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闲诗告诉余呈祥已经探知了山庄的下落,余呈祥只愣了愣,仍旧没有多问一句,而是欣喜道,“恭喜少奶奶。”
闲诗对余呈祥越发感激,不禁道,“阿祥,你真是个好人。”
闻言,余呈祥却涨红了脸,摇了摇头,“少奶奶谬赞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闲诗以为余呈祥这是自谦,笑道,“你若不是好人,这世上便没了好人。”
余呈祥再次摇了摇头,果断地否定自己道,“我真不是好人。”
闲诗“噗哧”一笑,“对,你真不是好人,是假好人。”
说完,闲诗便走到了前头,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余呈祥瞬间惨白的脸色。
距离周夫人约定还剩两个时辰的时候,闲诗便趁着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悄悄溜出了花家,否则,又要被两个丫鬟念叨不安全之类。
在她看来,自己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又穿着一身简单的男装,行事又极为低调,哪里会引起歹人的注意?
她唯一惧怕的,是怕半路杀出个杜有,将她给直接劫持回去。
为此,她绕了许多歪道,最终顺利赶到了城西大官巷。
与之前的两手空空不同,这一次,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包袱里头,用衣裳包着一瓶珍贵的蛇胆酒。
☆、084:移情别恋
闲诗万万没想到,虽然自己提前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到达了大官巷,但那辆熟悉的马车已经静悄悄地停放在了那儿。
难道周夫人这么早就把闲燕送过来了?
站在马车边守候的小厮上回在这里见过闲诗,是以一眼便认出了她。
闲诗满心以为闲燕或者周夫人都在马车中等她,谁知小厮却道,“闲姑娘,夫人说你一定会提前到,是以让我在这里等着,若是你到了,便请你上马车等待,一为安全,二为避晒,三为歇息。”
这周夫人莫非是神算子?闲诗暗叹她厉害的同时,乖乖上了马车。
与上次马车内的布置略有不同,今日的马车内竟备有茶水、水果以及点心。
当闲诗正猜测着这些东西是不是周夫人为自己准备的时候,外头的小厮道,“闲姑娘,马车里的吃食是夫人亲自准备,请别客气,放心享用。”
到了约定的时刻,周夫人驾着另一辆马车出现,闲诗刚刚探出了头察看,便见一身男装的闲燕已经跳下马车朝着她欢喜雀跃地跑来,“姐!姐姐!”
姐妹俩欢喜地再次团聚,周夫人打断两人的窃窃私语,道,“大功告成,我也该告辞了,两位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眼见着周夫人即将跳上马车,闲诗连忙追上她道,“周夫人请留步。”
待周夫人转过身,闲诗将背在身上的小包袱解下,递到她手中道,“这是我问我爹讨来的蛇胆酒,很是稀罕,对骨节疼痛很有帮助,麻烦周夫人将它递交给你们爷,好吗?”
周夫人拿着包袱掂了掂,眯起眼道,“蛇胆酒?骨节疼痛?这跟我们爷有何关系?”
闲诗小声道,“妹妹说,你们爷因为救她而手肘断裂,虽然周庄主与周夫人都予以了否认,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许你们爷正需要,烦请周夫人转交一下,权当我与妹妹的谢礼也罢。”
周夫人将包袱朝着闲诗递过去,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们爷好得很,果真没有受伤,两位姑娘真的误会了。”
闲诗连忙退后一步,将双手背在身侧不肯去接包袱,并忙道,“别,蛇胆酒除了对骨节疼痛有帮助之外,还有其他功效,譬如强身健体。”
周夫人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们爷身强体健,无须额外补充,拿回去吧。”
猛地,闲诗不由想到了昨日来她寝房晃悠的花流云,居然跟自己抱怨身子不够强健,看来男人跟男人之间还是有显著区别的。
闲诗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同样固执地说道,“这酒既然已经送出,便再没有收回的道理,周夫人若是乐意送给你们爷品尝,我感激备至,若是不乐意,无论是自用、送其他人或者丢弃,我都没有意见。”
周夫人将手中的包袱往回收了收,继而直盯着闲诗问,“你将蛇胆酒送给别的男人,花流云知道吗?”
“不知道。”闲诗虽觉得周夫人这话问得有些怪异,但还是先诚实地摇了摇头,“这是我特意送给恩人的,他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夫妻之间,坦诚极为重要,一旦有所欺瞒,便容易横生嫌隙。”周夫人似乎经验颇丰,说得头头是道,“花流云其实挺不容易,姑娘若是对他有心,可千万别效仿其他女人。”
闲诗怔了怔,随即有些明白过来,这周夫人究竟是在担心她也会背叛花流云红杏出墙,还是担心她因为她们爷的恩情而对他们爷移情别恋?
不论如何,她不会将周夫人的好意当成坏意,而是微微笑了笑,感激道,“多谢周夫人的忠告,我会铭记在心。”
虽然有些事必须瞒着花流云不让他知晓,但没准有一天,她会向他坦白,证明自己的清白。
周夫人再次将包袱递过来,笑道,“既如此,这酒物归原主。”
原来周夫人是担忧她会移情别恋到她们爷的身上?
闲诗马上解释道,“周夫人千万不要误会,我送蛇胆酒,只是源于恩情。”
就算有过多的感情,那也是基于对繁星盗的友情,只可惜,到现在她仍无法确定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人。
话落,似乎生怕武艺高强的周夫人会强行将蛇胆酒还给自己,闲诗赶紧拉着闲燕一边跑一边回头匆匆说了一声,“周夫人后会有期。”
周夫人望着闲诗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掂了掂手里的包袱,转身上了马车。
闲诗与闲燕姐妹俩一路上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花家。
打听到花流云并不在家之后,闲诗立即吩咐丫鬟为闲燕打扫出一间客房。
天色暗沉之后,姐妹俩回到自己的寝房各自沐浴,闲诗生怕花流云又来拍门,就像昨日那般静静地坐着。
但这一次,水都快要凉透了,花流云仍旧没有到来。
闲诗让丫鬟添置热水之后,迅速沐浴完毕,心情也变得不错。
妹妹就在身边,不喜欢的夫君不会勉强她做不想做的事,往表面上看,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但她静静一个人沉思的时候,却难免心事重重。
繁星盗一日不出现,她一日不能安宁。
就在丫鬟将她的寝房收拾完毕的时候,花流云竟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她的房门。
仍旧是在她寝房里晃悠了几圈,最后,花流云再次停留在她的梳妆台前,盯着她却一声不吭。
闲诗微觉诧异,这几日下来,花流云似乎最喜欢停留在她的梳妆台前跟她谈话,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闲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发问。
“我在看,你的脸有没有变漂亮?”花流云微微蹙着眉回答。
“你什么意思?”
花流云指了指她曾经安放蛇胆酒的地方,道,“我看你那瓶女子专用的养颜圣水不见了,难道全用完了?”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闲诗不禁暗叹他观察仔细,竟然连这么一个瓶子在不在了也能轻易发现。
“是呀,全用完了。”闲诗回答的时候,因为心虚而微微垂下了眸子。
花流云的眸光变得又黑又沉,甚至还迸射出一道寒光,直视着闲诗,一字一顿冷冷道,“闲诗,你敢说句实话吗?”
☆、085:恩公恩母
在闲诗的印象中,除了当初花流云询问自己的名姓时叫过自己的名字,后来似乎再也没有对她直呼名姓。
但此刻,花流云惯常挂着邪笑的俊脸上无一丝笑容,像是将她当成犯人般在审问。
闲诗的心七上八下,却佯装镇定道,“什么实话?”
花流云凝视她片刻,掀开薄唇吐出简明扼要的三个字,“蛇胆酒。”
蛇胆酒?
闲诗的心猛地一震,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个瓶子装的不是什么养颜药水,而是蛇胆酒!
是谁告诉他的?
很快,闲诗便有了大致的答案,蛇胆酒的事只有她与闲志土知晓,定然是闲志土趁着她不在时,偷偷告诉花流云的。
闲志土究竟是以怎样的说辞告诉花流云的,并且透漏了多少,闲诗并不知道,她只知道,闲志土定然已经透漏,这蛇胆酒是她准备送给花流云强身健体的。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对闲志土撒谎,可若是不撒谎说蛇胆酒是给花流云的,闲志土又怎么舍得给她?
也许花流云从闲志土嘴里听说她将送给他蛇胆酒之后,就一直很是期待,是以才在言语上不断地试探她、提醒她,只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他望着放在她梳妆台上的蛇胆酒迟迟不动,有一天突然消失时竟又与他无关。
前几日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闲诗突然间全都想明白了,原来花流云三番四次来她的寝房,并不是为了調戏她,也不是闲着无聊,而是奔着那蛇胆酒。
也许,他对蛇胆酒情有独钟,也许,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迟迟不送出本该属于他的蛇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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