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尖锐、冷漠。
往日里段萧身上也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可自从与宋繁花订了亲,不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怎么着,段萧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少了很多,多了一丝红尘之味,可如今,他才离开多久啊,韩廖掰出指头算了算,也就一个月的样子,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似乎比原来还让人难以亲近。
韩廖撇撇嘴,道,“你既来了,那宋繁花的生死就交给你了。”
段萧淡淡地嗯一声。
韩廖又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他不再停留,直往琼州而去。
段萧第一天来琅海,对琅海不熟悉,就带着无方,还有皇上派来的两个护卫各大街道各大街道的转悠,他统治衡州那么久,对治州很有一套,第一天他什么事都不干,就四处游街似的乱转,看似乱转,却又有条不紊,将每个街道的特色特点记在脑海里,直到拐入一条胡同,胡同两侧是防水洞,防水洞周边是渔民,渔民所住之地大多都腥味扑鼻,而在浓浊的腥味中,他闻到了血腥气。
段萧缓缓眯眼,走一趟之后又拐回来,回到官署。
第二日他就派兵将那条胡同封了。
胡同一封,渔民们就开始爆动,段萧也不管,但凡有人来闹,有人来告,他直接让人抓起来关进牢房,一来二往,再没人敢过来闹过来告了,段萧见这些人消停了,他倒又折腾起来了,他不仅将胡同封了,还封了海。
琅海靠什么生存?
大海。
封海意味着什么?
断路。
整个琅海都在爆动,段萧却稳坐如山,不惊不慌,对于生存无路,来府衙告他的人,他都一律让官兵抓起来投入牢房,然后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个方法很管用,没过几天,衙门前就没人来闹来告了。
暗势力总坛,一个黑衣人立在桌边,冲低着头喝茶的男人说,“海被封了。”
那人喝茶的手微动,眉梢隐在脸庞下,冰凉刺骨,“派出去的人都是废物吗?一个京官都搞不定?”
黑衣人道,“这个京官与之前的京官都不相同,手法奇特,我们派出去的人一去闹他就收押了起来,然后好酒好菜地伺候着,去多少收多少,如此一来,我们的人岂不就轻轻松松被他抓住了?”
那人茶杯铿的一声落地,正要应话,又有一黑衣人进来,冲他哭道,“七哥,那个女人兄弟们真搞不定了,放了算了吧?”
被称为七哥的男人脸庞一冷,“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要你们何用!”
黑衣人愁眉苦脸,“实在是她太能折腾了。”
七哥冷冷一哼,站起身就走,两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抬腿跟上。
海牢里,宋繁花手腕上的九环镖格外的兴奋,似乎海水、海声能让它们欢腾奔跳,她也是无奈啊,不是她非要折腾,而是这兵器不受她控制了呀。
七哥来到海牢,见所有守门的都退在外面,他脸一冷,推开他们就冲进去,有人拉住他,“七哥,你当心点。”
七哥冷笑,“想伤我,她还嫩了点。”
那人缩了缩脖子,钻到后面去了。
七哥进得牢房,九环镖似乎感受到了凶力,纷纷往他袭去,七哥眯起眼角,手一伸,一股巨大磁力庞然勃起,竟生生将九环镖给吸附住了。
其中一环被吸附了一会儿又猛然挣脱,极为暴躁地杀腾腾而来。
宋繁花出声大喊,“回来!”
流星镖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回来,一回来就一股寒气逼身,将宋繁花包裹住,宋繁花气的咬牙,“你再轻薄我,我将你放到炉内重塑。”
这句话说完,流星镖安分了。
七哥走到牢房前,将手臂上收附的八个流星镖递给她看,“这些小东西哪里来的?”
宋繁花眯眼,“你管我哪里来的?快放我出去!”
七哥冷笑,“夜探我暗门总坛,你好大的胆子,说,谁派你来的?”
宋繁花抱臂哼道,“你管谁派我来的,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放了我,我说了我能打开地狱之潭,你偏不信。”
七哥眯眼冷笑,将手臂上的八个流星镖往她身上一甩,顿时,宋繁花感到了一股死亡之力,她顿惊,下一秒,另一股灭天的黑暗之力从她手腕上的那只流星镖上奔腾而出。
七哥一愣,似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他猛地喊,“杨豹!”
杨豹立马蹿进来,“七哥。”
七哥道,“拿钥匙,给她开门,把她带到总坛来!”
“是!”
宋繁花被带到总坛,还是刚刚喝茶的地方,七哥指指对面的椅子,对她道,“坐。”
宋繁花毫不客气地坐下去。
七哥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想活命就得有活命的法子,地狱之潭只能开启一次,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仅此一次机会,若是失败了,便就再没有了,所以,我不能确切知道你能成功打开便不会冒险。”他摸摸下巴,睨着她道,“你若真能帮我做成一件事,我或许会考虑让你试一试。”
宋繁花问,“什么事?”
七哥把玩着温热的茶杯,笑道,“刚来的这个琅海海督把我的人都请到了官衙,他封了胡同,又封了海,还把我的人一个一个的不费吹灰之力地请进了牢房,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他?”
宋繁花笑着反问,“你为什么要对付他?”
七哥道,“你觉得朝廷派人来,是想做什么?”
宋繁花道,“得到你手中的势力。”
七哥冷笑,“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宋繁花扬扬眉,“我知道的原比你想像的要多。”
七哥冷哼,“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宋繁花问,“让我做什么?”
七哥道,“不让你做血腥的事,就跑一趟官府,把我的人都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若你有这本事,我就信你,否则。”他面色一沉,手臂一扬,那原本服服贴贴戴在宋繁花手腕上的九环镖又有八环脱了手,宋繁花暗暗心惊,她很清楚这九环镖是天外飞银所打造,天外飞银是来自于天女瑶华的精血,天下间能克制它的,只有当年大败瑶华的魔帝梵尤血脉,莫非,这些人,全是梵尤魔帝之脉?
不可能!
宋繁花眯眯眼,仰起脖子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杯底空出来的时候,她道,“好,我去。”
……
宋繁花真不知道琅海的海督会是段萧,照前一世的记忆来看,如今坐在这琅海海督位置的是苏子斌,苏子斌是苏八公之子,在外人面前,苏子斌是苏戈的三叔,但其实,苏子斌却是奉苏戈为主的。
宋繁花为了得到琅海的暗势力,不惜与七哥达成了这方协议,她乔装打扮一番跑到官府去闹,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倒地官府门前哭喊,“你们为何要抓我相公?快放我相公出来!我相公安安份份的打鱼,从不惹事,你们倒好,不问青红皂白抓了人就关押,当官的就可以这般目无王法残害百姓吗?”
她一说骂一边哭,嗓门大的出奇,不一会官府门前就涌来很多人,窃窃私语,低头交耳,指手划脚。
守在门口的官兵原是不想搭理宋繁花的,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管谁来闹,统统押到牢房,若有女子过来胡搅蛮缠,直接漠视。
可漠视着漠视着,这个姑娘越发的放肆起来。
一个官兵怒目一瞪,手中长戟往宋繁花面前一刺,喝道,“想哭回家哭去!”
宋繁花顺手就抓住了那长戟,抬起一张丑痕满布的脸,哭道,“你们不放了我相公,我死都不回去。”
那官兵怒道,“你相公既被抓,那定然是犯了事,你在这里哭个球!”
宋繁花哽咽道,“我相公一向本分,怎么可能会犯事,你们当官的随意草菅人命,还冠冕堂皇的想糊弄人,你们糊弄了别人却糊弄不了我,快放我相公出来,不然我砸了你这官衙大门!”
那官兵嘿道,“你这丑妇怎么这般冥顽不灵呢,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说罢,厉声一喊,“兄弟们,一起把她给轰走!”
守在门内的官兵立马奔出来。
人不多,但少则也有四五人,手上纷纷拿着长戟,肃脸的样子令人生怕。
原本凑在远处看热闹的散人们见官兵们动了真格,又听说了这几天琅海海督所做之事,哪里还敢在官府门前逗留,都一股烟地跑了。
宋繁花被五六个官兵用长戟架着,扔出了台阶,没过一会儿,她又哭着爬了过来,嘴里碎碎骂骂地几乎是把琅海上至海督下至虾兵蟹将一个一个地骂了个遍,那六个官兵气恼之极,又一次将她架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可宋繁花锲而不舍,摔一次爬一次,七八次之后,那六个官兵个个额头青筋直蹦,刚第一个说话的官兵看着宋繁花再一次爬过来,几欲抓狂,他往地上狠狠啐一口,骂道,“狗娘的。”扭头就对身旁的人说,“你们看着点,我进去请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