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还未进门,便是听到院内传来吵闹声,那小厮先是进去,等楚浔枂进门时看到的便是宋夫人与宋渊的嫡子宋齐轩坐在石凳上,而宋君颜则与一小厮立在一旁,小厮正怒视宋君颜低声嘟囔着,一脸的不善。
今日的宋君颜依旧是一席月白长衣,三千发丝用墨色的发带简单挽起,额间有些发丝垂下,滑过眉间,依旧是气质温润,一脸温和,只是那白皙细嫩的脸颊上却有一道红痕,是个巴掌手印,他的嘴角上还有未干的血渍。
宋君颜可是被人打了?楚浔枂脸色一暗,目光微冷,她从茗香身后定定地注视着宋夫人与宋齐轩。
等茗香侧身领楚浔枂进去,宋夫人与宋齐轩几人才给楚浔枂行礼,“参见浔公主。”
楚浔枂淡淡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宋夫人与宋齐轩,也没开口,倒是径直走到宋君颜面前,她拉着宋君颜起来,定定的看着宋君颜脸上的红痕,伸手摸了摸,轻声问道:“疼么?”
“劳浔公主关心,君颜皮糙肉厚,倒不觉疼。”语罢,宋君颜对着楚浔枂温和的笑着。
楚浔枂看着宋君颜这温和的模样,冷哼了一声,这宋君颜也算是她的人了,打她的人不正是打她的面子,何况她的人也是想打便能打的?
楚浔枂转身,刚好瞥见望过来的宋齐轩与宋夫人,只见他们眼含不耐,楚浔枂也没说话,就拉着宋君颜慢步向石凳走过去,两人坐下。
又过了许久,宋夫人与宋齐轩并未听到楚浔枂说话,两人也不敢贸然起来,终于宋夫人还是不耐开口,“敢问公主,臣妇与我儿已行礼有半刻钟,可否能起来?”
楚浔枂没答话,只是看着外边,宋夫人与宋齐轩对视一眼,接着便是作势要起,就在这时,只见楚浔枂冷冷的注视他们,语气冰冷,“本公主有叫你们起来么?给本公主跪着!”
无奈,宋夫人和宋齐轩也只能跪下,虽说宋渊是东玄丞相,但也是奴才,而楚浔枂姓楚,那便是主子,宋家再大也大不过皇家。
何况,他们宋家与德妃的母族是表亲,宋丞相拥护的又是六皇子,德妃与裴皇后不合,如此一来宋夫人不想跪也得跪,毕竟楚浔枂占了理,她可不想被楚浔枂挑到错处。
只是,宋夫人悄悄瞥了眼正一脸风轻云淡的饮着茶的宋君颜,心中暗恨,果然是个害人精,自从他回了宋府她就没舒心过!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听宋君颜开口道:“母亲与嫡兄的额间都出汗了,纵使再想向浔公主行礼也该起身了,身体安康才是最要紧。”
楚浔枂听着宋君颜这温和的话语,勾唇而笑,她倒是没看错他,也不过三言两语便是把她刻意刁难宋夫人与宋齐轩的名头给挑了去,变成了宋夫人跪地是他们自愿所为。
“君颜说的是,宋夫人起身吧,身体最为要紧。”楚浔枂淡淡说着,只是语气末带着微微上挑的媚音,尽是嘲讽的意味。
宋夫人勉强起身,脸色更暗了,头上尽是冷汗,好歹是在内宅斗了这么年,宋夫人还是强忍住怒意,倒是宋齐轩忍不住了,便是带着怒意对着楚浔枂说道:“敢问浔公主,臣与母亲行礼已过半刻钟,浔公主为何迟迟不叫起,倘若浔公主为难臣也罢,但臣母亲已年过四十,哪能经受得住这灼热炙阳,况且母亲乃颜弟嫡母,若是日后公主嫁到宋家,也是应与颜弟一同孝顺母亲,如今浔公主这般作态,岂不是陷颜弟于不孝之地!”
宋齐轩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以孝来指责楚浔枂,自古孝字为先,何况宋夫人是宋君颜的嫡母,宋齐轩的指责倒也并非不属实,若是一般人倒真当难以应付,只不过楚浔枂哪是一般闺阁女子?
“呵呵。”楚浔枂咧嘴而笑,眉间尽是讽刺之意,“宋公子真当如父皇称赞那般妙语如珠,孝顺至极,只不过,今日宋公子倒是说错话了。”
顿了顿,楚浔枂接着道:“其一,宋夫人是君颜的嫡母毋庸置疑,但她不过只是君颜的嫡母,而我的嫡母只有我母后;其二,这天下终究是姓楚,我楚浔枂所要孝顺之人除了母后便是父皇,若是真如宋公子所说,要本公主孝顺宋夫人,莫非宋公子想这天下换个姓?”
“臣不敢!”宋君颜大惊,扑通跪倒在地,双腿发软,冷汗直流,这话要深究起来,可不正是说他们宋家······谋逆么!
他本想借宋君颜庶子身份指责楚浔枂,但没想到楚浔枂竟狡猾如斯,避过了宋君颜,只拿她的嫡公主身份说事,就算是嫡公主敢侍奉,宋夫人受得起么?
第3章 第三章 反击
“浔公主请慎言!”只听外边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楚浔枂循声而望,只见宋丞相从外边走进院中,随即便是对着楚浔枂行了个礼,“微臣参见浔公主。”
“起身吧。”楚浔枂倒是很轻松便让宋丞相起来了,只是却是接着道:“该慎言的非是本公主,倒是宋公子才是,今日宋公子口出狂言,好在本公主也是良善之辈,不会说三道四,若是有心人听了去,也不知会作何文章,宋公子还需时刻谨记慎言啊。”
楚浔枂故作语重心长的模样,再配上那微微上挑的眉眼,与那眉间的不屑,倒是让宋丞相脸色暗了暗。
“微臣在此谢过浔公主。”宋丞相倒也还是扯了扯嘴角对着楚浔枂温和的笑笑,随即看向跪倒在地的宋齐轩,呵斥道:“还不谢过浔公主,下次可不许这般口出狂言!”
语罢,也不等宋齐轩起身,宋丞相便是让小厮把宋齐轩带了出去。
等宋齐轩出去后,宋丞相便是对着楚浔枂温和的问道:“今日浔公主到微臣家中,也不知所谓何事?”
“今日本公主去看外祖父,他便让本公主来寻君颜,于是乎本公主便是来了。”顿了顿,楚浔枂看向宋夫人,又接着开口,“可不知本公主才进院子便见君颜与那小厮对峙而占,而宋夫人与宋公子正坐在石凳上,也不知为何。”
宋丞相看着宋君颜那白皙的脸上难以忽视的红痕,又接着说:“君颜回府中也过一月有余,夫人与长子估摸也是和君颜谈话,让他熟悉府中事务。”
“谈话?”楚浔枂抬高了音量,语气间尽是鄙夷,遂伸手抚摸宋君颜脸上的红痕,开口,“那又是何人伤了君颜,宋丞相不会是认不出这红痕么?”
楚浔枂这话一出,便见那小厮两股颤颤,心中了然便是把头转向这小厮,“莫非是你?”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厮被吓得双腿跪地,不停的磕头求饶,还不时看向宋夫人。
楚浔枂哪能不明白,估摸又是一出嫡母为难庶子的大戏,只不过,她可不愿意再听下去,便是摆摆手,“罢了,你一个奴才竟敢掌箍主人,如此背主的刁奴怎能再留在府中。”
随即,楚浔枂看向茗香,“茗香,把他捆起来,送到衙门,既然宋夫人与宋公子心善制不住这刁奴,那便让衙门来治!”
“是!”茗香应道,随即素手一挥将缠在腰间的腰带取下,竟然是一条鹅黄的细鞭,茗香将细鞭执在手中,作势要捆那小厮。
“浔公主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小厮磕头更快了,地上都染了血,脸上涕泗交加,狼狈至极。
就在茗香正要碰到那小厮之时,宋丞相却是开口了,“这等刁奴确实该惩治,只不过在府内便行,何须劳烦浔公主将他送到官府。”
语罢,宋丞相就转头,正要叫人,只是楚浔枂却快一步动作,迅速从腰间取出腰带,那是一条火红的细鞭,没有任何犹豫,楚浔枂快速挥鞭打在那小厮身上,只见那小厮一声惨叫,外衣与里衣皆破了,一道红痕现了出来,泛着鲜红色的血液。
“此等刁奴便由本公主代为惩罚便是,宋丞相不必动牢了。”楚浔枂对着宋丞相勾唇而笑,只是这如花笑靥配这小厮痛苦的嘶叫却是诡异至极。
鞭子拍打着肉体的声音与那小厮的惨叫声融合在一起,宋夫人看着那小厮全身染血的模样,额头上的冷汗更甚。
最后,只见楚浔枂将鞭子随手一挥,鞭子狠狠打出在空中转了个圈,竟然是向宋丞相与宋夫人飘去,宋丞相与宋夫人来不及反应,只见鞭落,宋夫人的发簪已掉落在地,留下了一头乱发。
“浔公主这是要谋害微臣与夫人么?”宋丞相阴冷的声音响起,脸上已不复温和之态,刚在那一刻,那鞭子差一点便打到他的脖子了,若是他的脖子被划了那么一道红痕,他还能活么?
“宋丞相言重了,本公主不过失手罢了。”楚浔枂对着轻松的笑笑,随即将鞭子人给茗香,又接着道:“又死不了,还活着,只不过,却是要知道,本公主的人可不是能随便欺辱的,欺辱了,本公主会讨回来的。”
最后的那话楚浔枂是看着被吓得呆愣的宋夫人说的,她语气虽是带着媚意,语调却又清冷无比,就连宋丞相都要让她三分,不过一个深宅妇人,还能骑到她的头上。
与自小浸淫宅斗之争的宋夫人相比,她确实不如她,不过她可采取另一种手段,斗不过,她还打得过,就算打不到她身上,她也要她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