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兄台,你可真是……”,文人摇了摇扇,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齐王。
“没什么,我就是今天特别想听一听,如果错过了日,恐怕就再也不能如愿了。”齐王淡淡道。
文人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理解,或许在他心里,这个长着虬髯胡出手大方的年轻人不日就要远行,所以在出发之前,想要了了心愿。
进了大厅之后,齐王才发现原来毫无遮拦的演奏台周围却围了一层薄纱,哪怕是坐在最靠前的位置,也无法一窥演奏者的真容。
按着号码牌的顺序人们可以依次选择座位,齐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贵的那一个,足足有二百两银。
当然,这个位也对得起它的价钱,不仅最为靠前,而且也正对着演奏者,视野很是宽广。
齐王的跟班王只能默默在屋外等待,虽然他并不明白齐王为何这么执着想要听一位青楼姑娘的琴声,但既然是齐王想要的,他们作为部属只能默默支持。
待到大厅之中第88位客人坐下,龟公们合上了大门,将许多翘首以盼的人们关在了门外。
一时间,满屋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个异军突起的白梨姑娘。
齐王仔细地侧耳聆听,这才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将事情轮廓了解了一个大概。原来就在五天之前,百花楼专门为白梨姑娘举办琴艺大会,请来了知名大师秦一耀和户部主事琴痴曾安,没想到中途遭到了怡红院和群芳阁的狙击,两个头牌姑娘以难得一见的合奏吸引了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但白梨姑娘出场之后,以一曲匪夷所思的《归乡》之曲,震撼了在场所有人,也包括秦一耀和曾安。
因为这一曲《归乡》完全是历朝历代不曾出现过的作品,也就是白梨仅凭一己之力便创作出了一首足以震古耀今的曲,听者无不为之动容,涕然泪下者比比皆是。
怡红院和群芳阁的两位头牌幼芙和暮玉当即离席而去,自叹不如。
秦一耀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要收白梨为徒。要知道这位年近花甲的宫廷乐师,自成名以来,便以严苛的收徒要求闻名于世,没想到今日里一下便被白梨所打动,动了收徒的心思。遇到这般喜事,白梨自然规规矩矩地跪在秦一耀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行了拜师礼。
而曾安当朝豪掷千金,看着一队宰相府中的仆役抬着沉甸甸的金块,整齐地堆在了百花楼门前。让人们无比羡慕和嫉妒文妈妈的时来运转。
此时百花楼门前无比豪气的气派和架势,让原本处在销金窟中下水平的百花楼一跃成为青楼之中的排头。
这时,齐王总算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是,他总觉得人们言语之中有所夸张,虽他之前曾听过白梨的琴艺,但似乎并没有人们所的那种感觉,顶多是觉得非常动听,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虽然她犀利的眼神曾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性格比较坚毅的女人罢了,又如何能够感受沙场厮杀的残酷并将其表达出来呢。
可就在这时,琴音响了,半透明的薄纱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纤细身影。
曲调婉转绵长、平缓流淌,随着她的手指动作越来越快,曲也变得抑扬顿挫、苍茫恢弘起来,哪怕是从未见过沙漠戈壁之人,都能从中感受到大漠狂沙和寥廓荒芜的悲凉。【推荐一个作者朋友,笔名徐徐微风,书名《军长夫人是个虐渣狂》……看腻了灰姑娘被大总裁包养的戏码???☆本文别称,女权游戏之逆袭商圈or华丽重生之斗破渣男or腹黑军长的撩妹攻略……女主人设超赞,冷静,聪明,不作,气质独特!而且情节新颖,剧情不拖沓,值得一看!】
正文 458、青楼(十五)
百花楼中除了苍凉悠扬的琴音之外,没人胆敢发出一丝额外的响声,生怕这声音干扰了节奏,让这扣人心弦回味无穷的音乐蒙上一丁点遗憾。
一曲毕,几乎所有人怔怔地发着愣,思绪依旧停留在归乡士兵的沉痛哀思之中,他们的情感随着砂砾不停地在空中翻滚旋转,最后重重地砸在地上,被岁月的尘埃渐渐掩埋,直至虚空永恒。
当人们终于真正清醒过来之际,却已是泪水涟涟,禁不住的心酸悸动,这般深入心房触动灵魂的琴曲当真是让人无法自拔,甚至有的人不愿醒来,永远沉浸在那悠扬深远的琴音之中。
那里,没有虚伪没有虚假,人们的心灵都得到了涤荡和洗礼,仿佛那里才是真实世界,才是人们向往已久的地方。
“排这么长时间的队,值了。”一富商擦了擦眼泪,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拍在了座椅上,转身唏嘘不已地离开了大厅。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原先还以为票价太贵,可是进来一听之后才发现,这点票价真的不足以表达他们对此琴音的推崇和膜拜,哪怕因为珠帘阻隔,他们并未见到抚琴女的面容,可是这一切并不重要,因为那入心入情的琴音已经足够,哪怕将身上所有钱都扔在这里,也不足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
齐王的眼眶也已湿润,归乡士兵们的心情他尤为理解,甚至他刚刚将自己代入到与敌人搏杀的士兵身上,当因为寡不敌众无助倒下的那一刻,他真的充满了对故土的深深眷恋,想要活下去再看一眼故乡的桥流水和美貌的镇姑娘。
帘里只剩下了古琴,抚琴之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知道白梨姑娘就在此地。
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这样的猜想,白梨姑娘是不是曾有过军旅的经历,否则她又怎么可能对士兵们的心思和哀愁如此了如指掌。不过随后他却又摇摇头否定了这可笑的想法,一个女又怎么可能在军营中服役,要知道无论是庆国还是越国,私带女入军营者,均是定斩不饶。
他丢下一锭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百花楼。
跟班王眼巴巴地跟着他,却发现原本有些躁动情绪的齐王听完一曲出来之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思沉稳了不少。
他哪里知道,这一曲《归乡》让齐王不知不觉坚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绝不让前线正在为国厮杀和奋斗的士兵们寒心,无论是谁想要如此,他都不会让其如愿,绝不会。
回到齐王府中已是临近夜幕,齐王宇文成化独自端坐在会客厅之中,不知为何忽然放声狂笑起来,继而,他站起身,将屋中所有的书橱全部推倒,屋内一时响起了坛坛罐罐的碎裂之声,很多珍贵的瓷器和古董被齐王统统砸了个粉碎。
侍女们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全然不知为何齐王忽然会有如此举动。
侍卫们急忙破门而入,将正处于癫狂状态的齐王拦腰抱住,这些老部下个个流着泪苦劝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齐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喘着粗气道,“快,宣歌者舞女来,孤今日里要通宵达旦的喝酒,你们一个也不许跑,都在这里陪我!”
“好,好,只要殿下愿意,在下都陪着您。”
侍卫们无奈,只能按照齐王的要求,从歌舞坊中寻来合适的女前来服侍齐王。
而齐王一扫前几天回到金陵城洁身自好独自一人的状态,接连几日夜夜笙歌,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再也不复之前每日里勤练武艺的神勇。
齐王府前路边的杂草已经快有半人高了,金陵城也都知道无权的齐王似乎已经放弃了重返朝堂重返军营的打算,开始一心一意享受起生活来,反正朝廷每个月赏赐给齐王府的金银不会少。
而同一时间,身处百花楼的铁白梨,她的名声渐渐扩散到了整个金陵城,几乎城中所有的达官贵人和文人骚客都以听过她的曲为荣,就连目前在大越国朝廷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国丈和宰相,都先后将白梨姑娘请到府中演奏。
百花楼这二十多天赚的钱,比百花楼之前一年赚得还要多。
文妈妈乐得合不拢嘴,更是把铁白梨当做菩萨一样供着,生怕这位姑娘哪一天不高兴就突然不辞而别了。
倒是铁白梨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她,“文妈妈你也别担心,这百花楼目前依然是我的容身之所,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文妈妈其实到了此时,哪里还不知道百花楼其实已经容不下这尊大佛了,毕竟她现在是秦一耀名正言顺的亲传弟,又深得整个金陵城贵族阶层之心,她其实只要和任意一个五品以上的官员打声招呼,恐怕百花楼就得乖乖地将铁白梨恭送出去。
“那个,白梨姑娘啊,百花楼的收入之前确实给你分润的太少了,从今日里,咱们四六分账,百花楼四,你六,如何?”
铁白梨抬眼看了她一下,笑道,“行啊,就按照文妈妈的来吧。”
文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白梨暂时不走,就相当于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
物以稀为贵,铁白梨心情好时一天演一场,有时则两三天才演一场,但是每天光卖出去的号码牌就有几千两银,而且文妈妈还在其中安插了大批黄牛,抬价销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票难求又变相抬高了白梨的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