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这个懦弱怕事的样子,韫仪有些气恼,耐着性子道:“梅雪,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你,丢脸的更加不是你,你怕什么。”
“可是……”梅雪尚在犹豫之时,李世民已是拧着好看的眉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要骗着喝参汤,难道参汤里面有问题?”
韫仪摇头道:“参汤是滋补之物,里面也没加什么东西,但问题就在那是一整只颇有些年份的老参,梅雪喝了整整一盅,大补之物变成了大毒。从昨日起,梅雪就如生了大病一般,虚弱不堪。”
李世民疑惑地道:“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梅雪轻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领舞的资格,今夜就要在太守大人面前献舞了,春秀为了争夺这个机会,就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还说我喝她的参汤,还有那些人,一个个都帮着春秀。”说到后面,她忍不住再次落泪。
“春秀……”李世民思索片刻,冷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舞姬罢了,竟如此胆大妄为,实在过份。”见梅雪犹在落泪,他从袖中取出帕子递过去道:“莫要哭了,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定会设法帮你。”
梅雪拭了泪,感激地道:“多谢二公子。”说罢,她又有些好奇地道:“恕奴婢多嘴问一句,公子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为何听起来如此悲伤,甚至令我想起家中的父亲。”
李世民低头抚着洞箫,幽幽道:“这曲子是我自己谱的,并没有名字,不过每次我想起母亲之时,就会吹奏这首曲子。算起来,母亲已经走了有四个月了,自她离开的那一日起,我就只有能梦中见她。”
梅雪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随即道:“我听父亲说过,一个人逝去之后,就会化为天上的星星,守护着仍然在世的亲人,想来大夫人也同样化为了天上的星宿,只要公子抬头,便可以看到大夫人,她并不曾离开你。”
李世民眼眸微微一亮,抬头望着明亮的天空喃喃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您相信我。”梅雪的话令李世民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了,多谢你。”
“二弟。”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梅雪嘴边的话,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与李世民有几分相似,但偏于阴柔,且年纪瞧着也大一些的男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在其身后站着数名下人。
李世民快步过去,惊讶地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此人正是李渊的长子李建成,也是李世民同胞兄长,他看了一眼李世民手中的洞箫,道:“你又在这里吹箫?”待得李世民点头,他又道:“这种玩物,少碰为妙,若是有暇,倒不如多多习武看书。”
李世民笑一笑道:“是,多谢大哥提醒。”
李建成点一点头,带着下人离去,直至这个时候,韫仪二人方才发现其走路之时,双脚不似寻常人那样平稳,稍稍有些跛。
梅雪一时奇怪,逐多看了一会儿,岂料竟被李建成发现,停下脚步冷冷盯着她道:“你在看什么?”
梅雪一惊,慌忙低下头道:“没……没什么。”
李建成并不打算这么放过她,走过去道:“既然没什么,你为何要这么慌张?”顿一顿,他又道:“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你,你是何人?”
梅雪赶紧道:“奴婢武梅雪,是舞坊的舞姬,见过大公子!”
“梅雪……”李建成勾唇一笑,面容显得越发阴柔,“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说,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虽然在笑,却令梅雪心惊胆战,拼命摇头,韫仪见状,走过去道:“大公子,梅雪她……”不等其说完,李建成已是寒声道:“谁许你说话的,放肆!”
李世民看情形有些不对,连忙道:“大哥,您把梅雪吓到了。”
虽然是自己胞弟,李建成却没有卖其面子的打算,盯着惶恐不安的梅雪,倏然一厉,道:“回答我的话!”
梅雪何曾面对过这样的疾言厉色,再加身子本就不适,眼前一阵发黑,跌倒在地上,李世民赶紧上前将她扶起,随后为其求情道:“大哥,梅雪并非有意,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面对李世民的一再求情,李建成终是不再逼问武氏,漠然扫了满脸不安的她一眼,拂袖离去。
一直等到他走远,又坐了一会儿后,梅雪方才感觉好些,心有余悸地道:“刚才……大公子的眼神好可怕,简直……就像要吃人一样。”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哥在去年患了足疾,虽父亲为其遍寻名医,还是未曾治愈,自那以后,大哥最恨别人议论他的双足,连多看一眼都会大发脾气。你们往后若是再遇到,记着,千万不要再多看了,更不可有任何言语。”
梅雪吐了吐粉红的舌头,一脸后怕地道:“哪里还敢多看,刚才要不是二公子你在,只怕麻烦就大了。”
她娇俏可爱的样子令李世民眸光一滞,旋即道:“你之前安慰了我一番,刚才之事,就当是我报答你的吧。”
第十一章 柳暗花明
韫仪插话道:“大公子的脾气一直都是这么坏吗?”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大哥原本性子很好的,待人也亲切,之所以变得这样,皆是因为足疾所害;明明大哥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不知为何会生这样的怪病,那么多名医皆对此束手无策。”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天色道:“时辰不早了,你扶武姑娘回去吧,对了,可有传大夫看过?”
“杨嬷嬷请过大夫了,也开了方子。”韫仪的回答令李世民心中一安,道:“既是这样,就快些回去吧。”
在离去之时,梅雪几次回头,而李世民也一直站在原地,直至瞧不见梅雪她们的身影,方才转身离去。
这一次的相遇,看似萍水相逢,却在彼此心中不约而同地激起了几分涟漪。
韫仪在侍候了梅雪喝过药后,便往李渊所住的“松涛居”行去,她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被春秀破坏,想要寻机会看看能否混进去;可惜到了附近,发现四处都有人守着,她还没怎么靠近,就已经被人盘问了几次,根本无法进到里面。在摆脱了最后一个盘问的人,韫仪不敢再冒然上前,退回到了舞坊。
这一夜,松涛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极为热闹。众人一直等到二更时分方才回来,江采萍一进来便奔到梅雪床边,关切地道:“姐姐,你怎么样了,服过药了吗?”
梅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服过了,已经感觉好些了,再歇两日应该就没大碍了。”
江采萍轻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你用过晚膳了吗,若是没有的话,我去取些点心来。”
“韫仪才刚刚拿下去,放心吧,我很好。”如此说着,她转而道:“今夜献舞……一切皆好吗?”
江采萍点点头,旋即紧张地道:“姐姐你别想这些了,相信我,你人那么好,长得又漂亮,早晚会有机会的。”
这个时候,一个嘲讽的声音从江采萍背后传来,“早晚……不知道会有多晚,五年还是十年,到时候,只怕她已是华发丛生,被赶出这太守府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向与春秀走得极近的张氏。
江采萍气恼地道:“你们胡说什么呢,说不定明日武姐姐就去献舞。”
张氏掩咽笑着,“是吗?那我们就睁大眼睛看着了,不过我真担心等到我死,都等不到这一日。”
听到她的话,江采萍不怒反笑,“你是等不到,因为你很快就会死了!”
“你!”张氏被她气得不清,走过来扬手一掌就掴在江采萍脸了,后者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动手打人,待得回过神来后,气得几乎快发狂了,指着张氏尖声道:“你……你打我?”
张氏不在意地道:“打你又如何,谁叫你乱说话咒我死的,根本就是该死!”
“你!”江采萍气得就要打回去,梅雪连忙拉住她,劝阻道:“莫要动手,你别这么冲动。”
江采萍气愤地道:“她打我啊,她……她有什么资格打我?!”
梅雪死死拉住她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再争下去。”
江采萍越想越气,真想不顾一切的扇过去,无奈手臂被梅雪拉着,怎么也不肯松开。
张氏冷冷一笑道:“看样子是不敢打了,真是没胆子。罢了,咱们走吧。”
一直等他们走远后,武氏方才松开手,江采萍又气又恨地道:“姐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教训一下张氏,你看她那副嘴脸,真是要多可恶有多可恶。再说,我凭什么要白挨她一掌?”
“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但如今春秀成了领舞,算起来,比咱们要高上一级,一旦你刚才打过去,张氏必会告之春秀,对你加以刁难,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
江采萍知其说的没错,但仍是有些不甘地抚着脸道:“依姐姐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可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梅雪叹了口气道:“不然还能怎样,罢了,莫要再想了,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洗漱一番,然后歇下吧。”见江采萍不动,她又道:“听话,莫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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