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骚蹄子发春了。」
「你不想?你不想!」
…
跟在青年身后的老仆,低声劝道:「小少爷,这样露脸太惹眼了。」
青年一回头,眉如远山笼寒烟,唇似玉脂染丹霞,露齿展颜一笑,如满天星辰摇落一般炫目
「骆叔,在东都,你可比我惹眼。」
「老奴拖累小少爷了。」
「骆叔别这么说,你也是受父亲所托。不过咱们还是分头行事的好,定下一个碰头的地方就是了。」
月落日升,又是天明。
浅夕被慕容琰带出城外散心,如今,但凡浅夕外出,都是红蒹、蓉娘陪伴,绿芜、彩薇留在王府。
一大早,裕王府外就来了不速之客。
「我是靖北候府少夫人,你家庶妃娘娘的嫡姐,求见你们家娘娘,为何不给通禀?」已分寸大失的秦月胧,听门房说夕妃娘娘不在,如何肯信,认定浅夕是想避而不见。
但凡还有半分办法,她亦不会求到这里来!想她堂堂相府嫡长女,凭什么去求一个奴婢生的庶女?!可是想到母亲的性命,她忍辱也只能来这一趟。
严家诛九族,严氏和铭哥儿都在九族之列,秦月胧与秦月曦是女儿,反被排除在外。秦相苦求,也只求下来恩赦铭哥儿的诏书,严氏还是要与严家人一同伏法。
如今秦月曦已经痴傻,每日只知道傻乎乎的喊「娘,饿…」;铭哥儿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修业避嫌都不及,更不可能插手替妻子求情。
只有秦月胧,没头苍蝇一般,求了相爷又求祖母,却没人能帮她,连夫君方慎礼也开始不待见她。
昨日,她听说秦月澜在宫中生了病,三房只是给浅夕去了一封信,浅夕便入宫向太后求情,接着太后就把秦月澜接进了长乐宫,还赐下封号。她这才如发现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找到裕王府来。
秦月胧毫不怀疑,浅夕一定是利用了裕王的关系,才可以呼风唤雨。
「若是你们娘娘不在,见你们王爷也可以!」秦月胧昂然上前。
「一早就说了,我们王爷就是带了娘娘一同出去的,夫人还是请回吧。」堂堂王府的门房管事,看多了各种衰荣哀宠,秦月胧的外强中干、狼狈憔悴,早就被他们瞧在眼里,言语里全是不耐烦。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便是王爷也要叫我一声长姐!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竟敢横加阻拦?」秦月胧气急败坏,根本不信。
「哟呵?还长姐!」管事嗤的就笑了:「姐不姐呢,奴才就不知道,王爷倒是有位长嫂天下人都晓得,那就是太后娘娘!哈哈哈…」
底下一群小奴才都是惯会扒高踩低的,这会儿一个个全笑得像抖筛子一般。
「你们!」秦月胧羞愤不已,索性冲上前去,拍那朱漆大门,一声迭一声的喊:「王爷,王爷…」
到底是一身珠翠的侯府少夫人,这群门房也没了主意。
「爷爷,她这么喊也不是个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爷沾惹了什么。」一个机灵的小门房怂恿道:「不如,您老进去问问娘娘身边那两位管事姑娘,她到底是娘娘的娘家人,姑娘们必然知道怎么处置。」
老管事儿一想也是,当即骂咧咧从边门进去寻绿芜、彩薇。
请小丫头通传到栖月阁,里头又添油加醋许多话,彩薇听了尚在犹豫,绿芜已经冷下脸吩咐:「只管打出去!」
「是。」
小丫头出来就跟管事的原样儿学:「姑娘说了,只管打出去。」
「好咧!」
一声呼喝,十几个下人就提了水火棍出去。
秦月胧几乎惊呆了,刚呵斥了一句:「你们敢!」
马儿已经被打得嘶鸣,拖了空马车朝前疯跑,随行的小丫头、车夫都被打散了。她被赶到巷子口,也不知是被谁搡了一下,直接扑跌在青石地上,那些王府的下人看也不看,转身就扬长而去。
裕王府的热闹没人敢看,行人都绕道走。
秦月胧自小到大,从未经受过这样的屈辱,竟然连流泪都忘了,匍匐在地上,半晌才挣扎起来。
「姑娘,你的手受伤了。」
有人扶起她的胳膊,是男子的声音。
秦月胧正要痛斥,抬头就见是一位儒雅的锦衣公子,眉眼温润,腰间挂着药囊,仿若一位世家名门出来的俏郎中。
「姑娘,你的手受伤了,可要在下看看。」含了可治愈伤痛的微笑,年轻的锦衣公子,又问了一次。
秦月胧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发髻,她明明已是妇人。
原来惊跑之下,松挽的低髻早已散开,披在脑后…
「多谢公子,不必了。」深知自己狼狈,秦月胧侧脸避开。
无声一笑,锦衣公子踱步走开,片刻,便又驾了跑出巷子外的马车回来。
「姑娘是要在这里等车夫,还在下代劳?」看秦月胧瑟缩不语,那锦衣公子又笑道:「姑娘还是上车吧,在下在这里守着。」
第189章冤冤相报
秦月胧深知自己狼狈,也不晓得为何就会如此信任一个陌生人,头一低上了马车。】
那锦衣公子挽好马缰,便在车下负手而立。
隔了窗格上的缎帘,秦月胧只能看见他近乎完美的侧脸和发上的墨玉簪,淡淡的药香仿佛还在鼻端若隐若现,秦月胧微微脸热。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苦中作乐之人,比比皆是。姑娘珠玉之人,风华高雅,莫要因为些许失意便介怀在心。」锦衣公子仿若自言自语一般,低头无声笑一下,又道:「姑娘手上的伤,去济世堂买一帖玉盏膏便好。可心里若是也留了伤,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爱莫能助。」
「公子是郎中么?」秦月胧搁帘轻问。
「是,也不是,好歧黄之术而已。」锦衣公子朝前方望瞭望:「姑娘,你家车夫已寻来了。在下告辞!」
「方才,多谢公子。」秦月胧忙将帘子挑开一线,心中竟有几分些许惆怅。
「姑娘客气。」锦衣公子抬手一揖,又悠然道:「在下城北杏林巷有间药庐,若是姑娘有事,只管前去,门口挂『莫』字的便是。」
不待秦月胧应答,车下的人已远去。秦月胧正思忖这位小公子可是姓「莫」,就听自家小丫头惊呼:「夫人,夫人,你在哪?」
「吵什么,我在这里!」秦月胧没好气。
…
城北,杏林巷。
一间桐油木板的药庐不甚显眼,但是极洁净清雅。门口药葫芦底下悬着一方木牌,迎风摆动,时不时磕在门柱上,发出「笃笃」声。
「骆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小少爷,老爷让老奴护着你,老奴总得知道少爷你在哪儿落脚!」
「不是已经在客栈包下了一间客房碰头…」
「小少爷,购置这药庐不是一日两日了吧,您,是一早就打算回京城的?」
「老骆,你这是在质问本少爷么!」
「老奴不敢…」
百子柜前,身长玉立的人眉眼间温润尽去,只有寒意凛冽,看住眼前瞎眼瘸腿的老奴。
老骆忙跪下,苦口劝道:「若儒少爷,老爷如今还在诏狱里,东都是个险地,您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怎么跟老爷交代!还是往南边去吧,田庄、产业,老爷都替少爷置办得好好儿的。老爷说了,当今圣上不长久…无须小少爷替他报仇!」
报仇?严若儒灿星辉月般的眸里笑了笑。
从他出生开始,就是个外室的私生子,被人安排着躲躲藏藏。他厌倦透了!若不是如此,他应该早就是大燕惊才绝艳、首屈一指的名门公子,秦钦算什么,也配誉满东都?!
没错,他早就打算好了,要回京城来。他要亲手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谁料他还未曾行动,就凭空杀出一个慕容琰,竟然教严家灭了九族。结果,严望山让他入了族谱,还将毕生所积私财拱手相让,将他视作中兴严家最后的希望。
啧啧啧,真是无趣至极…
不过,今日在裕王府门前看见那么一出儿,倒真让他想好好儿会会这位风姿卓绝、英伟不凡的裕皇叔。
一个惠帝,一个裕王。父亲为他们卖命半生,最后却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
「骆叔,那是父亲爱护我,我却不能不报生养之恩。」严若儒半掩了眼帘,看不出任何情绪:「如今既然严家我是主子,事情也都该由我做主。这药庐,今后你还是不要来了。有什么信儿留在客栈里,我自会去看。」
话已说到绝处,老骆只得悻悻离去。
严若儒一撩衣袍坐下,解腰间药囊时,就想起日间秦月胧微微羞红的脸。
靖北候府少夫人?他不料这位已嫁作他人妇的表妹,竟然只有十六七的年纪,袅袅如少女一般。说起来严秀英那个恶妇,居然也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女儿…当年和徐氏一起,设法阻止父亲将他认祖归宗的人,就是这个严氏。借了相府的势,在严家摆大姑奶奶的做派!
严若儒嗤然冷笑,如今严家倒了,严秀英也要跟着伏法,想来这位小秦表妹在那个什么靖北候府过得也不甚好吧,不然堂堂一位少夫人,何须自己抛头露面求到裕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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