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那小娘白嫩得紧,一会拉扯间,少不得要吃些她的豆腐,看看那纤腰肥臀,是否嫩滑爽手。
这么想着,他那双长了黑毛的大手,便伸向了琼娘……
可惜,那手只伸了一半,就听见咔嚓一声,手骨就被利落地折断了。
那二爷猝不及防,疼得翻着眼白大口骂妈:“哎呦呦,哎呦呦,哪来的瘟生?还不赶快放手!”
琼娘先是被突然冲出来的尚云天吓了一跳,再抬眼一看,觉得那位二爷不认那真神,此时拧着他的胳膊,想要把整个胳膊扯下来的主儿,可不是什么瘟生,而是正宗的瘟神!
不过这位爷的大掌虽然拧着奸商的胳膊,那双眼却狠狠地来回巡视着琼娘和书生尚云天,那满眼的愤恨妒意,俨然是堵住了被窝,捉奸在床的丈夫苦主。
第27章
其实琅王在一旁隐秘观战已经有段时间了。早在小厨娘偷偷上了山坡时, 他挥散了一干手下也跟着上了去。
山坡两旁多乔木灌丛, 将他高大的身子遮掩得密实, 借着枝丫缝隙,倒是将小厨娘舌战奸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别看那小娘在他面前总是低眉敛目,好似淑女做派, 其实细细品之, 全是假装出来的端淑。现在离了他的身边, 这般咄咄逼人, 眉眼飞扬才是这小娘的本色。
琼王看着看着,便品出了趣味。只是觉得小娘眼角轻扬, 倨傲着下巴侃侃而谈的样子可人,叫人越看越错不开眼。
这般女子虽则出身卑微, 但是当配得上他楚忘山……这么一来, 便想着站在一旁, 再静静欣赏一会佳人的灼灼辩才。
没想到这小娘居然说得那奸商哑口无言, 恼羞成怒。眼看着要吃亏了,琅王便要冲出去来个英雄救美, 待得回去后,管得叫小娘还债,且主动献上香腮红唇好好厮磨一番。
只没有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半路截胡的!
弱鸡似的身板,张嘴便说自己是琼娘的未婚夫婿。而那崔家夫妇也不见反驳的样子。
琼王刚想出言申斥, 突然想到琼娘先前说过, 家里已经准备她说亲的事情, 竟然样样都吻合上了。
原来这小娘并不是诳他!一早就规划了前程!
认清了这一事实后,琅王心内好似吞了火球一般,是又烧灼又觉得噎得喘不上气儿。
而那奸商正好当了他出气的木桩,便上去一把折断了那厮的手爪。
那位二爷疼得哇哇乱叫,几个架着尚云天的伙计一看掌柜的吃了亏,再顾不得手里的书生,只冲将了过去,想要去打那行凶的暴徒。
可是刚往前冲了几步,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抽出雪白的佩刀,一下子从山坡下冒了出来,跟虎狼出山一般将他们几个纷纷制伏在了地上。
几个行商的伙计都是出入过高门贵府的,待定睛打量琅王,一身的富贵 ,满脸的肃杀,加之跟着数十个豪奴凶仆,一看便是他们这等子人招惹不起的贵人,当下便是有些瑟瑟发抖。
尚云天虽则经历了马车撞人之事,但是因为当时王爷坐在马车里没有露面,他并不识得。只挣脱了束缚,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敢问这位义士尊姓大名?小生谢过尊驾出手相救,免了在下未婚妻的无妄之灾。”
他这不谢还好,只“未婚妻”三个字噎得江东王又是心气不顺,当下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坐在了侍卫们搬过来的椅子上,斜眼瞪着琼娘。
琼娘也觉得尚云天好生莫名其妙,怎么白日里随口认亲?
可是此时琅王就在身边,她还不好反驳,索性便只先默认,甩掉了瘟神,再料理尚云天这瘟生。想到这,她便抬头冲着尚云天勉强一笑,福了福礼。
见琼娘并未反驳,反而跟那书生眉来眼去,楚邪只觉得那吞下的火球,在腹内炸开一般。
若是沙场上倒也简单,左右一个穿心箭,定死那书生,让这小妇成了新寡。
可是现在身在皇城,他虽有心招揽恶名,但也做不出屠戮平头百姓的暴虐之事。这般一忍,心火更旺,心内想出千万条法子叫那小妇痛不欲生。
可恶语涌到嘴边,才发觉师出无名,虽则与那小妇偷偷有些手脚,但是未过名堂,他跟那书生一比较,竟然成了见不得光的那个!
毕竟当东家的再怎么霸道,也管不得活契小厨娘的婚丧嫁娶。
脸色流转了一圈,琅王心内有了定夺,那表情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拿眼挑着琼娘,示意着她向爹娘介绍自己的身份。待琼娘说,这位便是江东琅王时,崔忠与刘氏都是大吃一惊,然后一脸紧张拘谨地行拜礼。
琅王示意崔氏夫妇免礼,径自问那位二爷:“你这烂了芯子的木头,还要运到江东历县?是哪个跟你定的货物?用来作甚?价钱几何?”
白家的这个倒霉掌柜听得琅王的名号,心内就是一颤,她心知这买卖乃是在江东地界,主家吩咐不可张扬,偏偏撞到了江东王的面前,顿时有些棘手。
待听琅王问起历县的这单子买卖时,二爷更是目光闪烁,捧着胳膊道:“小的这批货物因为库房漏水,淹了木材,生怕东家埋怨,这才急着降了些许银两贱卖,至于历县的那位客官,小的也不认识,只是接了定钱,照约定送到码头而已。”
琼娘在一旁听着,其实方才白家掌柜的说起历县时,她心内便有些恍惚,总觉得历县好像是跟什么往事有关。
待得琅王开口问起这事情时,她便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是呀,她怎么忘了这茬子的往事?
当年,她新嫁,江东历县水闸迸裂,滔滔洪水湮没了整个下游的村庄。
事后调查,竟然是水闸大门的铁索吊轴断裂,以至于铁索松脱,没有紧住闸门,加之那一年雨水较多,终酿成这样的惨祸。
如果没记错,惨祸发生时,是她新婚的第二年。
尚云天已经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而她却变得更加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身世被人知晓做了口舌,连累了夫君,便格外注重积攒善名,对于募捐义款之类的贵妇交际尤为热心,
当初历县的水灾后,有江东的灾民流落到了京城,她还曾到皇山下不远的道旁,跟着几位官夫人亲自熬粥募捐来着……
对了,当时灾民拥挤,还有几个男人冒充灾民挑事,被她细心发觉后出言申斥,哄撵出了人群。
结果日落回府时,被那几个无赖报复,竟然在皇山附近意欲拦车不轨。
幸而有人出手相助,救下了她。
但是当时天黑,她并没有看清恩人的模样,而那人只遗落了一串黑金石的佛珠手串被她捡起。
虽然想厚礼相酬,连手串一并还赠,却不知怎么找寻这位来去匆匆的恩人……
这“历县”二字,倒是将经年往事的记忆全勾回来了。
现在琅王单刀直入地去问历县木材的事情。琼娘顿时有些恍然:那么多的粗壮木头运往历县的小地方,肯定不是为了盖房,大约也是修建工程一类才会用到……
也许当年历县发生的惨祸,也跟现在这十几车的木头有关。
谣传是琅王大肆享乐,以至于动用了当地兴修水利的银款,这才害得闸门吊轴使用了粗劣的木头,以至于暴雨来临时轴断闸开。
下游山窝窝里的百姓,变成了池中鱼,造成了人间惨祸……琅王因为历县的惨祸而被满朝谏官弹劾,一时被天下人所诟……
想到这,琼娘轻轻吐了一口气,她虽无意帮助琅王避免灾祸,但是琅王既然能觉察到这买卖的腌臜,从而解救一村子的百姓也是幸甚之事。
虽然那掌柜支支吾吾,可是琅王认定了他居心不良,趁着他手骨折断,心绪大乱,来不及想应对之策之际,便使了审讯战俘的手段,将那汉子没有折断的那只手的手指,用钉钉子的锤头根根敲碎。
惨叫声一时此起彼伏,那汉子疼得屎尿拉了一裤子后,便全招了。
原来这些木头,是他的主家收买了历县的工头,几乎白送的全运往了历县,而其中的差价,自然全落入到了那工头的腰包。至于主家为何要劳动船只,倒赔运费做这笔买卖,那他就不知了。
只是这个叫二爷的掌柜,也琢磨出内里有赚头的门道,这才背着主家,偷偷将运往江东的木材里私卖了两车,自己贱价私卖给了皇山乡民。
至于短缺的两辆货物,只要将十几辆马车的木材松散的匀一匀,便可蒙混过关。毕竟那历县的工头没出银子,白得的木材,也不会太计较数量的多寡……
没想到眼看着买卖做成,却闹出崔家的这档子事。
所以当琼娘提出见官时,他表面张狂,其实色厉内荏,心虚得很,也是怕主家知道了自己私下中饱私囊的事情木材,才想制服这一家子。
没想到,却白白赔送了一双手。
别人听得一头雾水,可是琼娘却一下子全想明白了,不由得暗自倒吸了口冷气。
那木头虽烂了芯子,可是要尽数折断,也是要花费年头的。特意贿赂远在历山的工头,也是蹊跷。
而当年江东离京城甚远,为何那帮子灾民会一路流离到了京城?还有那帮子假装灾民的无赖,是受何人唆使?为何非要煽动着灾民闹事?