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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皇府贵妻 (婧邪)


  旋即,胡太医抽出一根银光晃晃的长针,转着圈地徐徐刺入云溪左臂外侧的疹子,须臾功夫,便已挑出些黄米大的颗粒。然后置于一盏洁白锃亮的瓷碟中,仔细看了看,这才朝云溪施了一礼,向邺皇禀报道:“泰平王妃身上的皮疹确实已有些时日了,下官这就开药。王妃只需按方服药,再加外敷药膏,用不了几日,这皮疹便能退下。”
  邺皇看了一眼淑妃,没有说话。
  淑妃却把眉一挑,将鼻音拖得老长:“她当真碰不得锦缎丝帛的衣裳?”
  闻言,院判孙太医接过瓷碟细细看了看,之后又瓷碟递给了郑太医,郑太医又递给了其他太医,一起做出了诊断。
  “确实如此!”
  “皮疹是由于身体过敏而起,有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饮食、或者是衣着布料、或者是天气过于干燥或潮湿等其他原因,具体的原因不可察。患者尽可能饮食清淡,少服用有可能引起过敏的食材,少接触那些有可能引起过敏的物什。锦缎丝帛,寻常人穿可能没什么。但个别患有皮疹的人穿时,确实有可能加重病情,延缓治愈。”
  一下子,淑妃彷如如鲠在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邺皇目光闪烁,颇有深意地看向淑妃:“原来如此,果然事出有因。爱妃,这次看在朕的情面上,不如就赦免了她?不过富阳你切要记得,此事下不为例!望你回去后尽快调养身体,莫要再被人挑出不是!”
  淑妃骤然听见“被人挑出不是”几字,一张粉脸登时又红又白,再也不敢多言。
  元焘走到云溪身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的主意倒是挺多!”
  云溪知道他有气,但知道他亦是一片好意,垂下了头:“抱歉!”
  元焘却嘟囔着说:“多久的事?本王居然不知,爱妃你竟患了皮疾!”
  云溪听见“爱妃”两字,诧异地看了一眼元焘:不是丑妻吗?怎么突然就成了爱妃?
  杜芊月冷眼旁观,见元丕眼睛就没离开云溪过,登时如同被打翻了私藏十几年的醋坛子。
  她眸光微闪,突然语笑嫣然地环住元丕一只胳膊,眼角斜向元焘云溪,笑道:“人人都传皇兄皇嫂婚后并不和睦,但以依芊月今日之所见,皇兄明明和皇嫂恩爱的很,可见坊间谣传果然都是不可轻信的,王爷您说是不是?”

  转变

  极轻极轻的,元丕貌似不经意地“哦”了一声。
  彼时元焘正从怀中取出汗巾帮云溪拭汗,还黑着脸地埋怨:“人长得丑也便罢了,还净惹麻烦,回府后紧闭三天!”
  元丕突然脸色一沉,不想看他们了。
  侧头看看一如既往美艳的杜芊月,元丕出其不意地稍一用力,便把杜芊月狠狠箍在自己怀中,眸光三分戏谑七分警告地对她说:“坊间谣传若是可信,又怎么可能被称为流言蜚语?你说对不对,我美丽的王妃?”
  杜芊月登时觉得不对:元丕从来只唤她月儿,何曾称呼过“王妃”?
  元丕终究是不甘心,不自觉地又看了元焘和云溪几眼,然后有些郁闷地把视线移开,沉下气来,眸光却是又黯了黯。
  “王爷说的自然有道理!”
  杜芊月心惊之余,未免有些失了方寸,尴尬地笑了笑,尽可能隐藏自己不安的情绪。
  元丕却只想找个出气筒,俯在杜芊月耳边,阴恻恻笑道:“月儿好手段!本王竟是不知,月儿与母妃联起手来做戏,居然如此厉害!”
  元丕从未这样和杜芊月说过话。
  杜芊月更加心经,却犹装镇定:“王爷说什么呢?月儿听不懂。”
  元丕狭眸微眯:“当真不知?那不如月儿告诉本王,王府后院柴房里关着的那个瞎眼婆子是什么人?皇兄心腹小厮又是如何买通的?”
  杜芊月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月儿,月儿都是为了王爷好!”
  元丕却唇角噙笑如同讽刺:“本王想要什么,自己会去争取!你记着,本王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杜芊月马上垂下头乖觉道:“月儿知道了!”
  元丕目光微动,再度落在被元焘数落的云溪身上,稍稍柔和。
  过了片刻,忽然对杜芊月道:“富阳公主昔日于本王有恩,从今往后,你不准再打她的主意!”
  杜芊月登时恨得咬牙切齿:“月儿知道了!”
  然而看向云溪的目光,却是更加阴寒。
  与此同时,心里,也更加怀疑:那一晚,元丕真的没有骗她?
  -
  与此同时,元焘盯着云溪面色不悦:“你以前认识皇弟?”
  虽然丑妻确实丑的惊世骇俗了一些,可他就是敏锐的觉得,元丕看云溪的眼神,不像是别人瞧稀罕凑热闹那样单纯,反而,好像是赤.裸.裸地想要占有……
  云溪摇了摇头:“并非!妾身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总会想起从前见过的什么动物的眼睛。”
  譬如,梁帝将她们前楚皇室囚禁在秣陵行宫,那些无人驱逐总在黑夜里骇人的野狸猫……
  元焘闻言轻轻“哦”了一声,却是将紧蹙的眉头稍微舒了舒:“我见他盯着你看的眼神有些不一样,还以为你们原先认识。”
  “王爷想多了!”
  云溪自然听出了元焘的言下之意,她突然有些好奇:此刻的自己都丑成这样了,元焘他居然还会吃醋?咦,不对,这应该不叫吃醋!或许,是因为自己名义上还是他的王妃,所以,是怕戴绿帽子?哪怕,对象是自己?
  元焘却突然想起云溪之前先后几次有的放矢斟词酌句的说话,突然戏谑地盯着云溪,轻笑了一声道:“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就算你读的书比本王多,本王也不会怪罪。从此以后,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不要再掖掖藏藏了!”
  云溪知道自己被他看出破绽,脸颊微红,点了点头:“是!”
  心里却暗咐:还好不是化的丑装被看穿了!
  元焘盯着云溪,突然觉得她半边脸其实也没那么丑,甚至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此刻云溪贝齿微咬红唇有些娇羞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动人。
  他忽然很想刮一刮云溪的鼻子。
  然后,就那么很突兀地,突然弯曲食指,真的在云溪俏鼻上轻轻刮了一下。
  云溪猛地一惊,脸色微变,吓得连连后退:“王爷,这是几岁孩童的把戏……”
  元焘却更觉得有趣,勾唇逗她道:“本王今年三岁,爱妃快让本王再刮一刮。”
  那神情,简直和说“快给本王一块糖吃”、“快让本王宠一宠爱”差不多!
  云溪陡然色变,这才惊觉自从方才两人不小心唇齿相碰后,元焘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大转弯,从厌弃,到好像……好像自己脸上巴掌大的“胎记”根本对他没有任何劝退效果了!
  这,可不是一个太值得高兴的发现!
  云溪蹙眉,开始认真思考:万一他哪天突然知道真相,一下子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怎么办?
  这时,铜鼓齐鸣,炮声阵阵。
  礼部官员向邺皇请示:“吉时已到,是否开始祭拜春神?”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赶紧站好。
  邺皇授意礼部诵读祷文。
  元焘见云溪站得离自己有点远,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训道:“本王在这边,你站得离二皇弟那么近做什么?”
  云溪侧头,这才发现元丕就在自己斜后方。
  她讪讪地笑了笑,揶揄道:“三尺远!”
  元焘一怔。
  云溪提醒他:“王爷让妾身离您三尺远!”
  元焘这才想起王府家宴那日自己曾经说过话,便狠狠在云溪腰上抄了一把,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个,从今天开始不做数了!”
  云溪登时如丧考妣,突然有些理解元焘之前日日被自己黏着时不胜其烦的心情了。
  元焘见云溪发呆,以为她没听见自己说话,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不是十五,本王也去看你!” 说着俯下身,好像就要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云溪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才多久的功夫,这这这这这元焘,他脑子没进水吧?
  微微迟疑的刹那,元焘愈逼愈近。
  云溪陡然从他琥珀色清亮的眸子里,看见自己双肩微微颤抖,隐约露出退却的意思。
  她心里有点儿慌,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讪讪地赔笑:“如此说来,妾身真是有福!”
  元焘小试牛刀,发现云溪有些畏惧自己,单方面认为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中,一时心情甚好。
  他松手放开云溪,俯在她低声道:“现在先办正事,等回去再收拾你!”
  心里却盘算着,原先以为这丑妻是个烦人精,如今看来,她肚子里其实还是有些墨的,如果肯陪自己好好说话,倒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两人各怀心事,都觉得自己心细如发,慧眼发现对方其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丑陋/纨绔。
  只不过一个心情尚好,另一个却因为自己不小心被扒掉一层马甲而有些沮丧。
  正巧礼部刚读完祷文,邺皇宣布:“既然已经礼成,事不宜迟,诸皇子即刻携家眷犁地耕田。你们两两一组负责犁完三分地,天黑前务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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