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唐宛的药,到是调配的不错,膏状的药倒在纱布上,往程盈盈的手腕上一敷,很快血就止住了。
等到唐宛将伤口彻底包扎好后,她又命古大力,将药匣子里,足有茶杯大小的白瓷瓶递给她。
边从里面倒出两粒赤红色的丹药,叫程盈盈服下,唐宛边对程尚书说道:
“这是补血镇痛,与我调配的金创膏,同用治疗外伤更显著的益血丹。尚书大人可寻来一个干净的瓷瓶,我将这药匀给你一半,到时每日给令千金早晚各服用两粒,我保证她哪怕失血不少,要不了几日脸色就会红润起来,伤口也会好的更快些。”
程尚书此刻也算看出来了,常逸风给他请来的这位女大夫,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所以赶紧拱手谢过,程尚书就对刚刚,哭着跑出去找他报信的跛脚丫鬟吩咐道:
“初雪还不去拿个干净的瓷瓶过来,你也真是的,小姐交给你照顾,结果怎么还闹出割腕自尽的事情。是不是你这丫鬟偷懒了,否则怎么没能及时阻止盈盈做傻事,我看你真该关进柴房里,饿你几日好好反省下自己犯的过错。”
正在房内的小木柜里,才将闲置的瓷瓶,翻出来一个的初雪。
闻听程尚书要关她禁闭,初雪不禁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叩头说道:
“老爷我求求您,没看住小姐是我不对,但请您等小姐痊愈后,到时在责罚奴婢吧。初雪我打娘胎里生出来,就是个跛脚被家人抛弃的,幸得有人收留长大,可最后还是沦为沿街乞讨的命运。”
“幸得小姐进香时,瞧着在寺庙外要饭的我可怜。不嫌弃我一瘸一拐的样子,将我带入尚书府,做了她院里的丫鬟。因此奴婢不是逃避责罚,可我想在小姐最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好好的伺候她,求老爷一定要答应我啊。”
看着声泪俱下,额头就像不知疼般,一下下死劲往地上磕去,这个叫初雪的丫鬟。
就连唐宛,常逸风他们这些局外人,都颇为可怜她。
而就在此时,只见得服用了唐宛的益血丹,失血的情况也被医治住的程盈盈。
她虚弱的睁开双眼,并且在缓了一些气力后,就语气充满维护的说道:
“父亲大人你莫要责备初雪,她唯恐我到了夜里,那离魂症的怪病再次发作,犹如鬼祟附体般,在府内又乱上人性命。所以她都熬了数夜不肯合眼,就一直守在我的身边,适才我女儿趁着她扛不住睡着之际,取下金簪把手腕划破的。因为女儿真的不想活了,我不愿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啊,还望父亲成全,就让我还未铸成大错前,就将这条命给舍去了吧。”
望着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简直崩溃到,掩面痛哭的程盈盈。
程老尚书不禁赶紧来到软塌边,连声安慰的哽咽说道:
“我的傻女儿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你想叫我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不成。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为父也没法活了,而且之前死的二管家,还有冯妈妈,他们都是咱们尚书府的下人,这世家贵族府邸内,死一两个奴才这是寻常的事情,官府不会过问的,所以你放宽心别太自责,为父我一定会为你治好这离魂症的。”
可谁知听了这话,程盈盈的脸上没露出丝毫高兴之色,反倒更加凄然一笑的说道:
“父亲你就别安慰我了,二管家和冯妈妈,他们是下人不假,女儿也知道有您在,没有谁会因为出了人命来难为女儿。可他们都是看着女儿长大的啊,并且对我一向照顾有加,在我眼中就和半个长辈没有区别。”
“可父亲您瞧瞧女儿我都做了什么,竟然用刀子夺去了他们的性命。女儿就是个罪人,我甚至险些伤了母亲,之前院里的和尚,道长做法,又是吐火又是四处贴满灵符的。女儿透过虚掩的门缝,瞧着是害怕,但至少对于离魂症的根治,还抱着一丝希望。”
话说到这里,程盈盈看向唐宛,眼泪流的更急的继续说道:
“可刚刚当这位姑娘,极为聪颖的揭穿了,那些江湖骗子的把戏时,其实女儿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的破碎了。吃药无用,驱鬼也都是骗术,我真的很害怕,在这样下去女儿有一天会伤害到父亲母亲的性命,所以您还是叫我死了吧,如此府内也就安生了。”
就在程盈盈这番,可怜又凄楚的话音才落。
就见得一个身穿华服的美妇人,满脸漠然的走了进来,十分不悦的说道:
“老爷你理会这个冤孽作甚,既然女儿要以死尽孝,保全咱们这做父母的,那你就遂了她的心愿就是了,还拦着她作甚。”
正文 第35章:刻薄生母
望着言语刻薄,甚至极度冷血的华服美妇。
唐宛不禁微一皱眉,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常逸风小声的问道:
“我听这位夫人言语的意思,她似乎是程小姐的生母。可此人的言行,当真刻薄的很,实在难以叫人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狠心的亲娘。”
闻听这话,常逸风不禁苦笑的摇摇头,同样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道:
“这位确实乃尚书府的程夫人,我年幼那会,家母与她经常一起进香礼佛。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尚书夫人与盈盈之间的母女情分,一向就很淡薄。而且具我所知,这位夫人也不知在哪里寻得高人占卜,曾不止一次对我母亲说过,羡慕她膝下有子,而她则生了个冤孽,今生存心来克她。”
“加上前不久盈盈离魂症发作时,险些用刀杀了她,虽说最后死了个老妈子。但尚书夫人迷信。认定盈盈早晚会害死她,上回我来府中探望时,就见夫人诸多抱怨,可本将军也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叫自己的女儿去死的话。”
闻听这话唐宛不禁对程盈盈更觉同情了,不禁暗自决定,要尽全力救治她的离魂症。
可微微犹豫了下,唐宛就难掩小失落的又说道:
“将军一口一个盈盈的叫程小姐,看来你们这对青梅竹马,还真是感情极好呢。”
唐宛忽然冒出的这一句话,叫常逸风不禁愣了下,下意识就随口回答道:
“我与盈盈是自幼的情分,当然远比旁人亲厚些,所以除了想请程尚书帮忙敲定军饷一事,我会急忙将你带来,也是真心实意想将盈盈的病救治好。否则她在如此忧心自责下去,恐怕还会作出傻事。”
常逸风的话,不禁叫唐宛心里,微微有些酸楚。
但越是知道,程盈盈与常逸风关系匪浅,唐宛就越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医治好对方。
因为她不喜欢常逸风,眉头紧锁的样子,唐宛想尽一切可能的,默默帮助对方解决任何难题。
不过话说回来,唐宛这些外人,尚且都觉得程夫人,刻薄不念亲情。
那作为对方亲生女儿,被如此对待的程盈盈,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又该有多么的深。
就见程盈盈不顾失血过多的虚弱,跌跪到程夫人的面前,哭泣难忍的说道:
“母亲都是女儿不孝,但请您相信我,女儿真的不是有心要伤害您的。若是有得选择,我就是用刀刺自己的心窝,也不敢举刀对着您啊。母亲大人求求您别不理我,您究竟要我如何做才能原谅女儿。”
望着紧紧握住她的裙罢,近乎苦苦哀求的程盈盈。
可程夫人的神情间,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无情到将裙罢,强行从程盈盈手中给扯了出来。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就是个克星,都有得道的大师替本夫人算过了,你是冤孽转世,上辈子与我恩怨难消,这辈子投胎专门来找我的晦气。所以你就是个讨债鬼,我可没福气有你这样的好女儿。”
本就有了轻生念头的程盈盈,一听这话脸上自然充满了绝望之色。
接着就见她哭喊间,向着一旁的门框上就要撞去。
万幸柳如萱因为不喜于陌生人,离得太近,就站在房门旁。
因此眼瞧程盈盈一头撞过来,她二话没说,将站在她旁边的冯四喜,直接伸手扯了过来。
结果程盈盈这一下,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冯四喜的肚子上。
她到是无碍,马上被初雪给扶住了,反倒是冯四喜眼冒金星的坐到了地上,疼的半天没爬起来。
而哭得老泪纵横的程尚书,看着爱女接连打算轻生,他不禁怒气冲冲的看向程夫人喊道:
“你给我立刻出去,天天就知道占卜算卦,现在迷信到连女儿的死活你都不管了。盈盈就算是克星,那她也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以后这别院你就不要过来了,省的又刺激到盈盈。”
程夫人在刻薄,但一家之主的程尚书,她自然不敢顶撞。
因此充满憎恶的看了程盈盈一眼,程夫人二话没说,转身就一脸不悦的向门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端着汤碗的老妈子,正巧从外面往里进。
程夫人走的又急,结果这汤碗直接和她撞在了一起,当即就将她的衣服给弄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