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盛微笑地看着她,温柔道:“这是京城中最好的点心铺子‘白玉斋’里的酸枣糕和杏仁酥,你尝尝看,是不是比淮北王府的厨子做得好吃。”
穆煜宁才想起她出府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没想到他这么较真,还去白玉斋买了这些点心回来。
白玉斋的点心可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每天只卖五百份,而且要早早地去排队才行,不然是买不到点心的。
在穆松盛的殷切期盼中,穆煜宁拿起一块酸枣糕放进嘴里,慢慢地吃掉,又捻起一块杏仁酥放进口中,缓缓吃了。
“怎么样?”穆松盛急切地问道。
“很好吃。”穆煜宁点了点头。
“比淮北王府的厨子做的要好吃吗?”
秉承良心,穆煜宁实话实说道:“白玉斋做得要好吃一点。”
“那就好。”穆松盛露出轻快的笑容,那以后就不用去淮北王府了。
穆煜宁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我还是要去淮北王府的。”
“为什么?”穆松盛很不理解,“你喜欢吃的这些点心,我以后每天派人去给你买,你不用去淮北王府吃。”
“哥哥难道忘了我说的吗?我不只是为了去吃点心的,还有其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
穆松盛决定今日一定要问出这个原因,他端坐在穆煜宁的对面,严肃地看着她。
穆煜宁见他一副你不说他就誓不罢休的表情,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哥哥最近在忙什么?”
“帮父亲办点事。”穆松盛顺嘴就说了出来,顿了一下又叫道:“是我先问你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帮父亲办什么事?”
“是朝堂上的公事,这个你就别问了,不是你能管。”回答完了又气急地叫道:“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穆煜宁依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又问道:“是关于羌族派密使进京的事情吧?”
这次穆松盛没有再催促她回答问题了,而是震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穆煜宁身子往后靠,一边悠闲地拿出帕子擦手指,一边语气淡然道:“因为太后将这件事交给父亲办时,我就在旁边啊。”
“好吧。”
他知道太皇太后很宠小妹,比宠他这个外孙还要厉害,却没想到太皇太后在和朝臣商议政事的时候也让小妹呆在一旁。
太皇太后这是想干嘛?是想培养小妹成为第二个她吗?
那可不行。
他倒不是怕小妹成为太皇太后那样厉害的人之后会被朝臣指着骂牝鸡司晨,祸乱朝纲,而是不想小妹活得那么辛苦。
他觉得以后还是让小妹少进宫为妙。
想了一通,他又惊讶地看向穆煜宁,问道:“难道你去淮北王府打探这件事了?”
穆煜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穆松盛突然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指着她说道:“你是去淮北王府偷听了?还是去窃取情报了?
“天哪,你这样做要是被谭纪煊发现了,你会受伤的。”
说着,他把穆煜宁拉起来,围着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一圈,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突然他顿了一下,恍然道:“噢,我记起来了,有一晚你回来的时候说你摔伤了腿。
“其实,你是被谭纪煊伤的吧?”
穆煜宁眼神一顿,没想到他还真说对了。
未免他继续乱想,穆煜宁连忙解释道:“哥哥,我没有去偷听,也没有去当窃贼。”
穆松盛看她不似说假话的样子,勉强相信了她的话。
“哥哥查到了什么?”穆煜宁连忙转移话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是朝堂机密,不能告诉你。”穆松盛严肃地说道。
还朝堂机密呢?太皇太后都不介意让她旁听了,还谈得上什么机密。
穆煜宁在心中腹诽了一句,面上却充满神秘感,对穆松盛眨了眨眼睛:“哥哥,我们交换情报,怎么样?”
穆松盛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神色翻涌,似乎在考虑她的建议。
半晌之后,穆松盛答应了下来:“好。”
这时下人来报:“世子,五小姐,国公爷回来了。”
刚才穆煜宁吩咐了下人,一旦镇国公回来了就向她回禀。
穆煜宁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们去父亲那里交换。”
穆松盛无奈地跟了上去。
“国公爷,世子和五小姐来了。”
夏仲的话刚落音。
穆定海就看见穆煜宁蹦进了书房,大声叫道:“爹爹。”
随后就看见穆松盛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规矩地向他行了行礼。
“没规矩。”穆定海板着脸对穆煜宁呵斥道。
穆煜宁并不害怕,而是笑嘻嘻地跑到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摇了摇,甜甜地说道:“我来给爹爹送吃的。”
说着朝着门口喊道:“拿上来。”
穆松盛站立在一旁,看见下人摆在案桌上的点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他派人去白玉斋买回来的酸枣糕和杏仁酥,小妹刚才吃了两块,没吃完就把剩下的点心端来给父亲吃了。
穆煜宁拉着镇国公来到案桌旁坐下,殷勤道:“父亲快尝尝,这是哥哥特意去白玉斋买回来的点心,可好吃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穆松盛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第93章 独吞
穆定海先尝了一块乳白色的杏仁糕,有点甜。
接着又拿起一块酸枣糕放进了嘴里,又酸又甜的,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吐出来。
不过出于武将不浪费粮食的习惯,他还是一口就吞了下去。
穆煜宁殷勤地看着他:“爹爹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穆定海不忍驳她面子,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穆煜宁将点心都推到他的面前,开心地说道:“那爹爹多吃几块。”
穆定海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心里是很不想吃的,但看见小女儿那张笑盈盈的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
穆松盛在一旁偷笑,笑过之后他走过去,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妹,你刚才不是说要在父亲面前跟我交换情报吗?
“现在就说吧。”
“交换情报?怎么回事?”穆定海看向他们两,不解地问道。
于是穆松盛将刚才的事跟穆定海说了,末了郑重地对他保证道:“父亲,我没有泄露消息。”
穆定海自是相信他的,只是他没想到宁儿也参合进来了,虽说当时太皇太后没有叫她出去,他有些惊讶,但是后来他想想宁儿还是孩子,不懂朝堂上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穆煜宁率先说道:“皇上派谭纪煊调查羌族派密使进京所为何事,他跟踪调查到除了三位密使,中间还有联络人,雪园的花魁阿贝丽就是其中一位。
“阿贝丽是羌族人安插在京城的细作。”
穆定海和穆松盛听到她的话,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穆松盛惊讶的是他没想到羌族的细作是青楼中的花魁,诚然青楼来往人流很多,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收集消息确实很方便。
穆定海惊讶的是他没想到皇上还秘密派淮北王去调查此事,太后将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理,皇上也应允了。
昨日皇上还向他询问过此事的进展,却对于淮北王插手此事只字不提。
皇上这是在防备镇国公府吗?
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淮北王就是皇上的亲信,皇上派他插手此事,明显就是不信任他,或者说皇上不信任太皇太后。
穆定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板着脸教训穆煜宁:“宁儿怎么能直呼淮北王的名讳?
“你当知道,淮北王的爵位在你之上。”
穆煜宁从善如流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女儿狂妄了。”
穆定海也不是真教训她,只是怕她叫习惯了,以后在外面被人抓住把柄,被人治罪。
穆煜宁看向穆松盛:“哥哥,该你了。”
穆松盛看向穆定海,穆定海微微点头,于是穆松盛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跟踪其中一位密使,发现他在京中经常联络的一个人是戏园子的凌老板。
“而凌老板最近两个月来跟一位青楼女子来往甚密,她刚好也是雪园中人。”
穆煜宁插嘴道:“是阿贝丽?”
穆松盛摇了摇头:“不是,虽说我们调查过,凌老板之前在杭州就与阿贝丽交好,之后也保持着来往书信,但是我们检查过,他们之间的来往信件的内容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隐晦的情报。
“而另一位青楼女子与他之前并不认识,是从两个月之前才开始频繁走动的。
“他们之间会互送丝帕,后来我们发现他们互送的手帕当中有些是暗藏情报的,是用一种经过特殊药水浸泡的绣线绣在了丝帕上,从而达到传递消息的作用。”
听到“丝帕”两个字,穆煜宁特别敏感,听他说来,这与阿贝丽房间里暗藏的丝帕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问道:“这个青楼女子是谁?”
“是雪园中一位并不受宠的女子,叫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