溪不由得看向元焘,却见他耳根有些红,眼睛不自然地瞥向别处,显然是不想多做解释。
  斜睨了一眼陌尘道人,元焘轻咳道:“道长俗务繁多,本王和王妃自己进去便好!”
  陌尘道人会意地做了个请的架势,旋即离开。
  元焘这才牵着云溪的手走进主院,只见庭院东西各有一株三四丈高的银杏树,树上枝繁叶茂,挂满数不清的红色福签,想来都是前来求乞姻缘的信男善女们挂上去的。
  不知为什么,云溪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
  她看了看旁边的屋檐,青瓦平整,什么人都没有。
  元焘掀开托盘上覆着的红绸,取出一把精巧夺目的金剪刀,散开发髻,铰了一绺头发下来,放在托盘中:“你我已是夫妻,无须再向月老祈求良缘。今日此行,唯盼能与云儿结发,你我相知相守,天长地久!”
  云溪手指微滞,看着金剪刀,却是迟迟下不去手。
  元焘眸中露出殷殷期盼之色,口中却道:“云儿若是为难,我不强求你。”
  说着径自取了一条红色福签,背过身不看云溪,只管低头在福签上写下愿望。
  云溪看着元焘背影,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弃他而去,心中百转千回柔肠一软,叹了口气,便也取了金剪刀铰了一绺秀发下来,搁在托盘上。
  不远处的屋顶,似有瓦片滑落的声音。
  云溪抬眸去看,看见是一只又肥又大的花猫跳跃下来,刚好落在掉下的那片青瓦上,她不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是想多了。
  元焘写完福签,转身回头,看见托盘上整齐摆放的两绺头发,眼睛一亮,又惊又喜地握住云溪双手:“云儿!”
  云溪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王爷是要挂到树上去?”
  元焘唇角眼角噙着浓浓笑意,把两绺头发并在一起打了个同心结,又催着云溪也写了一条福签,连同先前他写的那个,全都塞进一个金丝锦囊中,又三步两跃地攀上树梢,把锦囊牢牢系在了最上面。
  然后纵身跃下,对云溪道:“前些日子我偶然发现一株连理树,已和陌尘道长说好,移到前院栽种。现下他们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云儿这就与我过去?”
  正说话间,突然有人高呼:“走水了!”
  云溪抬头,看见后院某处有浓烟滚滚和火光冒出,火势好像还不小。
  元焘蹙眉看向云溪:“云儿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云溪目送元焘背影离开,走到先前花猫跳下的地方,蹲下查看。
  方才她好像看到,在青瓦和花猫落下来前,分明有什么明晃晃的东西自屋檐上滑落。
  拨开破碎的青瓦,云溪捡起一枚金镶玉扳指,看向屋顶,声音微颤:“子婴,是你吗?”
  然而周围却沉沉静静,除了风的声音,没有人作答。
  云溪低头咬了咬牙,毅然把扳指搁在青瓦之上。
  “那日我和司空浩说的很清楚,‘天长地久有时尽,莫再忆少年荒唐事!’前楚城破的那一日,你我早已恩断情绝,形同陌路。”
  “你,走吧!”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曾经心悦过的人。
  哪怕如今已经形容陌路,陡然相见,一时间还是难免会感触良多……
  搁下了扳指,云溪转身欲走。
  一条青色人影忽然自屋檐飞下,倏地将云溪揽入怀中。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姣姣,你真的这样恨我?”
  云溪闭紧双眼长睫微颤,使劲推开了他。
  “我如今已是北邺泰平王妃,请三皇子自重!”
  梁恪哪里肯罢休,强迫云溪看着自己,心碎道:“方才他为你编花环在先,你心甘情愿与他结发在后,姣姣,莫非你已经忘了我?”
  然后目光停留在云溪脸上,声音莫名的悲怆:“可你,可你明明都不愿以真容示他,你心里怎么可能有他?!”
  闻言,云溪一根根掰开梁恪的手指,面色惨白,心如死灰,一字一句道:“是啊,在他眼里我如此丑!可即便如此,他却偏偏待我极好,从不会背叛我舍弃我!”
  梁恪恨恨地一拳击在树上:“你应当知道,那时我也是情非得已!”
  云溪咬唇道:“是啊,你情非得已,十数载的感情说搁下就搁下,转眼就与我割袍断义恩怨两清。既然眼下你与我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各行各路,你又何必两次三番来做此无谓之举?”
  “姣姣!”梁恪正欲解释,一阵嘈杂人声突然传来。
  云溪听见有人高喊:“莫要放跑了贼人!”
  她不禁脸色微变,情急之下使劲推梁恪:“有人来了,你快走!”
  梁恪只得翻身跃回屋檐上。
  但纵身一跃前,却是望着云溪又惊又喜:“姣姣,你心里到底还是有我的!”
  云溪却是暗暗叫苦:这可真真是作孽啊!

  挟持

  “云儿,小心!”元焘刚回到院中,就看见云溪没有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俊眉微蹙连忙扶起云溪,帮她左右察看伤势。
  云溪右手揉了揉崴到的脚踝,面色吃痛:“妾身没事。”
  元焘一眼扫到地上两个极浅的足印,看向云溪目光微闪:“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摔了呢?”
  云溪垂下头有些心不在焉:“树下土壤潮湿青苔滑腻,妾身一时失足……”
  元焘望了望云溪苍白的脸色,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梁恪藏身的屋檐,声音忽然拔高:“此处混入南梁细作,方才一把火把柴房给烧了,平原将军已经率武卫军在四处搜查,云儿莫要紧张!”
  闻言云溪窝在元焘怀中猛然一颤。
  元焘立即狭眸微眯,拔出随身佩剑,指向屋檐:“何方贼人,胆敢惊扰本王爱妃?”
  “不要!”云溪陡然失声尖叫,她紧紧攀住元焘手臂,声音苍白无力,“妾身有些乏了,王爷,王爷送妾身回去可好?”
  元焘紧紧盯着云溪眼睛:“云儿累了?”
  云溪垂下头,目光下意识地游走,不敢与他对视:“我脚疼。”
  元焘又看了云溪片刻,终于缓缓地把剑插回宝鞘,抄起云溪的膝弯,把她横着抱起:“既然云儿累了,本王便亲自护送你回去!”
  然后目光如电地看向屋檐上某处瓦片松动的地方,声音却是和煦得如同哄孩子一般轻柔:“平原将军还没有来,只是几个兵卒子而已,云儿莫要慌张。”
  云溪淡淡地“嗯”了一声,把脸埋进元焘怀里。
  一只纤纤左手,却是悄悄把那枚金镶玉扳指紧紧攥在手心,努力藏在长袖当中。
  元焘抱着云溪路过前院,高欢和宋离已刨好了一个两个大坑,把连理树放了进去,看见两人来,连忙请示:“属下已准备妥当,请王爷和王妃为连理树植土!”
  闻言元焘脚步微滞,他低头看了看云溪近乎苍白的脸色,终究把脸一板:“王妃不慎摔伤,你们二人暂且代替本王和王妃为连理树植土,待他日王妃痊愈之后,再来培土!”
  说完,抱着云溪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只留下高欢和宋离两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王爷,可属下二人皆是男子……”
  出了月老庙,元焘把云溪轻轻放在地上,叹了口气:“是梁恪吗?”
  云溪身子登时微微晃了晃:“妾身不懂王爷何意?”
  元焘又叹了口气:“今日看在云儿面上,我暂且不为难他。如若来日再见,我赤霄剑下定不留情!”
  云溪心里一凛,扶着马车站稳,只得含混地向元焘福了福身:“多谢王爷!”
  元焘却把拳攥得嘎嘣响,声音闷闷道:“云儿先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两个家伙。”然后咬牙切齿道,“那两个白.痴,如果我不回去看看,怕是他们到明天早晨都不一定能把两个坑填满!”
  云溪望着元焘离开,一瘸一拐地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熟料还没坐稳,迎面伸出一只手,把她嘴紧紧捂住。
  云溪左右挣扎,见是一个黑衣英气少年挟持住自己,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压低声音道:“你就是静乐公主?快说,你们把三皇子擒到了何处?”
  云溪听出黑衣少年声音尖细稚嫩,兼之双耳皆有耳洞且没有喉结,料准他必是由女子假扮的,随即拼命地摇头,摊开掌心,亮出那枚金镶玉扳指。
  黑衣女子眼眸一亮,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取走扳指,另一只手却“嗖”的一声将短剑往前探出半寸,抵在云溪脖喉处:“这是三皇子的扳指!说,他在哪里?”
  云溪却眸露惊疑:“你是何人?”
  黑衣女子双颊微红:“我,我只是……”突然顿了顿,把脚一跺,“我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快说,三皇子如今在哪里?”
  云溪心里一凛,抬头看了看女子虽然英气十足,然则眉清目秀端庄温婉,反而冷静下来:“你放心,他没事!”
  黑衣女子柳眉倒竖:“扳指都落在你们手里的,还说没事!”
  云溪看见她握着短剑的手微微颤抖,心念微动,反而脖子一挺,主动迎上剑刃:“梁帝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梁恪若落在我的手中,我必啖其血食其肉。可你瞧我如今白衣如缟,没有沾染一点儿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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