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接收到她的眼色，立即带人往库房去了。
夏姨娘梨花带雨地看向二老爷，二老爷却看向一边躲开了她的视线。
她的脸上顿时就显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右手抚上肚子。
二夫人看见她的动作，脸色更显阴沉，眼里露出了狠毒的光芒。
绿儿跪在夏姨娘的身边，面对如此大的阵仗，心里恐惧，身子瑟瑟发抖，忍不住向夏姨娘那边靠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杨嬷嬷带着人回来，向二夫人回禀道：“夫人，库房丢失了一些药材和皮毛，还有一些首饰珠宝。
“丢失的药材和皮毛里面就有这些东西，相信那些丢失的珠宝被夏姨娘变卖置办了这些血燕吧。”
说完之后，杨嬷嬷恶毒地看向了夏姨娘。
二夫人愤怒地抓起案上的茶杯扔向了夏姨娘。
茶杯摔在了夏姨娘的膝盖前的地上，随着巨响摔成了碎片，飞溅的碎瓷片打在了夏姨娘的脸上，顿时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血痕。滚烫的茶水四溢飞溅，打湿了她的衣裳，在她淡绿的裙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幸好冬日她穿得厚，没有感觉到烫。
绿儿吓得直发抖，却还是抓着夏姨娘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姨娘，你没事吧？”
夏姨娘冲她温婉一笑，轻声说道：“没事。”
二老爷眼睛眯了眯，面上仍是面无表情。
二夫人陡然拔高声音，说道：“好一个主仆情深，相信这些东西也是你们狼狈为奸一起偷的了。
“来人，将绿儿拉下去，杖毙。
“至于夏姨娘，二老爷，您看，要怎么处置呢？”
“后宅的事一向都是交给夫人处理的，这件事还是夫人做主吧，我没意见。”二老爷脸上毫无波动，语气里充满了铁面无私。
夏姨娘顿时瘫软在地上。
立即有婆子上来拖绿儿。
绿儿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道：“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右边的婆子抓住她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顿时绿儿的左脸肿了起来，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绿儿惨叫一声，却还是喊着冤：“啊...夫人，奴婢是冤枉的...”
“堵住她的嘴。”二夫人吩咐道。
于是婆子将手帕团成一团塞进了绿儿的嘴里。
“唔，唔，唔...”绿儿奋力挣扎着。
两个婆子将她拖出房门，她的身体撞到门槛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她的双腿刚被拖过门槛，她就感觉到上半身一轻，急剧往下掉，耳边听到了婆子的惨叫声，紧接着身子就被人托住。
她侧过脑袋看过去，是九少爷。
董瑞明将她交给身旁的大丰，自己走进正房。
大丰扯掉她嘴里的手帕，扶着她走了进去。
“见过老爷、夫人。”董瑞明规规矩矩地给二老爷二夫人行礼。
二夫人看向他的目光似淬着毒，恶毒无比。
二老爷板着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董瑞明直起身子，看向二夫人问道：“不知我姨娘犯了什么错，二夫人不顾她怀有身孕，如此大张旗鼓地惩罚于她？”
二夫人冷哼一声，淡淡道：“她和丫环偷盗府中财物，该罚也该死。”
说到后面“该死”两个字，她咬着牙似乎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
董瑞明走到一旁翻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随后稳稳地看着二夫人说道：“她们没有偷东西。
“这些东西是我从外面买来送到内院的。”
夏姨娘跪在一旁，离董瑞明有些距离，但她拼命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
可惜董瑞明没有瞧见，或许余光瞥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因为他除了实话实说，没有任何办法能救夏姨娘。
二夫人扬起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似乎就是在等董瑞明的这句话......
第90章 要来何用
二夫人正襟危坐，面上有一丝对待对手的郑重，还有一丝对待庶子的轻视。
她淡淡笑道：“你孝敬你的姨娘，这无可厚非。
“以你的本事和每月的月例，这几年存起来也确实足够买这些东西。
“但是据我所知，你的月例除去你每月的花销，基本上就没剩多少。
“你来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是怎么买来的？”
董瑞明扬起下巴，淡然道：“自然是用我赚的银子买来的。”
二夫人看向二老爷，尖声道：“老爷，你可听到了？
“他说他是用赚来的银子买了这些东西。”
二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木讷地回道：“是，我听到了。”
二夫人话锋一转，对董瑞明嗤道：“你赚的银子都是公中的财产，这么说来，你是私吞公中的银子了。”
董瑞明神情一顿，早就知道她是要抓这个把柄了。
他没有做声。
二夫人更觉胜利在握，兴奋地看向二老爷：“老爷，你看见了吧？他自己默认了。
“按照府里的规矩，私吞公中财物，轻则杖行，重则除族。”
夏姨娘听到她的话，立刻着急地看向二老爷，说道：“老爷，你不能罚明儿，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二夫人轻蔑地说道：“一个庶子而已，没了他，府中还有其他的庶子。
“况且老爷有嫡子在身边，庶子要来何用。”
瞧瞧这话说的，就好像庶子生来就不是个人，只是用来为嫡子铺路为府中谋事的工具。
董瑞明眼中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夏姨娘心中升起了恐惧，她爬行到二老爷跟前，抓着他的袍子哭求道：“老爷，明儿是你的儿子。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对明儿的，你答应过我的。”
董瑞明无奈地喊了一句：“姨娘。”
并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夏姨娘还待再求，董瑞明出声说道：“我没有私吞公中的财物，不信你们可以去查账目。”
“好。”二夫人叫道。
并叫来外府管事，吩咐他们去查董瑞明管的那几个铺子的账目。
管事们下去之后，二夫人又大声喊道：“来人啊，把那个奴婢拉下去杖毙，把夏姨娘拉下去打十个板子。”
她的话一落，立刻就有奴仆进屋来抓绿儿和夏姨娘。
大丰扶着绿儿戒备地看向他们。
董瑞明立即挡在夏姨娘身前，大声喊道：“我看谁敢。”
二夫人轻蔑地笑了一下，冲奴仆们挥了挥手。
“等一下。”董瑞明大喊阻止道，又看向二夫人，不服气地说道：“为什么还要杖毙绿儿？
“为什么还要惩罚我姨娘？
“我都说了，她们没有偷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我买的。”
二夫人剔了剔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库房里丢失了一批财物，正是从夏姨娘房里搜出来的这些东西。
“库房管事，夏姨娘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都可以作证。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董瑞明看着她，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一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能说什么，整个二房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还没来得及换掉姨娘院子里的下人，她就先发制人了。
她所谓的证据确凿，不过就是她一手炮制的，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们的证词。
他抬起头来看向二老爷，说道：“姨娘肚子里可还有你的骨肉，你就任由夫人残害你的子嗣吗？”
二老爷于心不忍，转头看向二夫人，低声哀求道：“夫人...”
二夫人看见他的样子就来火，但是转念一想，就压下了内心的火焰。
看着董瑞明淡淡地说道：“好，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就先放过你们。
“一旦让我查出你私吞公中的银子，我就两罪一起罚，你们谁也别想逃过。”
说完之后轻飘飘地看了夏姨娘一眼，就像看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一样，冷冰冰毫无情绪。
董瑞明沉默着扶住夏姨娘，和大丰绿儿离开了正房。
二夫人狠狠地瞪了二老爷一眼，嗤笑道：“老爷挺会怜香惜玉的嘛。”
二老爷讪讪一笑，连忙堆起笑容软声道：“夫人不要生气，为夫心中只有你和青卓...”
二夫人在心中冷哼一声。
这时董青卓闯了进来，大呼小叫道：“娘，你怎么能放过那个贱人和小杂种？”
看见二老爷也在，连忙端正神色向他行礼：“爹。”
二老爷原本倾斜的身子也坐直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二夫人看他眼底青黑，衣衫单薄，心疼道：“昨晚又看书到很晚了？”
董青卓神情一顿，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他含糊着应道：“嗯。”
二夫人连忙吩咐下人去给他拿披风，又拉着他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塞到他的手中，温言道：“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董青卓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才想起他来的目的，连忙对二夫人说道：“娘，你不能放过那个小...”
余光瞥见二老爷，忙改口道：“...小子，娘，你不知道，他私吞了多少银子。
“妓院的老板说，董瑞明有一次花了一万两银子只为了见花魁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