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又点了一下头。
“我也是,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希菲丝似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
“我猜到了。”莱拉不带感情地表示。
从“亚尔米提之泪”失窃起,她就猜测是不是有人在做和她相同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和她来自同一个种族。
所以,她来福克斯,一是为了取得极阴之力,二也是为了等待那个可能出现的人。
“你和我都是与白色封印之书有缘的人,只有有缘者,才有机会见到白色封印之书,但这还不够。”希菲丝静静地说,“那本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一旦被外传,极容易引发时空秩序的动摇,所以它会自动封印所有见过它的人对它的记忆,只有被它认可的人才有机会解开记忆的封印,就像你我。”
“你的问题结束了吗?”莱拉突然问。
希菲丝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
“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亚尔米提之泪是不是在你手中?”
“是。”
“老校长,就是刚才那间教职工宿舍里的老人,他的死和你有关吗?”
“无关。”
“除了我们两个,你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来到这个时空?”
“暂时没有。”
“关于封印之书里记载的那个回去的方法,你现在想起了多少?”
“只想起了前两件东西,你呢?”
和她一样啊……莱拉略带失望地叹息,“我也是。”顿了顿,“最后一个问题,极阴之力是一块猫眼石吗?”
“你知道?”希菲丝有些讶然。
莱拉轻笑,笑声中带着一点儿不加掩饰的讽刺的味道,“本来是不知道的,我不像你博览群书、见识广博,直到——学校里连续发生两起猫咪被挖去双眼的事件,而且每一次受害的都是二十七只猫,二十七,二十七,只有我们那个时空的人才知道罪孽的极限值的存在。所以,是那个作案者的举动提醒了我,而那个作案者——就是你吧,希菲丝?”
希菲丝微微一顿,点头。即使在承认这种不光彩的行为的时候,她的眼神依然干净、纯洁,就好像她不是夺去了五十四只猫的眼睛,而是医好了五十四只瞎眼的猫咪。
而莱拉最讨厌的,就是希菲丝的这副表情。
“真没想到,亚迷斯一族纯洁无暇的圣女殿下竟然也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你的外表和你的行为还真是……不相称呐。”她勾起嘴角,语气绝对称不上友好。说完,未等希菲丝做出反应,她自己先皱了皱眉。
又是这样。
每次面对希菲丝的时候,她好像总是容易变得不像平常的自己,负面的情绪就像漏水的阀门一样一点一点往外冒。
她想,希菲丝一定早就知道她也在福克斯,发现小白猫的那个时候瞥见的那道黑影应该就是希菲丝,如果今晚她们没有遇上,希菲丝大概会继续隐藏在暗处,不与她见面。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她们本就不是朋友。
希菲丝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莱拉的嘲讽而不快,“因为我一定要回去。极阴之力若不主动现身,我就无法感应到它的存在,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虽然很残忍,但却是最有效的。”她平静地说,眼中流转着坚定的神采。
莱拉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过头,淡淡地问:“为了他?”
“……是。”希菲丝顿了顿,回答。
晚风吹起两人的长发。
莱拉的视线停留在不知名的远方,浓郁的夜色染上她的脸颊,令她的神情看上去晦暗难辨。
“那块猫眼石的名字是‘月之光华’。”希菲丝突然说,闻言,莱拉微微一动,“我曾在一本介绍各种珍稀宝石的书上读到过关于那块宝石的介绍,内容很少,只知道它原本属于我们那个时空,数千年前突然遗失,想不到竟然落到了这个世界。”
“月之光华……”莱拉喃喃地念了一遍,随后轻声一叹,“你认为,它大概喜欢藏身在外形相似的生命体中,所以就把目标放在了学校里的猫身上,是吗?”
“有什么不对吗?”
“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莱拉回头对上希菲丝的视线,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的方向……是错的?”
希菲丝闻言,眸光轻轻一颤。
短暂的谈话过后,二人一起返回老校长的宿舍,以最快的速度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那是极阴之力最后指向的地方,可惜一无所获。
这种感觉很怪异,莱拉瞄了眼身旁的希菲丝,想着,尽管双方都没有明说,但她们已经在事实上结为了同盟,她和希菲丝,两个曾经的……情敌。
果然,一切皆有可能。
莱拉抬头望月,感慨万千。
第二天上午西班牙课的时候,广播里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以沉痛的口吻宣布了老校长的死讯。
“……我们敬爱的老校长艾伦·梅恩先生已于昨日逝世,享年83岁……”
——这句话传入耳中时,莱拉不由得微微一愣,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旁空着的那个座位,脑海中浮现出和座位的主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自我介绍:
“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吧,你好,我叫塞尔玛·梅恩。”
梅恩,梅恩,塞尔玛和已故的老校长都姓梅恩,而且昨天老校长刚去世,今天,印象中从来没有逃课记录的塞尔玛就这么巧地没有来上课……
莫非……他们有什么亲戚关系?
莱拉低头沉吟着。
中午时分,莱拉独自一人走进自助餐厅,排队买好午餐,然后选了一张靠墙角的空桌子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身边就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动静,她抬起头,发现是爱德华。
“一个人?”爱德华微笑着问。
“显而易见,”她慢悠悠地回答,“凯瑟琳跟她老爸老妈去巴厘岛旅游了,塞尔玛……对了,她和梅恩老校长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你不知道?”爱德华微讶,“我听人说,她是老校长的孙女,她没有跟你说过吗?”
莱拉摇摇头,想起塞尔玛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老校长唯一的一个儿子和儿媳、也就是她的父母都已经过世的事情,而如今,她又失去了老校长这位亲人……
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莱拉发了一会儿愣,盘子里的食物被她不自觉地用叉子戳出了几个洞,直到旁边人出言提醒。
“再戳下去就不能吃了。”爱德华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笑意。
“哦。”莱拉回过神来,瞥了眼盘中食物的新造型,放下叉子,想了想,问道,“那个……我听说,你的养父在镇上的医院工作?”
“是的,你可以叫他卡莱尔。”
“那他知不知道老校长的死因?我的意思是——老校长真的像广播里说的那样,是自然死亡吗?”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问道。
“你在怀疑什么?”爱德华扬起一边的眉毛,视线探究地在她脸上打转。
“谋杀。”她坦然地直视他的眼睛。
“你一定看了很多的侦探小说。”爱德华笑了,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动作令两人皆是一愣。
莱拉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见状,爱德华装作自然地收回手,右手握空心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老校长的确是自然死亡,卡莱尔说,梅恩先生是在昨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被送到镇医院的,当时,他已死亡近七个小时。据说报警的人用的是老校长宿舍里的座机,但很奇怪,急救车赶到现场时,除了老校长的尸体,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等一下!
莱拉眸光一颤,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看向爱德华,“你……再说一遍刚才那句话。”
爱德华微微一怔,依言回答:“急救车赶到现场时,除了老校长的尸体,没有看见——”
“不是这一句,”她急切地打断他的话,“前面那一句!”
“报警的人用的是老校长宿舍里的座机?”
“再前面一句!”
“梅恩先生是在昨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被送到镇医院的,当时,他已死亡近七个小时。”他背书似的重复了一遍,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她,问,“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