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萧鸢来说,他会对朝廷的惩戒打压,逆来顺受?他本就愤懑郁郁了十数年,日日整兵演武,扩宫建府,以此来试探朝廷对他的态度。元帝一旦捅破这层窗纸,他便立时会心灰意冷,与元帝执戈相向。
初苒顿觉头疼:「那皇上那边有消息么?」
「皇上已经在召见将军们了。」颐珠也有些焦虑。
「什么?快,本宫要去宣室殿。」初苒哪里还敢有片刻耽误,提了绣裙便朝殿外奔去。
到了宣室后殿,二人却被侍卫拦在外头。颐珠使了一锭马蹄金,才令他们将小禄子偷偷唤出来。
小禄子虽不知道出了什么十万火急大事,但是,他却知道这位璃主子是什么事都替皇上着想的。皇上的心思虽不明说,却也都在这位璃主子身上,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到了皇上那里,无理也是有理的。
当下,小禄子便偷偷将初苒带到外殿的屏风后,初苒立时听出了舜纯的声音。
「皇上,听说那赵氏军团现在还每日到寿泽郡城门下摇旗呐喊呢!」
元帝声音中带着隐怒:「传旨,令闵州三郡整兵待战。」
「皇上,不可!」初苒心中一急,径直冲出了屏风。
殿中十几位朝臣和将军们,见宣室殿中骤然闯进来一位妃嫔,俱楞在当下。
「阿苒,你怎么在这里。小禄子,还不快带璃贵人出去…」元帝吃惊之余,一脸怒气。
「皇上,懿王断然不会造反,您只需静下心来想想事情的原味始末,真相必然明晰。如今是有人在大肆渲染、挑唆离间!好令皇上在盛怒之下,失去分寸。事情再紧急也不急在一日,雍都离晟京千里之遥,消息传来恐有讹变。皇上何不待思虑周全,明日再做决断…」
「高福!把璃贵人给朕拉下去!」元帝一声怒喝。
初苒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被劝阻,方才出来时,她便站在置剑台旁,此时更是闪身后退,手堪堪伸向紫霄的剑柄:「皇上,今日您若不肯听臣妾一言,臣妾便死在当场!」
元帝顿时心神一晃。
乐熠已闪身出列:「娘娘莫要冲动,紫霄锋利无比,不拘是惊了圣驾,伤了凤体,还是亵渎了御剑都是了不得的事。」
袒护之意已溢于言表。
元帝也领悟到乐熠话里的意思,单是初苒现下在圣驾面前动兵刃,日后被朝臣们追究起来,都是极麻烦的事。这丫头平时伶俐聪慧,今日怎会如此失态。
元帝略定心神,清声道:「爱妃,可是听到什么要紧的消息。莫要心急,慢慢说就是。」
初苒忙放了手,急道:「皇上,臣妾就是听到了危乎我大晟江山社稷的事,才急于前来。」
「那懿王已然在封地被圈禁了十年,十年不反,偏今年因为与人争了块田地,便反了么?何其荒谬可笑!」初苒眼神犀利:「阿苒还想问问在座各位将军、大人。若懿王当真反了,那么他打得是何旗号!清君侧么,另立黄天么?他既然敢鞭笞朝廷守官,公然驱逐寿泽郡守,撞坏城门。那他可有宣告天下,发出讨伐檄文!」
「还有。刚刚大朝返回封地的诸王们,可有与他同流合污者?莫不是,那懿王已然狂妄到痴人说梦的地步,以为单凭他一人逞匹夫之勇,便可在顷刻间颠覆天下?!」
初苒说完,眉眼冷冷。
本就心存疑虑的部分朝臣,已然听出了初苒话中的道理。谋反不是儿戏,懿王也是妻儿老小一家子。建州再富庶,懿王也不能单枪匹马的干,总要合纵连横,有些胜算了才好动手。
而各地的藩王现在才刚刚大朝而归,那些路途遥远的,现在恐怕才刚刚回到自家封地,脚跟都还站坐稳,和来共谋一说。
若要说,懿王想独以一家之力而谋天下,那更是匪夷所思,史无前例!
一众朝臣们方才碍于元帝的震怒,都是默不作声,现下却有些窃窃私语,将军们也都面面相觑。
第056章斗残舜纯
一众将军刚进殿不久,方才听到「战况」也都有些发蒙。从来打仗平乱,都有个路数。可这次懿王「造反」,却让他们茫然无措。
叛军现在何处,人数有多少,何时会从何处出击,一应都是揣想…大家能想到的都是,皇上恼恨懿王逾矩已久,欲藉此事来打压懿王的势力。
见群臣脸上皆有所动容。初苒才心神稍定:「皇上,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本是不错的。可懿王乃皇上同胞兄弟,兄弟相疑,最是容易让别有用心的人乘虚而入。万一这次整兵待战,成了激变,皇上可有设想过后果,可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元帝面色一沉。
初苒娓娓劝道:「皇上,如今并没有懿王谋反的实证,对懿王这次圈地之事,大可调停,安抚。只要懿王肯坐下来谈,他心中就还有朝廷。若能将刀兵之争解决在案牍之上,那就是我大晟百姓的福祉!所谓国家社稷,不是都该以民为先么。」
众臣与元帝都一时静默。元帝常年卧病,而朝中大臣们则在忙于党争,自寻后路。朝廷哪里有长期作战的准备?真真逼反了懿王,仗打起来,可不是谁说想停,就能停得下来的。懿王厉兵秣马十年,又不是一根一折就断的筷子,哪那么容易惮压。元帝真正忌讳的不正是他的实力么。
舜纯却忽然冷笑道:「依璃贵人所言,皇上竟要委曲求全,迁就一个小小的藩王不成。」
「懿王整武练兵早就不是新鲜事,现在他招募的侠客,已然潜入晟京,窥伺圣驾,密谋刺杀。这些,本王都已有证据在手。还不是谋反的实证是什么?」
「他在建州自称寡人,可见不臣之心,早已有之!眼下不过是在装模做样,故布疑阵,让皇上疏于防范罢了。贵人也说雍都离晟京千里之遥,消息传来最快也要半月,谁知道懿王现在是不是已然挥兵北上!」
见舜纯危言耸听,口沫横飞。初苒唇角微微挑起。狐狸尾巴果然要遮不住了么,本宫怕得就是你不肯站出来!
初苒微微一笑,讥道:「是啊,谁知道懿王殿下现在在做什么呢。说不好,是在向皇上上表请罪,也说不定。」
「至于舜王爷,您那点儿可怜的证据,在阿苒看来更不靠谱。随便抓几个江湖毛贼便能成为污蔑藩王谋反的证据吗,王爷就不嫌分量太轻了些?」
舜纯上次便是吃了初苒的亏,这次心中更是誓要一雪前耻。当下自袖中取出一方薄如蝉翼的丝绢,道:「这,乃是懿王给刺客匪首的亲笔密令,上面还有懿王的私鉴印信。如何是伪证!」
初苒不禁以袖掩口,笑道:「但凡私印都有暗记,王爷您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思的,将这证物呈与皇上甄别了。只需当庭说出懿王私印的暗记是什么即可。」
「不然——」初苒大眼滴流一转:「王爷何以断定,那密令上的印信不是伪造?」
这就叫一军将死!
初苒暗暗偷笑:舜纯若是说不出萧鸢的私印暗记,那么他便不能肯定这密信的真伪;若是他说得出,那么也就是说,他也能伪造出一模一样的懿王印信;若舜纯顾左右而言他,极力坚持这密信是真的。那么好啊,我们大家都等核查完这密信的真伪,再做商议吧。想来,到那时,元帝的怒火也平息了吧。
老奸巨猾的宋恒道,此时眉梢也有了些看热闹的喜色。有这位古灵精怪的璃贵人在,他似乎已然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舜纯必然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舜纯又怎能不知他已被初苒狠狠地摆了一道,当下便眉目狰狞的怒道:「这密令乃懿王亲笔手书,还能有假!」
「亲笔手书?」初苒实在忍不住,咯咯咯笑出声来,转身看向元帝道:「臣妾听说先皇在世时,皇上与懿王兄友弟恭。懿王好武,常常贪玩。不知,为了令懿王少受责罚,皇上可有常常帮懿王殿下代笔呢?」
「你…」舜纯已忍无可忍:「璃贵人!你不过一介妇人,不识朝中大事,却一味在这里与本王胡搅蛮缠,贻误战机。你与那懿王是何关系!」
初苒面色一肃,定眸沉声道:「舜王爷,您无端渲染莫须有之事!置我大晟千万子民性命于不顾,置皇上千秋名声于不顾。鼓噪皇上与懿王兄弟相疑,又是想让谁,坐收渔翁之利?」
「你这话是何意!」舜纯疾言厉色。
初苒目光一冷,手指遥遥点中舜纯的胸膛:「就是——你心中所想之意!」
舜纯被初苒冰雪凌冽的眼神一激,竟有些心虚。侧身一拱手,向元帝道:「皇上,璃贵人妄议朝政,行为不端。臣念其初到大晟,不通我大晟律法,多番解释。她却一意孤行,污蔑大臣。臣恳请皇上,废黜其贵人封号,交廷尉署议罪处置。」
既已撕破脸皮,初苒也怒道:「自古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舜纯你妄图离间皇亲,激生变故。置我大晟于水火,好让你坐收渔利。你才是用心险恶,你才有不臣之心!」
「够了。马上给朕回宫去。」眼见朝堂局面失控,元帝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钝痛。
「不,若是皇上不收回成命,臣妾就不回去!」初苒眼眶一红,已是泪眼盈盈:「对任何人,皇上都可以威慑,唯独对懿王不可以!懿王他当初为何被先皇驱逐圈禁,皇上您心里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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