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又怎么样?先对周三姑娘有好感的是祁季昭,他们二人因父母俱丧,打小就在一起,早就和亲兄弟一样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姑娘就反目成仇?
他若说了,表哥未必会退让,就是退让,大哥也未必会同意,不管如何做,两人心中都有了芥蒂,得不偿失的事,何必去做?
不喜欢的话那就皆大欢喜。
所以不如不问。
顾至同顾姗再去祁季昭那儿的时候,他才放下笔,桌上的颜料还没干。
顾姗忍不住走近前问:“三哥,你在作画?可有些年头没见你动笔了。”
三个人都注意到了顾姗的称呼的变化。从前不管旁人怎么劝,她都执意叫祁季昭“表哥”,其用意不言自明,叫了表哥,就意味着她们是表兄妹,有着亲上加亲的可能。
其实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可顾姗一向爽朗大方,就是有这么点儿小任性,众人也都纵容着不予驳斥。
可今日她主动换了“三哥”,想来她是知道祁季昭对周琳琅真心可鉴,她是注定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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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异常
祁季昭见来的是顾至兄妹,便笑笑道:“确实许久不曾作画,手生了好多,不大入眼。”说着就要去卷那画纸。
顾姗坏笑着伸手去抢,道:“不好就不好呗,你怕什么?让我看看?”
祁季昭难得做回画,倒不想被顾至兄妹抓了个正着,他虽不大情愿,但也做不来小女儿家的矫情之态,尴尬了一瞬,也就松开手。
顾姗盯着画中人,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却整体还算没失态,只噗哧一声娇笑道:“三哥真是自谦了,就这样微妙微肖,画中人简直要从上面走出来一样,还说自己画得不大入眼?”她歪头道:“还想入谁的眼?”
祁季昭微窘。
顾至也瞥了那画一眼,诚心诚意的点头附和顾姗:“确实。”
顾姗指着画上没干的颜料,道:“三哥,你画错了吧,我记得我昨天说过了,周三姑娘穿的是浅色的衣裳,且花样子也不是梅花,而是迎春花。”
祁季昭垂眸,看向画中烈烈红裳,绣着红梅的周琳琅,难得的解释了一句:“我知道,可在我心目中,这才是她应该的样子。”
顾姗没听懂,有些疑惑的看着祁季昭。
倒是顾至说了一句:“形势比人强,什么叫应该不应该,我倒觉得,她这个样子也挺好。”
祁季昭不愿同他探讨周琳琅,当下笑道:“好了,拙作不足挂齿,你们兄妹两个难得联袂而来,怕是有什么大事?”
顾姗笑道:“什么大事,还不是祖母说你这里到时候也会很热闹,怕你这儿的人服侍不来,叫我过来帮忙参谋参谋。”
顾至始终盯着那幅画,祁季昭倒不好意思叫小厮把画收走了。
那两人在一旁低声商量着宴请之事,顾至则半眯着眼,不知思量些什么。
离了祁季昭的院子,顾至随口一句打发了顾姗,他却没急着回去,在自己的书房里坐了半晌。
他拿了书,翻看了几页又放下,拿了笔,在纸上抹了抹又扔到一边,最终打发小厮:“去,找个最巧的绣娘来。”
小厮问:“是在府里找还是去府外头找?”
若是在府里找,怕是不出半天,府内外皆知。
顾至白他一眼:“不过是个绣娘,哪儿那么多文章?”
小厮忙道:“知道了。”
这绣娘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长得算是清秀,穿着府里发下来的常用服饰,倒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利落劲让人看着很是顺眼。
顾至打量完了,道:“我想叫你帮着做件衣裳,没有画样子,你可能做得出来?”
那绣娘道:“可是世子爷的衣裳?不知是里衣还是外裳?”
“不是我的,是……女人的衣裳。”
那绣娘不敢露出惊讶来,只犹豫了一下道:“不知世子爷可能大概描述一下?像这位姑娘的个子,胖瘦,衣裳的样式、花样,或者奴婢勉为其难,能做出来也未能可知。”
顾至大致交待完了,这才冷着脸道:“不是勉为其难,我要你务必做得尽善尽美。”
那绣娘浑身一凛,道:“是。”
赏花宴的正日子很快就到了。
周老太太已经听说了顾姗亲自探周琳琅的病,且亲自相请的事。
她虽心里胳应,但想着与孙家的事情已经定下,就算出这么个小插曲也影响不了大局,因此对于周琳琅还算大方。
这次赴宴的只有适龄的大姑娘周玲珑、二姑娘周琉璃和周琳琅,公中出钱,做了一样的衣裳和首饰,送到周琳琅那里,不只侍玉,连纪嬷嬷都有些讶异。
周琳琅若有所思。
宅斗技能她不是满点,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己亲眼所见,也知道若照以前来说,虽是同样的东西,但总是有差别的。
比如衣裳的料子和花样,比如首饰的成色和材质,她的总是样式最丑,材质最差的那款,倒是这回竟然比以前任何一回都要精致。
纪嬷嬷一边替周琳琅收拾首饰,一边道:“奴婢总觉得,最近府里气氛不太对劲?”
如果连她都这么说,那么就肯定是有问题了。
周琳琅看向纪嬷嬷:“您觉得会是什么?”
纪嬷嬷并不回避周琳琅的视线,肃着一张脸很古板的道:“奴婢若有些言语不当,还请姑娘勿怪。”
周琳琅摆了摆手:自然不怪。
纪嬷嬷道:“姑娘最近行事有些乖张……”
她说话还真不客气,周琳琅脸微微红了红。
纪嬷嬷见她倒也沉得住气,不由得心下满意,脸色仍旧肃着,用一成不变的声音道:“若换成奴婢,自然也会觉察到姑娘的威胁,那么第一反应,自然是要把姑娘打发出去。可姑娘现状人所共知……”
这话更不客气,周琳琅倒也习惯了,点点头鼓励纪嬷嬷继续往下说。
“所以,在没有好亲事的情况下,尽快打发姑娘出府的办法便只剩下一个:送姑娘去给人做妾。”
这话说出,纪嬷嬷几乎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周琳琅。她不怕她闹,就怕她闹得过分,那时她一个做人奴才的,只有跟着倒霉的份儿。
周琳琅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慢慢的,慢慢的垂了头,抬起手,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茫然的又把手收回去,半晌,终是端正的坐好,朝向纪嬷嬷,道:“嗯,嬷嬷说得有道理。”
“那,姑娘有什么打算?”
周琳琅不答反问:“纪嬷嬷觉得呢?”
纪嬷嬷并没觉得为难,笑了笑道:“那要看姑娘自己想什么了?”
周琳琅笑了笑。她想要什么?现实情况哪里容得她想要什么?她不过是被逼着选择罢了。可她很快收了笑,敛眉沉思。
纪嬷嬷的意思她懂,她能选择的余地还是有的,那就是到底选择继续委曲求全下去,还是选择和周家撕破脸。
这个选择很难做,她不是留恋周家给她的支持和倚仗,而是不能不考虑她的离开对周玉琛的影响。
她不可能带他离开周家,可她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周家,甚至因为她的离开,会对周玉琛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让本来在周家就不受重视的周玉琛更加举步维艰。
如果选择继续留在周家,那么她要怎么做才能既不必牺牲自己又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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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事发
周琳琅并没耽搁多久,很快回神道:“劳烦妈妈在这府里多打听打听,我要知道是否确有此事,也要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对方尤为不堪,那么她怎么办?
她会否后悔曾经拒绝了祁季昭?
对前一个问题,她很茫然,茫然的前提不是她懦弱而胆怯,不敢离开周家,而是她不确定她反抗的风险究竟有多大,她不在乎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她只是不太想把周玉琛扯进来。毕竟没有她,周玉琛哪怕只是个病秧子,可他起码能够平平安安的终老此生。
可现在,周玉琛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这反倒加重了他在周家的危险,一旦没有了她在周家的关注,周家想要处理一个才十岁多一点儿的孩子是很容易不过的事。
至于第二个问题,她的答案是后悔了。她宁可选择嫁给祁季昭这个病秧子,也不愿意给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甚至很有可能妻妾成群,品行不良的男人。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毕竟是否有这件事,她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能确定,而她能指望的,只有纪嬷嬷了。
纪嬷嬷点头:“奴婢明白,姑娘只管放心。”
她在这府里还是有些人脉的,就算周老太太将底下人的嘴把持得十分严密,但她总能撬出点儿缝来。
周琳琅却并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穿戴好了出门的衣裳和首饰,便带着侍璧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