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点点头。
顾姗咳了一声,道:“吓我一跳,看来你果然无意……”正好,人家周三姑娘也不喜欢你。
顾至挑眉:“什么有意无意的?”
顾姗忙道:“没有,我自己瞎嘀咕的,你的耳朵要不要这么尖啊?”
想了想,顾姗又有些不服愤的道:“你知道就知道了,不会要去告诉三哥吧?”
“我告诉他做什么?你当他愿意管你?”
“你……我……”顾姗气红了眼,道:“谁稀罕他管了,我不是怕他……将来会伤心吗?你和他和亲兄弟一样,你都知道了,自己作壁上观就罢了,连告诉都不告诉三哥一声?三哥可不是你,他可一向最心善。”
顾至这会儿明白他们兄妹是鸡同鸭讲,顾姗竟真的有事瞒着自己,他端正了神色,道:“不然你同我好好说说?我看情况,要不要告诉三哥?”
“才不,我就要你们都后悔。”
顾至:“……”
顾姗找了借口溜了,顾至也没拦。
从她这儿没能撬出来什么,顾至也不郁闷,趁着无人时悄悄溜出去,回了自己的书房。盘桓了许久,他仍是心里不舒服,终觉得心里堵着块大石头。
姗娘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他就不该说狠话,怎么也得把周她心里的小秘密套出来似的。不过想想她能有什么烦心事?
很久以后,顾至会为今日的疏忽而十分后悔,并且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只不过这都是后话。
他起身去瞧祁季昭。
祁季昭已经醒了,除了面色更加苍白之外,精神倒还好,见他进来,朝他笑笑,并没说话。
顾至一屁股坐到他床边,伸手摆弄他床头的沙漏,翻过来,折过去,也不说话。
还是祁季昭率先打破沉默:“那边宴席散了?”
“不知道。”顾至**的回道。
祁季昭挑了挑眉,心知他是又和顾宣顶撞上了,他问:“怎么了又?”
“还能怎么?我一向瞧他就不顺眼,若是这次的事被我查出与他有关……”说时眼里就带了几分厉色:“我绝不饶了他。”
祁季昭面带沉吟,半晌苦笑道:“我琢磨着,这次你大概又要无功而反了。”
一个又字,点明了在这么多年中兄弟的交锋中,顾至几乎没占过什么优势。
顾至也只是冷哼了两声道:“且让他得意去吧,早晚有狐狸尾巴露出来的那一天。”
祁季昭对此深以为然,可他也知道,以顾至的个性,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总之不会坐以待毙。
他朝他一扬下巴道:“这事,不如你别出面了。”
顾至断然道:“不可能。”
“你先别急啊,这事你觉得会这么容易就擅了的?”
他抓不住顾宣的尾巴那是一定的,可顾家必然有内应那也是一定的,单纯把卫英、卫辅两兄弟揪出来没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就是小虾米,揪出来不过是暴打一顿,坏了他二人的前程,再严重些要了他二人的命,可究其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顾至道:“你的意思是,先不打草惊蛇,放任他们为非作歹?等最后逮个大的?”
祁季昭就是这个意思。
顾至没说话。
不能说不好,但他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儿。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最后只点占头:“我先处理了那个人渣再说。”
顾至去审问孙微。
孙微就是个软骨头,几乎没怎么费事就全招了,果然是受了卫英所托。再问别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能自由出入顾府,自是有人替他带路,他也能指认那个人,但“那个人”显然早就被人处理了。
顾至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给人的印象就是他对孙微定然会不依不饶,但他气极败坏,显然没问出什么结果了。
他命人将孙微看押起来,先饿两天再接着问,可没成想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禀报:孙微死了。
孙微的死相极其狼狈,他是把头夹在窗栏里窒息而死的。
除此并无外伤。
顾至背着手来回打量了好几圈,沉着脸得出结论:孙微死相足以证明他是自杀,但顾至绝对不相信他会自杀。
可恨看押孙微的两个人虽是大房的下仆,却早就被人收买过了,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昨儿睁大眼守了一夜,什么也没瞧见。
顾至只冷冷的瞥他二人一眼:都等着吧,早晚爷把你们一锅都抄了。
第108章 让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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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微死在顾家,孙家自然不肯轻饶,孙父一把鼻涕一把泪告到顾二老爷跟前,要他务必给自己一个公道。
顾宣歉然道:“孙公子是我的好友,宴请贴子也是我发出去的,如今他死在顾家,自然与我有着不可推缷的责任,请孙大人放心,我一定给您,给令公子一个交待。”
孙大人哭着道:“顾二公子申明大义,老朽自然安心,可就怕顾二公子到时要枉法循私,包庇杀人要犯。谁不知道我儿是与顾家世子爷起了冲突在先,被私刑在后,这才有了后来的死不瞑目?我不敢要顾世子偿命,但起码不能让我儿死得不明不白?哪怕他耀武扬威在老朽面前说一句人就是他杀的,老朽也能给死去的犬子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了。”
顾宣一脸诚恳的道:“令郎与我大哥确实,起了几句口角,但我大哥一向有分寸,还不至于草菅人命。”
“顾二公子与顾世子兄弟情深,自然偏向着他说,敢问顾世子可敢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重誓,说他从未对我儿下毒手?”
顾宣苦笑:“我大哥他……”
孙大人一副“你看,我就知道如此”的模样。
顾宣发狠道:“我代我大哥发誓,这总成了吧?”
孙大人摆着手:“一人做事一人当,顾二公子纵然仗义,可老夫也不会牵怒无辜,且冤有头债有主,还请候爷把顾世子请出来。”
顾二老爷亲自扶他起来,道:“孙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若当真有证据证明是我那不肖侄谋害了令郎,我定当禀公执法,绝不轻饶。”
话锋一顿,又无耐的道:“可孙大人也知道,家兄家嫂死得惨烈,膝下只有元郎这么一线香火,这么些年,他虽然纨绔了些,但要说到谋害他人性命,想来他是不敢的。这事,顾家定然要给孙家一个说法,还请足下稍安勿躁。”
好说歹说劝住了孙大人,顾二老爷转身命人:“元郎在哪儿?去把他叫来,我有话问他。”
下人出去,没一会儿复命:“世子爷不在。”
“他去哪儿了?”
那下仆犹豫半晌,直看向顾宣。
顾宣忙打岔道:“不是说祁家三表兄身子不好?想来大哥定然陪着三表兄呢。”
那下仆忙道:“正是正是。”
顾二老爷哪里瞧不出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长叹一口气,摆手道:“罢了。”说完面带忧色,愁眉不展。
送走孙大人,顾宣道:“爹,这事定然跟大哥没关系,孙家那边,儿子自去处理,若是他们还不依不饶,说不得儿子代大哥去顶罪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豁出去了。”
顾二老爷看着顾宣那坚毅的眼神,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顾宣笑道:“爹说的是什么话?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大伯和大伯母走得早,大哥从小就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难免有些任性,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是兄弟,谦恭谨让也是应该的。”
顾二老爷点头:“你是个有主见的,打小就比旁人心志坚定,这么多年你不靠家里,坐到御前副统领的位置,全凭自己的本事,可见爹没看错。你大哥他……心性是好的,只是有些不够成熟,我想了,等到秋后就上本请封你大哥为镇国候。不求有功,但求他一生平安顺遂,守得顾家传承,你意下如何?”
顾宣笑笑道:“这件事,爹虽未同儿子明说,可儿子一直知道爹的心思,这爵位本就是大伯浴血奋战换来的,且世子一直就是大哥,他承了候爵也是情理中事。爹只管按自己心思做主,不必管儿子,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至于我娘,不过是她自己一些不切实际的想头,儿子会好好劝劝娘。”
顾二老爷长叹一声。
顾至并不知道顾宣在二叔父跟前上演了一出孔融让梨,他正送祁季昭去登临巷。
祁季昭面色不好,歪在车里一直闭目养神。顾至则叼着一根干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车子进了登临巷,顾至跳下车,四顾无人,心口一松,不经意凝神望到从前周琳琅所住的院门那把大锁取掉了,大门虽紧闭,却隐约能听见里面有人声。
他情不自禁的想:难道是周琳琅又搬出来了?
随即又笑:怎么可能?她又不蠢,都栽过跟头了,总不能还重蹈覆辙吧?
正神思不属,车帘被挑开,祁季昭问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