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时,闲诗自觉身姿敏捷地往旁边一避。
果然,那种即将要被袭中的紧迫感迅速消失。
闲诗回头一瞧,不禁惊讶万分,原来男人手里砸出的物什不是什么花瓶、匕首之类,而是一条白色长绢。
因为没有击中她,长绢像是一条能够伸缩自如的蟒蛇,迅速回归到了男人手里,变成整齐一叠。
虽然是没有直接杀伤力的长绢,闲诗也担心万一长绢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的下场恐怕是直接被勒死。
是以,为了安全,逃仍是上策。
这一次,闲诗成功将手搭上了门栓,可是,在她试图拉开门栓的时候,男人手里的白色长绢再一次朝着她的脊背迅速袭来。
这速度,似乎比之前那次更快,更难以捉摸。
总之,闲诗还没来得及闪避,长绢像是早就被男人赋予了生命,果真如同一条蟒蛇一般,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灵活地绕了几圈,
长绢将闲诗的腰肢绕结实之后,那头的男人手上一个使力,闲诗整个人便微微腾空,不受控制地朝着男人的方向往后退去、退去。
一会儿她的双脚在地上往后退拖,一会儿,她的双脚离地,像是在往后退飞。
最终,闲诗的脊背重重地撞在男人刚硬宽阔的胸膛上,痛得她忍不住呲牙咧嘴。
男人右手不知怎地绕了几个漂亮的圈,那长绢便听话般地重新回绕到了他的手掌心,叠合,变小,最终眨眼间被他藏起不见。
☆、051:称之为狗
紧接着,男人像是极为嫌弃闲诗碰到自己,动作野蛮地将她狠狠一把推至墙根。
闲诗脊背上的疼痛还没缓过,撞到墙壁的疼痛随即又紧覆而上。
“你——”闲诗正准备指责,男人突然再一次朝着她逼近。
这一次出乎意料地,男人既没有抓她的手腕,也没有咬她的嘴巴,像是故意避免触碰她一把,两条手臂皆撑至墙上。
其中一条置在她的头顶上方,一条置在她的左肩斜侧。
两人的身躯虽然没有任何触及,却最多隔着一拳之距,呼吸似乎很快便萦绕在了一起。
闲诗又一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与刚才被他咬住嘴唇不同,这一次她能清晰地看到男人那锃锃发亮的烫金眼罩,尤其是那双看久了之后会令她浑身颤抖的幽深黑眸。
与此同时,她还看清了男人眼罩下细腻光滑的肌肤,以及红润剔透的性:感薄唇,显然是养尊处优之人。
这种养尊处优之人,居然会屈身来做小倌,是家道中落,还是兴趣使然?
一时间,闲诗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脸也红到了脖颈与耳根,心跳更是紊乱到无可形容。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会对这么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小倌起了色心。
为了缓解内心的尴尬,闲诗一动不敢动地死抵着墙角,冷冷道,“你做什么?”
“你故意的?”男人的声音仍旧冰冷,四个字像是蕴含了咬牙切齿的怒意。
“嗯?”闲诗怔怔地眨了眨眼,表示没听明白。
男人阴冷地盯着闲诗片刻,启口解释,“爷最讨厌别人把口水汽喷进嘴里。”
呆了呆,闲诗竟忍不住噗嗤一笑,原因有三。
一是验证了自己不经意的举动果然恶心刺激到了男人,她有一种大仇有所报的酣畅淋漓。
二是这小倌竟然突然自称自己为爷,这是想以此显现自己身份高贵,好与她拉开距离吗?
三是她莫名觉得,这男人找人算帐的言行举止很是好笑,本来觉得他有些成熟,此刻却觉得他甚是幼稚,这点小事也值得斤斤,果然是小倌!
闲诗白了男人一眼,道,“谁让你像只疯狗一样咬我的?虽然不是我故意,你却是活该!”
男人怔了怔,竟然没有因为闲诗骂他为疯狗而生气,而是若有所思道,“对于那些咬你的人,你都喜欢将他们称之为狗?”
这一问却霎时问到了闲诗的痛处,她自然想到了多年前恩将仇报咬她的黑脸男孩,那个虽然再也找不到却以噩梦的方式纠缠她的可恶男孩,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
闲诗故意将对那个男孩的愤恨一起倾注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恶狠狠道,“恭喜你,你是我第一个称之为疯狗的男人!”
因为闲诗的脸被涂得很黑,是以男人没有觉察到她那变得苍白不适的脸色,也像是将闲诗看成另外一个人道,“能被爷咬,是你的荣幸!”
闲诗作了一个作呕的表情,“抱歉要让你失望,我觉得很恶心。”
当然,让她感到恶心的还有他居然继续自称为爷。
男人沉了沉脸色,“该说恶心的是爷。”
闲诗立即反唇相讥,“你是自找的,我是被:迫的,自然是我恶心的程度为甚!”
“有多甚?”
“想吐!”
“那你吐给爷看!”
“很遗憾,腹中无货,无物可吐。”
☆、052:腹中有货
男人像是被闲诗给气惨了,顺手操起附近案几上的一个精致酒壶,动作豪迈地兜头喝起。
闲诗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虽然此刻她并没有闻到酒的气味,但因为心里排斥,已经感到浑身不适。
幸亏这男人不知道自己讨厌酒水,否则,岂不是要以酒水来雪上加霜地恶心自己?
酒水不断地从男人口中灌下,闲诗愣愣地看着男人滚动的喉结,咬着唇恶劣地想,若是这酒水里有致人立即晕阙的毒药就好了,她便可以趁机逃之夭夭……
轻轻的“咕噜”一声,男人像是暂时喝痛快了,将酒壶口猛地撤离自己的嘴唇。
闲诗还在继续幻想着他会突然倒地昏迷,男人的脸竟又突然朝着她逼近。
他逼近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咬她,也不是与她交谈,而是为了将嘴里浓烈的酒气朝着她的脸一口喷去。
虽然闲诗没有张着嘴,但这浓烈的酒气还是被她的鼻子瞬间吸入不少。
顿感作呕的同时,闲诗明白,这男人恐怕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以为这男人朝着自己吐一口气也就罢了,谁知他竟又对着她吐出第二口、第三口……
哪怕接下来几口的酒味没有第一口那般浓烈馥郁,但还是带着令闲诗厌恶的气味。
自小在酒坊里长大,大概是耳濡目染之故,闲诗对酒水的辨识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这酒水的气味特别,若是她没有猜错,应该是繁星盗曾经喝过的蚀骨香。
繁星盗曾说蚀骨香价值不菲,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灵机一动,闲诗为了报复男人将酒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喷吐到自己脸上,故意刺激他道,“这酒千金难得,是谁恩赐给你的?我猜一定是你的主顾吧?是男人小云儿之类还是女人小牡丹之类?”
男人眸色一凛,冷哼一声道,“看来你确实是腹中无货,是以才会口不择言。”
闲诗来不及反驳,男人忽地将酒壶口强行塞进她的嘴里,眸光森寒道,“爷这就让你腹中有货,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浓郁的酒气辛辣地冲着闲诗的喉咙深处蔓延,闲诗忍不住干呕起来,可是,男人已经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执着酒壶嘴强行塞进她的嘴里,这般强迫性的动作使得她的干呕显得更加艰难。
若真能吐些东西出来恶心到男人倒是寻得解脫的好事,可偏偏闲诗再怎么作呕也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因为今日一早她虽只喝了些薄粥,到现在恐怕早已消化。
正当闲诗的脸左右奋力摇摆着想要挣脫掉酒壶口的时候,男人恶意地将酒壶口倾斜、再倾斜。
于是,源源不断的酒水顺着酒壶口流入了闲诗的嘴里,有一些经过她的反抗从嘴唇间往外溢出,有一些被她不小心吞入,灼烧着喉咙以及深处。
这样的痛苦闲诗这辈子真是第一次遭遇,似乎比起当年那个男孩咬住她不放时所带来的恐惧与屈辱更甚。
当闲诗那无奈、愤懑又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时,不远处的房门“砰”一声被人强行从外火急火燎地一脚踢开。
来人气势汹汹,仿佛携带十万万的怒火而来。
☆、053:心给哭软
来者当然不是别人,而是单枪匹马闯上来的花流云!
不过,花流云踢门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邰爷的反应快。
当花流云一双凌厉的桃花眸朝着两人看来时,两人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姿态。
一切的改变似只在眨眼间。
眨眼之前,闲诗还在惨烈非常地被男人强行灌酒中,而眨眼之后,两人已经毫无肢体接触,只是比肩而立罢了。
似乎唯有闲诗满脸的泪珠与泪痕,方能证实她是被身边的男人欺负过的。
只是,单单凭借泪珠与泪痕,无法判断她被欺负的程度究竟有多深。
花流云见闲诗衣衫完整,脸上除了嘴部有些水渍之外,并无其他异常,不禁露出一个邪笑,几个箭步走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
被揽住的刹那,闲诗的身子有些不自然地僵了僵,但并未挣脫,虽然她已经认定是花流云将自己卖给了这个男人,但在见到他身影的那刻,不仅她的泪水止住了,心也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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