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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娘子不放松 完结+番外 (奈妳)


  二来,她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也已经嫁了人,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般,因为思念娘而不得便会任性哭闹,是以就算没了这块玉佩的陪伴,她也能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三来,繁星盗与她相识虽时日不久,但无论是送给她被贬低为石枕的玉枕,借给她价值连城的玉佩,还是将闲燕救出于水火之中,甚至有可能受了伤,她都无以为报,于是私心作祟,她愿意将自己最珍贵的随身之物送给他作为纪念。
  而这玉佩赠送的对象换成任何其他人,她都做不到这般慷慨。
  繁星盗思忖片刻,像是在考量她那番话的真实性,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替自家男人省钱而糊弄我吧?”
  闲诗立即摇了摇头,“我没卑鄙无耻到那地步,想必对玉石之类,你是个行家,我拿出来给你看看,你看看就明白了。”
  繁星盗像是对她的玉佩终于起了兴趣,道,“在哪儿?”
  闲诗微微一笑,“就挂在我身上,好多年了,麻烦你转过身去,我马上取出来给你看。”
  想了想,闲诗又补充一句,“这块玉佩对我而言很珍贵,或许本身也很珍贵,既然已经送了你,希望你能珍惜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卖掉它,也不要给其他人看到。”
  繁星盗颇为诧异道,“为何?”
  闲诗抿了抿唇,“朋友赠送的礼物,本就该好好珍惜,也不能随便给其他人看去,否则,便折煞了那份友情,即便,那份友情到时候对你而言,已经逝去。”
  这下,繁星盗没有吭声,只是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她,闲诗被他那经常发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立即避开眸光,催促道,“喂,你转过身去,我立刻拿出来。”
  繁星盗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盯出一个窟窿,逼得闲诗脸红耳燥不已,差点忘记了玉佩的事。

  ☆、090:沾过身子

  这个厚脸皮的男人,他不转身,她转!
  嗔怒地瞪了繁星盗一眼,闲诗朝着他背过身子,准备以这种姿态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取出。
  可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探入领口,繁星盗的声音已经从身后冷冷地传来。
  “不必了。”
  闲诗诧异地回眸,他原先盯着她的眸光早就已经收回,正投向遥远的星空。
  “你什么意思?”闲诗暗忖着,莫非他信不过也看不上她的玉佩?
  繁星盗稍稍沉默一会儿,再次启口道,“不是针对你一个,沾过女人身子的东西,我向来不要。”
  闲诗猛地怔住了,这男人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触碰女人,她是早就领教过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男人居然连女人碰过的东西都一并嫌弃。
  这也太过头了吧?
  但繁星盗此话简洁明了,闲诗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颇为替女人打抱不平道,“洗一洗不就好了?又不是软趴趴的食物,洗不得。”
  “脏。”见闲诗因为这个字而小嘴撅得更高,繁星盗补充道,“是你逼我说出这个字的,怨不得别人。”
  “既然女人碰过的东西你不要,上次你借我的玉佩怎么还惦记着拿回?不是也脏了吗?”闲诗越讲越愤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道,“还有这只玉枕,我枕过好多次了,你怎么还准备搬走?不是该比玉佩更脏?”
  繁星盗颇为无奈地瞪她一眼,“非得逼我说出更难听的实话么?”
  闲诗轻哼一声,道,“你尽管讲,我不怕听。”
  其实,她很好奇这个男人为什么对女人那般排斥,巴不得一股脑儿地从他嘴里统统问个明白,但她知道这绝无可能,只能听一点是一点。
  “真要听?”
  “非听不可。”
  繁星盗微微蹙了蹙眉,在妥协前再补充一句问道,“听完别后悔,别生气,做得到?”
  这男人嘴里还有什么难听的话吐不出来?闲诗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极强大的准备,坚定道,“少废话,赶紧说。”
  繁星盗黑巾后的嘴角微微地扯了一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笑还是在愁。
  半饷,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魅惑却残忍地响起。
  “女人的身子分很多部位,有些部位我能勉强接受,譬如头、手,有些部位却难以接受,而我方才特指的是那些我难以接受的部位。”
  闲诗不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极度难听的话?还不如一个脏字难听。”
  “傻瓜,蠢驴。”繁星盗一连骂了两声,道,“还没讲完,你急什么?”
  闲诗瞪他一眼,却乖乖闭了嘴,等待他讲出更难听的话。
  “对着你这种女人我还真是难以直接启口,这样,我打个比方,譬如你借给某个乞丐,咳咳,男乞丐,一个苹果,他把苹果放在裤裆里供着,当你饥饿交加时把苹果要回来,洗一洗之后你下得了口?”
  闲诗认真地听着,仔细地琢磨着,在一片熟悉的寂静之后,她终于算是想明白了。
  一张脸顿时涨得比成熟的苹果还要红艳,闲诗瞪着繁星盗正欲启口,繁星盗白了她一眼,提醒她道,“你说过不后悔不生气的,可别食言。”
  “你--”闲诗倒不是后悔生气,而是被他给生生恶心到了,指着他半饷才说出完整的一句道,“你这个比方也太不贴切了,我……我那玉佩又不是放在那种地方,而是挂在脖子上而已。”
  繁星盗瞟了一眼闲诗被衣裳遮掩住的脖子,望向夜空道,“但它会垂下来。”
  “垂下来?”闲诗觉得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傻瓜,未作多想便道,“再垂也不会垂到裤裆呀。”
  话落,闲诗的脸便红上添红,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裤裆两个字可以从男人嘴里随便说出来,可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随口说出来?这也显得太过粗俗了。
  繁星盗又朝着她瞟来,这一次却没有迅速移开眸光,而是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她。
  继而,在闲诗后悔莫及的懊恼中,耳边响起男人一阵狂嘢的大笑,“哈哈哈哈……”
  闲诗羞得恨不能屋顶有个窟窿可以让她跳回寝房里去,男人的朗笑声不断,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开怀大笑,闲诗羞愧的心在他悦耳的笑声中逐渐消失,代之以未曾觉察的痴迷。
  这笑声起,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震动,而她的心却在不自觉地沉:沦醉迷。
  待繁星盗笑够之后,呼吸颇为紊乱地说道,“对我而言,那玉佩虽然没有垂至裤裆,但跟裤裆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闲诗好不容易沉睡的羞愧再次起身,这男人岂不是说她的胸口部位是恶心的?
  “求你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话虽如此,闲诗却忍不住想,这男人是不是曾被女人袒露的胸口部位给恶心到过,是以才会这般排斥?
  但这种羞于启齿的问题她是绝对不会问他的。
  片刻之后,两人的情绪都逐渐平复,闲诗率先开口道,“不是我不赔你玉佩,是你自己放弃不要的,那咱们在金钱上就扯平了,是吧?”
  “狡猾的女人。”繁星盗叹一口气道,“朋友一场,本就没打算让你赔。”
  “什么?”闲诗眼珠子骨碌一转,颇为愤懑道,“难道你方才那般严肃地问我要钱,都是逗着我玩的?”
  “这屋顶之上,除了你就是我,不逗你玩,逗谁玩?”繁星盗望着已经上了中天的月儿,感慨地问道,“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你打算什么时候散?”
  闲诗的心立即变得闷闷的,半天没有出声。
  “早散晚散都是散,我走了,你兀自保重。“
  “你也保重。”闲诗这四个字发出的时候,竟是哽咽之声。
  繁星盗抱着玉枕的黑色身影像夜半的一缕鬼魅,“嗖”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闲诗的心疼如刀绞,那时的她以为,那是失去挚友的疼。
  这一夜,她抱着僵硬的膝盖,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顶,望着在时辰中隐隐变幻的夜景,清醒到天明。
  她不断安慰自己,有得必有失,有得必有失。
  她也跟这片熟悉的屋顶作了漫长的告别,从明晚起,她再也不会上来,再也不会上来。

  ☆、091:姐姐妹妹

  一连几日,闲诗果真没有再上过屋顶,一次也没有。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乖乖地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床顶发呆。
  经过漫长的发呆,不知是强撑着的眼皮子终于累极,还是她的心累极,终会无奈地睡去。
  多年来,夏日的夜她已经习惯去屋顶,习惯吹着夏夜的风在夜空下入睡,一旦改变,着实不容易。
  无数次,她不断用拳头轻轻地砸着发涨发痒的双腿,迫使它们再也别踏上发誓再也不能去的屋顶。
  那里,再也没有适合她的枕,也没有适合她躺下的一席瓦地,更没有所谓的朋友。
  无数次,她用手轻轻拍打着脑袋,迫使自己不要再想那个被她第一次赋予诨号的男人,猜测他是不是就在屋顶,或者是何姿态……
  好在,漫漫黑夜终会过去,迎来灿烂的白日。
  当白日来临,所有黑夜所带来的不适随着暂时消失,代之以平静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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