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不可能,当时就是听了婵娘的你话,深知香炉是重要物证之后,本官对此物就一直严加保管,派人验毒时也亲自在旁盯着,本官可以保证此物绝没被掉包过。而且我要杀冯四喜,是因为认定他是害了我侄儿的凶手,但我与他素来没有冤仇,他若真是无辜的,我有那时间冤枉他,早就去寻真正的真凶了,所以本官也没有调换香炉的动机。”
虽然冯四喜的案子,从开始就给人一种扑所迷离,无从下手的感觉。
但唐宛纵使这会,头忍不住阵阵作痛,但她很清楚,崔安泰在这点上说的很在理。
毕竟整个平州城内,谁想害霍欢,唯独崔安泰绝对不会。所以他没有暗中动手脚,非要针对冯四喜的理由,因此这香炉从案发现场被带走,在到安置在府衙内,这一期间必然不会出现纰漏才对。
想到这里,唐宛不禁看向婵娘说道:
“你先冷静些,现在能否救四喜,关键还在于婵娘你。好好回忆下,当日霍家兄弟出事后,四喜发了疯的伤人时,你瘫软在地究竟何时起身的,又有没有离开过这个雅间。并且在官府的人来之前,还有谁进出过房间。”
被唐宛好言安抚住情绪,婵娘不在落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尽可能的回忆起那日的事发经过。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见婵娘忽然睁开眼睛,而后激动的握住唐宛的手说道:
“我想起来了,那日冯恩公握着刀,大喊大叫的从雅间内冲了出去。桃仙楼内很多人都被惊动了。当时有个穿粉衣的姑娘人很心善,丝毫没害怕屋内的尸体和血痕,眼瞧我吓得瘫坐在地起不来,就好心的进来扶我。”
总算有了个突破口,站在一旁心里暗中焦急许久的常逸风,马上对云姨说道:
“恐怕要劳烦你,将桃仙楼的姑娘都叫过来了,好方便婵娘指证出,那天在官府的人没到前,进过雅间的女子究竟是谁。”
一听这话,云姨心里虽然很不乐意,生意被搅合到。
但官府办案,她哪里敢不配合,连忙陪着笑的再次把伙计叫来,让他去把所有的姑娘全都给叫过来,暂时打烊不在接客。
趁着人没到齐,唐宛又看向,之前就被叫来的四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你们四个就是声称,亲眼看见冯四喜杀人的证人是吧。那我且问你们,冯四喜当时是用那只手握的刀,又是先刺中的霍元帅,还有霍都统。其次他一共刺了几刀,大约都在什么位置。还有你们目睹他行凶的一幕时,又分别站在什么位置,雅间的门开到多大,你们见到他杀人后的反应又都是怎么样。”
唐宛连续的几个问题,不禁叫四名女子,都露出愕然的神色。
紧接着就在其中一个要回话时,唐宛不禁一摆手说道:
“崔大人能否给我调来四名差役,叫他们分别进入一间房间,然后在对应其中一名女子,记录下她的供词。”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崔安泰立刻命人去办。
因为唐宛的问题,都不是多难的事情,所以没花上多大的功夫,几名差役就拿着记录好的纸张,回来复命了。
接过纸张的唐宛,往上面只是略微一瞧,不禁就笑出声来的说道:
“果真与我所料的一模一样,四个人里,三个说是用左手握刀,可另外一个却说四喜是右手拿刀。问她们先刺中的谁,竟然其中两个说是霍元帅,另外两个又说是霍欢。至于刺了几刀,有的说满身都是鲜血淋漓,有的却说是被割了喉咙。至于房门开了多大,有说全敞开的,也有说半掩着的,其中一个更厉害,竟然说自己是从门缝处偷看到的。至于站的位置就更有意思了,她们四个都说自己站在门前,可这雅间的门,横着站两人都不宽敞,四个人并排而站,你们是准备排演大戏不成,当真说谎都不知道动动脑子。”
望着四个女子,惶恐却无从辩驳,低下去的头。
崔安泰不禁愣住了,很是不解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上回本官询问时,她们四个的证词口风都是一致的。莫非是时隔多日所以记不清楚了,为何说的话差别如此巨大。”
正文 第151章:证据不足
对于证词不一致这点,唐宛不禁笑着解释道:
“崔大人,我若猜的不错,你在桃仙楼寻找目击证人时,这四位姑娘站出来说自己亲眼所见冯四喜杀人后,你并未将她们分别单独询问吧。”
一听这话,崔安泰不禁点头说道:
“的确如此,当时事态紧急,本官想尽快弄清楚情况,所以当场在雅间外,就叫师爷记录了她们的证词。但她们与冯四喜并无恩怨纠纷,所以本官也没想到她们会串供做假证,可这回她们的说辞,怎么差了这么多,这也太说不通了。”
唐宛闻言,不禁望向,已经脸色吓得惨白的四个女子,苦笑出声的说道:
“崔大人你可要知道,这里是桃仙楼,乃风月之地,若这里的姑娘说,她亲眼瞧见两位朝廷官员被刺的全部经过,您说这四个女子,是不是瞬间就成了焦点人物,不但在一众姐妹里脱颖而出,难忍好奇来找她们的客人,恐怕也是络绎不绝。”
话说到这里,唐宛不禁看向云姨,秀眉微微一挑的继续说道:
“刚刚云姨作为桃仙楼的老板娘,一直在和我们抱怨,这里出了人命案子,有多影响生意之类的话。但具我所知,这样的风月之地,入夜后才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可如今白天里竟然客人也三三两两,从未间断过,因此云姨你这生意,并非不好,反倒比以前更上一层楼才对。想必你是有意拿两位霍大人的死,造势散播流言蜚语,用以招揽吸引客人吧。”
唐宛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崔安泰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是被桃仙楼的人给愚弄了。
而再看云姨,还有那四个姑娘,全都纷纷惊慌的跪在了地上,显然也是默认了唐宛的说辞。
尤其是云姨,她连连叩首,并且满脸悔恨的神色解释道:
“哎呦喂,诸位大人饶命啊,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想着霍司马的两个儿子,都同一时间在我的桃仙楼出了事。若我寻几个姑娘,叫她们说亲眼瞧见两位霍大人,如何一个被杀,一个变成重伤的,那客人必然会津津乐道,我也能接机揽到更多的生意。”
望着云姨的一番话说完,被气得不轻的崔安泰一眼,唐宛再次说道:
“其实崔大人是关心则乱,这四个女子的伪证,若换到平日里,您未必发现不了。可你心里记挂着侄子,下意识就认定四喜是真凶,所以有人指证他,您也直接认定证词可信。但若您稍微多给婵娘和四喜,对当日的事情进一步回忆的机会。他们就会告诉你,当日确实有两个歌姬被雅间异动给吸引过来,但其中一个被四喜用刀刺伤,另外一个早就吓的痴傻疯掉了。”
崔安泰深恶痛绝的挥挥手,叫那四个敢欺瞒他的歌姬,全都赶紧从眼前消失。
碍眼的人一走,他这才不解的皱眉说道:
“就算这四人的话不可信,但婵娘当时确实在雅间内,霍家兄弟被冯四喜用刀所伤,这一点毋庸置疑,本官确实不明白,唐女医就究竟想要证明什么。”
看出崔安泰眼中闪过的不耐之色,但为了冯四喜,唐宛没有丝毫退缩,反倒神情严肃的讲道:
“我想证明的一点很简单,就是我根本不信四喜会杀人。因为他亲口和我说了,除了开始为了阻拦婵娘刺向霍欢的一刀,他上前去挡,却阴差阳错伤到霍统以外。之后霍家兄弟身上连中数刀的事情,他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而婵娘当时人也在房间内,她所谓瞧见四喜杀人的一幕幕,会不会也只是幻觉,而并非真实存在的。”
唐宛知道她的这种假设,不但有些难以理解,而且眼下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支撑她的这一观点。
但唐宛在给崔安泰,还有霍霆,甚至是常逸风等人足够顺着她的思路,去假设的时间后。
接着她缓了口气,这才继续刚刚的话说道:
“我执意要弄清楚,那四个舞姬,有没有亲眼看见四喜杀人。那是因为她们没进过雅间的话,就不存在因为毒烟出现幻觉,影响正常神志的情况发生,证词就是可信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她们四个说的话都是假的,除了霍统身上最开始的那一刀,霍家兄弟身上那些真正的致命伤,究竟是不是四喜弄的,婵娘的证词根本不能采信,而如今看来人究竟是谁杀的,这一点根本还是个迷。”
唐宛这番话,她能条理清晰的,将所有推理设想,准确无误的表达出来,确实太不容易了。
万幸这些话她昨夜想了一晚,所以虽然有些复杂,但好在众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所以就见同样听明白的婵娘,当即竟然直接跪在了唐宛面前,泪如雨下的说道:
“唐女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小妇人不是为了推卸杀人的责任,就说谎栽赃冯恩公的。我一直都和官府说的很清楚,恩公那刺向霍统的第一刀,他本意是为了阻拦我杀霍欢,阴差阳错照成的。我甚至和官府说了,杀人的就是我,至于冯恩公举刀杀人的事情,我只在牢房里和唐女医你说过,官府那里我没泄露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