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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皇府贵妻 (婧邪)


  话音未落,一股浓浓的馥郁花香又悄然沁入鼻中,元焘一时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阿,阿,阿,阿嚏!”
  云溪忍不住唇角微勾,有心离元焘更近一些,想用浓郁的花香把他熏走——根据褚冲搜集来的消息,大皇子元丕素有鼻疾,对花香尤其敏感,最不喜人涂抹各种花露。这,也是她防患于未然的法子之一!
  她咬了咬唇,主动靠近元焘,秀目低垂道:“今日乃是十五,王爷果然言而有信,妾身不胜欢喜。”
  元焘闻着她身上浓烈的花香,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揉着鼻子,不舒服了又不舒服。
  但他始终没如云溪所愿推开她。
  因为丑妻抱起来的手感,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好了!
  云溪登时欲哭无泪:元焘他不接招,逆来顺受,自己接下来这戏,可怎么接着往下演?难道扮猪吃老虎不成,反倒被他给吃了不成?
  所幸的是元焘终于忍不住鼻腔又麻又痒,忍不住推开了她,大大地又打了个阿嚏。
  然后,揉了揉鼻子说:“你这里太香了,本王改日再来!”
  云溪欠了欠身,笑得有些阴险:“妾身习惯用花瓣沐浴。”
  元焘刚想起身,忽然怔了怔,暗咐:他怎么不记得以前丑妻身上这样香气袭人?!
  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元焘脸色微沉。
  本来即将离开地面的两只脚,又落了回去。
  元焘站定,黑暗中两指抬起云溪的下巴,把脸凑近,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爱妃好像和白天不太一样!”
  他说的是香气,然而云溪却胆战心惊地以为元焘看见了自己的脸,惴惴不安道:“妾身也觉得王爷和白天不太一样!”说完才想起,房内火烛俱灭,黑暗中元焘根本瞧不清楚自己的脸!
  “哦?”元焘戏谑道。
  云溪咬了咬牙,齿缝间迸出几字:“王爷夜里比白天更有男子气概!”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元焘自然听出了云溪的言不由衷。
  他唇角微勾,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无比依旧正襟危坐,无比淡定地配合她演戏:“本王也这样以为!”
  云溪气得差点儿都把自个儿嘴唇咬破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元焘暗咐,这一阵子也捉弄的她差不多了,瞧丑妻在自己怀里把牙齿咬的嘎嘎作响,若是戏弄她太过,恐怕这小家子气的回头不理自己,反倒失了乐子。
  于是咳了两声,一脸严肃道:“本王今日来,是有两句话想要问你。你莫要想得太多!”
  云溪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揣摩着元焘来意,眸光微闪:“王爷莫不是为那宗庵而来?”
  两个人谁也没提重新掌灯的事,元焘却像是提起些兴趣,挑高声音问:“哦?”
  “今日之事,绝非妾身有意为之,妾身早已向王爷言明,是宗庵假传王爷口信,引妾身前去方泽坛。”云溪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时杜伯也在场,这当中的来龙去脉,王爷若不信妾身所言,一问他便知!”
  元焘“嗯”了一声,负着手,来来来回回地踱起步子。
  他深夜前来,本就为此。如今得到云溪明确回答,一时之间自然有很多细节琢磨不通。
  云溪知他在思考,亦不多言。
  好半天,元焘才不冷不热地搁下一句:“本王知道了。”然后看了云溪一眼,黑暗中也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物件,啪得扔在了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云溪忍不住好奇道:“不知王爷所赐何物?”
  元焘走到门口的脚步似乎顿了顿:“本王先前捡了只癞皮狗,它身上总起些莫名其妙的疙瘩,自从用了这白玉膏,药到病除。”
  云溪:“……”
  远眺元焘扬长而去的身影,云溪拿起药瓶。
  正好凌翠急冲冲地提了盏灯跑进来:“公主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云溪诧异地斜睨凌翠一眼,顺手接过灯,照在药瓶上。
  只见这药瓶乃白瓷所制,十分精致,上面赫然用画笔勾勒着一只摇头摆尾姿态极憨的小黑狗,另一侧则贴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白玉膏”三个字,那笔锋细而有力,墨迹漆黑发亮,显然是才写下不久。
  凌翠一眼瞧见她手中药膏,登时又惊又喜:“白玉膏?公主哪里寻的白玉膏?”
  云溪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这是王爷刚拿来的。”
  凌翠陡然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他知道您身上起疹子?奴婢上回替公主寻药时,就听说北邺皇宫里有一种灵药唤作白玉膏,寻常人身上若起了疹子,只消用这药一连涂个十天半月,不管什么疹子,准保都能退下去!”
  云溪心念微动,却忍不住摇头:明明是一片好心,却非要暗讽自己是狗,有他这样送药的吗?
  转而,把药瓶递到凌翠手上:“既然是灵药,你且帮我涂涂看!”
  凌翠“嗯”了一声,突然一抬头看见云溪的脸,掩口大声惊叫:“公主,你的脸……”

  太医

  云溪把手轻轻覆上自己脸颊,想起方才黑暗中元焘似乎朝自己的方向凝视了一阵,迟疑片刻,方才缓缓道:“刚才火烛俱灭,想来王爷眼力再好,也难在黑暗中视物。”
  凌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连声惊呼:“好险!”
  然后鼻尖微动,忍不住笑道:“公主这是把整瓶桂花露都用光了吧?怪不得刚刚王爷走时,‘阿嚏’不断。”
  云溪唇角微微上扬,也是不置可否。
  由于白日里羁绊太多的缘故,这一夜,云溪睡得颇不踏实。
  一时梦见父皇手握琅琊美玉冰冷冷地躺在黑暗之中了无生气,一时梦见母后布衣荆钗泪光楚楚地道“姣姣你可还记得你父皇是怎么死的?”一时梦见长姐被梁太子郢拽着不准和她靠近,一时梦见梁太子郢的三弟子婴骑着竹马要和她玩,一时梦见梁帝盯着她冷笑得诡异阴森,一时梦见杜芊月美目瞪圆对她怒目而视,可最后牵着她手硬把她拽出混沌僵梦的,却又依稀是元焘那又高又大的身影……
  如此折腾一宿,待到梦醒时,已是泪流满面。
  凌翠听见动静,以为云溪已经起床,便端着洗脸水进屋伺候,边走边说:“王爷命太医院来人给公主看诊,杜伯和孙太医在外面候了好一阵子了,公主待会儿要不要请他们进来?”
  她骤然看见云溪眼睛微红,不由得大骇,连忙放下脸盆,着急忙慌地寻了一方丝帕帮她拭泪:“公主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竟是哭了整整一晚上?”
  云溪心里伤感,不想让凌翠看见自己眼泪,背过身,悄悄用衣袖抹干眼角的泪花,直到沉默了好大一阵功夫,方才转过身来,有些木讷地问凌翠:“孙太医?”
  凌翠赶紧解释:“是王爷特地吩咐下来的,让宫里的孙太医给您瞧瞧疹子。”
  云溪这才想起昨日曾经见过的那个太医院院判,思忖片刻,点头道:“既然是王爷的意思,你便请他们进来吧。”
  凌翠刚要转身去请,云溪忽然又想起昨日之事,唤住了她:“等等,王爷身边那个叫宗庵的小厮到底是什么来历,让褚冲好好查一查!”
  话音未落,却见凌翠满脸诧异地望着她,神情颇为古怪:“奴婢刚差点忘记说了,听说宗庵好像失足落了水。”
  云溪蹙眉:“落水了?人怎么样,还在不在?”
  凌翠摇摇头:“不知道。奴婢早晨倒水时看到后门那边人有些多,便也挤进去凑了个热闹。谁知却是一个在水边混营生的船夫,昨晚上摸黑捕鱼时以为网到了条大鱼,谁知今早一看却是个人。他认出了那人衣服上泰平王府的徽记,一大早便连人带网送了过来,正在讨要赏银。后来奴婢听膳房帮捡菜的杏儿说,那落水的,好像就是王爷身边跟着的宗庵。”
  云溪垂下头思忖道:如此看来宗庵多半是被什么人灭口,也不知他命大不大,活不活的下来。
  凌翠见她神色凝重,便不上钱前打扰。
  过了半响,云溪方才告诉凌翠:“也罢!那宗庵虽然有些问题,但到底是王爷身边跟着的人,他的来历,咱们便不查了。但你昨晚上说的那个孙慧龙,我总觉得十分要紧,你务必嘱咐褚冲尽快把人给找到。”
  凌翠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安排。
  不多时,杜伯引着孙太医过来。老院判隔着纱帘替云溪诊完脉,斟酌开了半个月的药方,嘱咐云溪务必安顿服下,又拉过凌翠,在一旁细细叮嘱她该如何煎药。
  趁此时机,杜伯郑重朝云溪施了一礼:“宗庵被人利诱迷了心智,差点儿置王爷于险境。经昨日之事,老奴方知王妃对王爷乃是一片真心。老奴狭隘,从前有诸多对不住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云溪心里一惊,暗忖杜伯如此郑重,恐怕是因为元焘对自己改观的缘故。
  她心知自己昨日被迫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辩解,已经被元焘看出些端倪。看来当前之际,也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装傻充愣了。
  于是扶起杜伯,厚着脸皮对他说:“杜伯您这是说哪里的话?若真说起来,你才是王爷最看重的人。如果杜伯你老人家有心,还望你日后能在王爷面前多提提本王妃。他日若本王妃能够坐稳主母之位,必定厚报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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