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盈盈边说,边哭的像个泪人似得。唐宛叹口气走上前来,有些不忍的说道:
“虽然不想破坏初雪,在程小姐你心里忠仆的印象,但我还是要将实情说出来。其实你根本就没得离魂症,之所以会每次都意识模糊的出现在人命现场,完全是服用了迷幻一类的药物所致。而之前御医们之所以检查不出来,那都是因为每次你所谓的发病之后,程小姐的情绪都极不稳定,而初雪就会以此给你灌服迷药,美其名曰是迫不得已,为了叫你沉睡稳定下来。实则就是为了掩盖,用迷幻类的毒药,叫你呈现出离魂症的痕迹。”
话说到这里,望着没有丝毫反驳,显然是默认了的初雪,唐宛不禁又说道:
“不过今天很不凑巧,我正好有事要询问奶妈,因此在房门外亲眼目睹了那杀人真凶的影子。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程小姐你身份尊贵,头上手腕全都佩戴着侍寝,所以若真是你动手杀人的话,隔着一道门的我,必然该听见环佩作响的声音。可事实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会我冲进房门时,并且给你号脉,确定你是服用了迷幻类的药物后,就确实你绝不是真凶。”
程盈盈一听说,她确实没得离魂症,府内的几条人命,也全不是她杀的,全是被灌服了迷药,替真凶背了黑锅。
当即程盈盈的心里,确实觉得松了一口气,可与初雪感情极好的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断定,陷害我的人就是初雪啊。毕竟我记得适才在奶妈的房里,初雪是在唐姑娘你们之后才赶到的,房门事先又是从里面关上的,她根本就进不来,又如何杀了奶妈。而且这次她要杀了母亲,也没有给本小姐服用什么迷药,把我带到这里,叫我替她顶罪啊,因此她绝对是无辜的。”
望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程盈盈,常逸风到底与她,是儿时就相识的玩伴。所以不禁代替唐宛,语气安抚的接着说道:
“盈盈你身体还没养好,过于焦急对你可不好。唐姑娘的话你若不信,难道你连本将军都信不过吗。在你们众人都离开后,宛宛叫我重回奶妈的房间一趟,好好在屋内查看一番,是否别处还溅有血迹。结果在内室的地面,还有窗户旁都有零星的血迹出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同样站在一旁,认真听着的程尚书,他能成为朝廷大员,本身头脑自然也不差。
所以就见他马上双眼一眯,顺着常逸风的思路,猜测的说道:
“常将军的话本官懂了,那奶妈是死在前厅里,而且房内并无扭打挣扎的痕迹。因此她的血不可能滴落到内室,因此那是凶手溅到身上留下的。初雪是杀了人,把刀栽赃到小女手中后,又从内室的窗户逃走,等到处理完身上的血迹,又装作没事人般的冲进房内查看情况。可是本官和盈盈一样,委实想不通,这个贱婢为何要连续杀人,我程家自问待她不薄啊。”
今晚险些被刺杀的程夫人,闻听程尚书这番话,不禁气上心头的立刻怂恿道:
“老爷何必在多说下去,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初雪这个死丫头做的,甚至她还想杀了本夫人。那我提议就该先把她活活打死,省的她又在府里闹妖。”
一直不言不语的初雪,在闻听程夫人这番,要活活把她打死的话后,总算将头从新转过来。
而唐宛清楚的瞧见,初雪的眼中溢满泪水,并且一直紧盯着程夫人,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样。
心里的猜测,被初雪的这种眼神,再次得到肯定的唐宛,就见她不禁叹口气,声音透着一丝伤感的说道:
“程夫人你的心未免太狠了,十八年前你就险些要了初雪的性命,十八年后莫非你还想将这个亲生女儿,在给杀上一遍不成。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啊,你就当真一点母女之情都没有吗。”
唐宛的一番话,简直是震惊四座,就连常逸风也只以为,今晚逮住初雪这个幕后真凶,事情就算水落石出了。
可唐宛的话里,明显是事情的背后,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到底这涉及到尚书府的清誉,常逸风为了慎重起见,不禁当先询问道:
“宛宛你此话是何深意,程夫人只生有盈盈这一个女儿,事关尚书府的家事和声誉,你若没有确凿的依据,切不可乱讲半句。”
常逸风到不是怕得罪了程尚书,军饷一事就彻底得不到对方的帮助了。
他此时此刻,是担心唐宛会被程尚书给迁怒,被一位朝廷命官记恨上,这可是相当麻烦的问题。
虽然唐宛也知道,干涉尚书府的家事秘辛,对她来讲全无好处,甚至还要惹得一身麻烦。
但唐宛为人不但有仁心,更是正气凛然,明明知道真相,却为了不惹麻烦,就选择闭口不言,这不是她的作风。
所以就见唐宛,给了常逸风一个安心的笑容后,当即就看向脸色早就大变的程夫人,再次发问道:
“怎么程夫人是因为事隔太久,记不大清楚了吗,那我不妨在提醒你一下,当年你生的女婴是个跛脚,出生不久便被你给丢弃了。”
正文 第44章:十八年前(2)
在场中人几乎在听到跛脚二字时,全都下意识震惊无比的,向着初雪看去。
而在看此刻的初雪,刚刚还强自镇定的她,这会已经涕不成声的捂着脸,人也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至于瞬间沦为众矢之的的程夫人,她望着唐宛,那清冷却锐利的眼神,不禁心虚慌忙避开,但口中却立刻反驳道:
“本夫人听你懂你在说什么,我这辈子只生有一个女儿那就盈盈,这一点全府上下都知道,什么跛脚的女婴,当真是胡说八道。”
哪怕程夫人矢口否认,可唐宛却神情坚定的说道:
“你确实只生有一个女儿,但却不是程小姐,而是丫鬟初雪。我虽不知十八年前,你为何要做出换婴的事情,但是在奶妈的房间里,我发现了几件小婴儿的衣服,但奇特的是裤腿,全都是右侧比左边的宽。还有刻着福字保平安的镯子。其中一对脚镯明显图案是一致的,可是却一大一小。”
话说到这里,唐宛也将婴儿的锦衣,还有脚踝镯子,全都拿出来给程尚书等人过目,至于她自己则继续说道:
“联想到奶妈临死前,我隔着门板听她说到十八年前,还有不用忏悔了的话。而具我所知,程小姐和初雪,你们是同一年生的,并且程小姐就是出生在冬季,而初雪的名字,似乎也可以解释为,她是在十八年前的第一场雪时降生的孩子,所以才会起了一个这样有意义的名字。”
“而那些有些奇特的婴儿锦衣,也并非是程小姐年幼时穿的,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奶妈做给初雪的。因为她右脚残疾,所以右边的裤腿宽松肥大些,就连本是一对的脚镯子,也是一大一小。只是这些锦衣和镯子,根本是崭新的,想来奶妈还没给初雪穿戴过,她就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尚书府,而府上的小姐,也变成了四肢健全的盈盈。奶妈活在悔恨里十八年,但盈盈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所以她不忍揭穿这个小主子的身份。”
随着唐宛结合所掌握的情况,将推测的话,有条不絮的讲出来后。
就见得本来掩面痛哭的初雪,这会不禁凄然的笑了一声,接着用一种毫无生气的语调,平静的说道:
“真没想到,我杀了奶妈灭口,可是她竟然还保留着,那些衣服和镯子。唐姑娘你说的没错,所有的人确实是我杀的,而我做这些就是为了报仇。因为十八年前就是程夫人,命令二管家和冯妈,在大雪嚎天的夜里把我这个亲生女儿遗弃到尚书府外的。”
“只因为她当时还是个姨娘,不敢叫老爷知道她生下我这么个身有残疾的女儿,到时她被抬为夫人的事情,就极容易落空。而奶妈是从产婆手里,接过我的人,她明明知道程盈盈是被掉包顶替如府的,可她始终选择沉默,没有将夫人她们做下的恶事说出来。因此他们四个人统统该死,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你这个生了我,却又不肯给我一条生路活的毒妇,当真是可惜了。”
程夫人望着,坐在地上的初雪,那嘴角勾着阴冷的笑容,向她望去的眼神。
就见得本来,还强自镇定的程夫人,终于再难忍受的尖叫一声,赶紧用手挡在脸前,一副不敢去和初雪直视的模样。
“怎么会是你,明明十八年前你就该死了的,冯妈她们后来去山上瞧过的,你已经冻死了,身子都被野兽吃掉半截。你不可是那个跛脚的孩子,若你真是她,也一定是变成厉鬼的冤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吓到声音都变了强调的程夫人,边说着话,边往房门外跑去,不过却被常逸风上前拦住。
心惊胆战的程夫人,跑又跑不了,躲又躲不开,当即竟然直接蹲在地上,用手将头捂住,瑟瑟发抖起来。
而她这副样子,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无论是唐宛的推断,还是初雪的供述,全都是真的,否则程夫人何故会因为心里有愧,变成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