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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归位 (狂上加狂)


  但是嘴角轻动间,突然想起那小厨娘说她的父母已经为她寻了郎君,虽然这话大约也是诓骗敷衍之语。可若是自己留下,岂不是便利了那小娘嫁人?
  毕竟府里的厨娘是不忌婚娶的。倒不如先回转江东,叫她离娘家远远的,他倒要看看,她远离了父母嫁个什么人?
  这般想着,他开口道:“臣江东还有事未了,且需回去一趟……边疆如今太平,圣上若需裁剪江东子弟兵,臣定当承旨。”
  左右不过是皇家的顾虑,楚邪从来野心不甚大,懒得纠缠那些扰人的计谋斗角,倒不如主动开口裁军,免了圣上不愿放他回江东。
  可是嘉康帝却眉头一皱,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道:“江东子弟兵乃我朝东南的定国之军。边关风云瞬息而变,难道要等战事起了再招人马?你不愿留在京城陪朕,便自回去,以后休要自作聪明,说什么主动卸兵权的昏话!”
  楚邪低头称是,可眸光微闪,心内再次盘旋起一直有的疑问——如今自己被武装成了江东长满了獠牙的据地土龙,这里面其实也有圣上的干系,他将自己摆在那个位置上,究竟是要吓唬边疆的蛮夷,还是朝中的某些人呢?


第24章
  待得棋局散了, 万岁还要留楚邪在宫里用御膳。
  “朕记得你最爱食宫中的水晶饺,一会陪朕且多食些。”
  楚邪却抬眼看了看院中日冕, 眼看着太阳西垂,再不走, 便又要在宫中停留一夜, 虽然嘉康帝留重臣在宫中彻夜清谈政事,乃是常有的事儿, 但是楚邪却不愿意白白扮个贤臣装样子。
  趁着太子刘熙前来向父皇问安之际,他便向圣上鞠礼请退。嘉康帝抬眼打量着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最后只挥了挥手,示意着他退下。
  因着自己别馆的马车一早便由着大内总管的吩咐回去了。所以他便叫了匹马, 带着侍卫们准备骑马离京。
  临行的时候, 大内总管文泰安特意提着一个鎏金的漆面食盒来, 一脸笑意道:“圣上体恤着王爷陪着下棋实在辛苦,又不曾食些什么,便装了个食盒赏赐王爷, 里面用了温水搁子,就算一路到别馆也是热乎乎的。”
  琅王谢过了圣上的恩典,命人提过食盒子,转身便骑马带着侍卫一路绝尘而去。
  跟在文泰安身后的小太监, 本以为这趟差事能得了王爷的几锭银子封赏, 可谁知, 那王爷接过食盒连个谢字都没吐出口便骑马走人了。
  小太监当下面色悻悻, 对着文泰安小声抱怨道:“也难怪这江东王的名声臭,太不会做人了,谁不知干爹您是万岁爷眼前的红人儿,满朝文武能劳动干爹您的大员能有几个?您老亲自给他送了皇上的御赐,也不知给些赏钱……”
  那话还没吹捧完,脑袋上便挨了一下子,文泰安瞪眼训斥起干儿子道:“个没眼色的东西,替皇帝办差,却寻思着收银子饱私囊,没的还夹带着杂家进去,闹不清的还以为是杂家教了你这样的昏话!今儿也甭吃了,当完了差事,给我立在廊下站着去!”
  将干儿子骂得灰头土脸后,文泰安回到了万岁爷的御书房。这时太子已经请安离开了。
  嘉康帝半靠在躺椅上,合着眼问:“走了?”
  文泰安小声道:“走了,骑马走的……”
  嘉康帝身体还算康健,可此时睁开眼,却是满目的疲惫:“到底是大了,宫里一刻都呆不住,往常都是能陪朕在宫里待上几日的……”
  文泰安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略显怅惘的脸色道:“奴才自己琢磨着,也许是琅王他自己觉察出了什么,也是刻意想要避一避嫌吧?”
  嘉康帝没有说话,只是眼望着窗外的天道:“这孩子就是钻了死理,有什么避嫌的?小时,他的样子七分随了晴柔,剩下的三分俱随了朕。以前是不显,现在倒是越大越是像朕了。当年朕是太子的时候,跟晴柔的事情,太后那边老一辈的宗亲里哪个不知?就算朕现在宣布忘山是朕的龙子,又有哪个敢提出异议?”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道:“这几年见他行事越发的乖张,恶臭的名声尽是主动往自己身上揽。别人不知他的心思,难道朕就看不出来?这就是怕朕将他认回来,可着劲儿的作践自己呢!”
  文泰安给皇上递了一杯茶,好压一压心内的火气,开口宽慰道:“毕竟是老琅王养大的,一时想不开也是常理。”
  嘉康帝说到激动处,眼角微微湿润了:“这辈子,朕无愧祖宗天地,唯独对不起朕的晴柔,她给朕留下这点骨血,可朕却不能好好地养在身边。想要多看上几眼,还要寻个名目,他就是不懂,搞臭了名声,朕就会嫌弃他,不认他了?他就是作上了天,也有朕顶着!固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难道还不能宠一宠自己的儿子?”
  文泰安没有接话,此时皇帝并不是在跟他说话。江东那个年轻的郡王,是万岁爷心里的难以治愈的病,梦里烦忧的根。
  眼见着嘉康帝闭上了眼,他替皇帝盖好了被子,轻轻地退下了……
  再说琅王楚邪,一路疾驰回到了别馆后,回房净手宽衣后,见小厮将食盒里的菜肴摆将出来,便开口道:“菜凉了,摆出来作甚,在桌子上点个吃锅子的小炭炉子,唤琼娘来热菜。”
  那小厮闻言便去传话,可不一会,又跑回来说:“小的给王爷热菜吧,那厨娘出宫着了凉,正发烧呢,可不敢过来,给王爷传了病气。”
  琼娘的确是发烧了。在宫中吃茶的时候,热热地透了一层子的汗,然后又跟那倒霉王爷爬高楼,高处风大,这么一冷一热,初时不显,结果入夜的时候便喉咙干疼,发起烧来。
  前世生病,都是有丫鬟婆子伺候的。可是现在她身为别人的下人,就算生病也要自己亲力亲为。
  之前跟妙菱的那一架算是打出了名声,管家将妙菱迁往了别的院子。这院子里就剩下她一人,烧得糊涂时,连个递水投凉巾帕子的都没有。
  其间有人似乎喊自己起身热菜。她烧得眼皮子疼,一时张不开眼,只含糊地答了一句生病有病气之类的话。接下来又自睡过去了。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却觉得脑门一阵清凉,甚是舒服。待得积攒了气力睁开眼时,在豆粒大的火光间,竟然看见琅王正床边用水投着手帕子。
  她也是烧糊涂了,直眼看了半天,直到跟他四目相对时,才缓过神来,察觉自己一双小脚儿露在被外,直缩回被子里,慌忙要起身。
  琅王却按住了她道:“都烧成了炭炉儿了,动什么动?”说着又把新投的巾帕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琼娘想开口说:“奴家一个下人,由您来伺候不大合适吧?”可一开嗓子,那声音嘶哑得犹如老鸹,惹得琅王皱眉道:“没的歇了嗓子,什么也别说。”
  说着端了一碗浓黑的汤药来,要她喝下。琼娘浑身无力,就着他的手饮下才发现,根本不是她以为的汤药,而是一碗黑糖姜汁水,甜滋滋的。
  她正烧得嘴干,咕嘟嘟一下子全将水喝干了。喝完后,嗓子也滋润了些,倒是能说话了。
  “这里是下人的院子,王爷您待着这里不大合适吧?”
  楚邪一听,觉得甚是有道理,便起身准备将她抱起,带入到自己的房中。
  琼娘哪里肯去?昨日才跟妙菱热热的打上一架,若是真被琅王抱去了,岂不是一下子坐实了爬床的传言?
  琅王被她闹得发了烦,拿出一副训斥顽童的语气问道:“在此你说不合适,去本王的院子又是不肯,你这小娘,究竟要怎样?”
  若不是恢复了一丝清明,烧得糊涂琼娘恐怕还真会觉得琅王说的歪理得甚有道理呢!
  “还请琅王莫要管奴家,奴家睡上一觉便好,不用劳动王爷的金身。”
  楚邪将她按回到了床榻上:“在高楼上时见你咳嗽,便疑心你受寒发了热,本想摸摸你是否发烧,却被你引得不干正经偏亲了嘴儿,一时忘了正道,那糖水里点了本王平时惯用的药露,发汗去烧效用最好。只怕你一会睡熟踹了被子,本王本来也是睡不着,带了书卷来,看着你免得踹了被子。”
  琼娘拗不过他的大力,被塞回到了被窝里,只没精打采地恨道:“怎么的是我引得你,明明是王爷你举动轻佻……”
  楚邪看着她烧红了一张小脸儿,嗓子粗哑偏还要发生的逞强样子,只觉得心都要化开了,权当她是不懂事,难得温言道:“皆是本王的不是,待得你好了任你罚可好,刚饮下药,快些睡吧,免得散了药性。”
  说完替她盖好了被子,拿起书卷,靠坐在了床边借着灯光看了起来。琼娘见他的确是没打算做什么,渐渐的,那糖水里的药性泛了上来,眼皮子渐渐胶着在一处,竟然就这么昏昏睡了过去。
  待得她睡下了,琅王才放下书卷,单手撑着头,侧卧着看琼娘的脸。
  他细想了白日里,她说的定亲之言,定是搪塞他的。琼王本是有些气恼,弄不清她为何不愿。只想带着她回转江东,离了崔家,免了嫁给别人的心思。
  可是入宫与皇上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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